第8章 苦女宫中坐——汉武帝后卫子夫
卫子夫是汉代有名的皇后，她以美艳的容貌和姣好的歌喉征服了西汉一代天子汉武帝刘彻，从而取代了前一任皇后陈阿娇，成为刘彻的第二任皇后。卫子夫为武帝皇后38年，史称孝武卫思后，她是中国历史上除了明神宗王皇后外，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后。
卫子夫的名不详，只知道她字子夫，是汉河东郡平阳县（今山西临汾）人。秀色可餐的卫子夫出身贫寒，身世也很坎坷，其家为平阳侯邑的卫氏。这平阳侯叫曹寿，是西汉初年曹相国的后人，他娶了武帝姐姐信长公主为妻，信长公主随丈夫曹寿的封号，故又称为平阳公主。卫子夫的母亲叫卫媪，是平阳公主的侍女，是个漂亮多情的女人，她与府中供事的男仆郑季私下里通情，先后生下了三男三女。因为是私生，所以这些子女们都跟随卫媪的姓氏，长子卫长君，次子卫青，三子卫步，长女卫君孺，次女卫少儿，三女就是卫子夫。这几个孩子长大以后，都很有出息。三个儿子中，以卫青最为有名，名垂青史，成为抗击匈奴、维护大汉王朝广大疆土的民族英雄。而三个女儿也拥有了大好归宿，长女卫君孺嫁给公孙贺，公孙贺是位胡人，风流倜傥，闻名士林。二女儿卫少儿，长得窈窕美丽，极像母亲卫媪，她最初与霍仲孺相好，生下一子，取名霍去病——这便是日后令匈奴闻风丧胆的又一位汉王朝的留名史册的民族英雄。而比起卫君孺、卫少儿姐妹，三女卫子夫更为迷人。卫子夫从小就与众兄弟姐妹在母亲的带领下，寄居于平阳府中过着仆人的生活，因此没受过什么良好的教育，但她却天生一副极好的歌喉。在卫子夫出落得亭亭玉立时，平阳公主选中她作为歌女，装饰打扮起来，收养在家中，因她色艺俱佳，深得公主喜爱。
汉武帝即位后，他的第一位皇后就是武帝幼年时戏言要藏于金屋的陈阿娇，但是两人婚后11年无子，武帝自然常常悒悒不乐，很是郁闷。平阳公主非常疼爱这个唯一的皇上弟弟，而且深知这位弟弟的习性，那就是喜爱美色，唯有美色才能使他畅怀开心。因此，平阳公主为博得弟弟的欢心，选良家女子十余人留在府中，以供武帝挑选娱乐。在这些女子中，卫子夫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天生丽质，顾盼生情，歌声甜美，婉转动人。一日，武帝去往灞上扫祭，回宫时经过平阳公主的住地，便进去想与姐姐饮酒消愁。平阳公主知道武帝进门，大为兴奋，立即将上好的酒菜摆上，招待这位皇帝弟弟。武帝坐在那里，慢慢饮酒。席间平阳公主让平日里为武帝准备的良家美女盛装而出，伴随着悠扬的歌声翩翩起舞，为武帝助兴，还趁机让武帝挑选中意之人。哪知武帝连连摇头，—个都没有看中，平阳公主随后吩咐歌女卫子夫献歌一曲。卫子夫从帷帐后出来，简直如同一缕耀眼的阳光，顿时光彩夺目，武帝微张着嘴，呆在了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卫子夫的确是很漂亮，一对弯弯的秀眉下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像能说话一样；一头黑色的秀发扎成双髻，飘飘欲飞；一张瓜子脸白嫩细腻，有如皓雪；鼻子细小挺拔，再配上一张樱桃小嘴，十分甜美，如此佳人正中武帝的心意。而美丽无比的卫子夫更有天生的一副好歌喉，声音清亮圆润，优美动听，一双迷人的眼睛转动着万种风情。武帝听得如痴如醉，看着卫子夫的眼神直勾勾的，仿佛丢了魂，武帝本有几分醉意，再看眼前佳人，就自然情窦大开，神魂飘荡了。这时武帝要起身去换衣服，本来古人穿衣向来繁琐，而武帝又刚参加完祭祀大典，穿着想来更加复杂，所以他更衣需要有人侍候，平阳公主的眼睛跟明镜似的，她立即派卫子夫跟着武帝去别室更衣，卫子夫就在这里“得幸”了。
武帝回到席间，十分高兴，深谢平阳公主并赐给黄金千斤。平阳公主谢恩以后，心里有了主意，想将卫子夫送进宫里，平阳公主将这意思告诉弟弟，此举正中龙心，武帝当然乐意，又重赏了平阳公主。第二天，平阳公主将卫子夫好生打扮，赠送大量衣物，如同出嫁女儿一样将卫子夫郑重其事地送进皇宫。临行时，平阳公主深情而诚挚地说：“去吧，多多保重，日后荣华富贵了，别忘了我。”卫子夫十分感激地泣别了平阳公主，带着激动的心情进入了重重深宫，但是哪知进入了深宫却连皇帝的影子都再没见到。其实武帝在平阳公主家御幸卫子夫，固然与卫子夫年轻娇美有关，但也和武帝一时兴起分不开。在武帝后宫中，几千粉黛，哪个不是唇红齿白的青眷倩女，所以武帝就遗忘了可怜的卫子夫。她在痛苦、寂寞、悲伤、失望中期盼着皇帝，却始终无法遂愿。光阴似箭，转眼就是一年过去了，她眼看那些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们望穿秋水，孤灯对长夜，空抛美好年华，想着自己如果这样继续待在这里，结局也只能如此，便有了想要离去的心思。
公元前138年，汉武帝开始掌握兵权，他认为后宫美女实在太多了，于是准备在后宫选上自己喜欢的人，释放一批不中用的宫女，遣散她们回家。本来皇帝下诏遣宫女出宫，历来是皇帝的一大德政，好让这些久居宫室又无缘得幸的女子在青春尚在的时候出宫嫁人，也是这些女子所求的，然而对于夜夜期盼的卫子夫来说，也未免太过残酷了。此时，她已收拾好行囊，走出宫室准备离去，武帝却要例行公事地给遣散出宫的宫女做一次辞别。哪知武帝这次却在人群中发现了楚楚动人的卫子夫。卫子夫终于见到了武帝，她流着眼泪主动向皇帝申请出宫，卫子夫这次与众不同的表现再一次吸引住了皇帝。一经询问才知，这便是当年平阳府中临幸的那位佳人，武帝好生后悔，顿生怜爱之情，由此卫子夫再次受宠，不久便有了身孕。
卫子夫因貌得宠，又因宠怀孕，这无疑对久久不孕的陈皇后来说是个严重的威胁，皇后日渐被皇上冷落。三兄弟卫青由于姐姐得宠，仕途也平步青云。陈皇后的母亲馆陶长公主得知卫子夫怀孕，便将一腔妒火发向卫青。长公主命人将卫青捕获，囚禁起来，准备杀死他以泄愤恨。好在卫青的好友公孙敖及时赶到将卫青救出，卫青才死里逃生。后来卫青大难不死，反而因祸得福，武帝知道后非常生气，他对骄横的陈皇后非常不满，立即下诏斥责陈皇后，从此陈皇后彻底失宠。不久卫子夫生下了一女，其后卫家开始兴起，卫子夫被封为夫人，卫青成为太中大夫，卫子夫的恩人平阳公主丈夫死后，卫青还娶了公主。卫子夫的二次受宠，不仅对她个人，而且对中国的历史都意义重大，客观地讲，为汉朝作出了巨大贡献。卫子夫尊宠后，她的哥哥卫长君、弟弟卫青、外甥霍去病都一起得道升天，先后在朝中官居要职、权倾一时，并全部封侯，尤其是卫青和霍去病，因抗击匈奴战功赫赫，成为中国历史上的名将。
武帝即皇帝位后的第十三年，卫子夫在一连生下了三个女儿之后，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刘据。这一年卫子夫取陈皇后而代之，成为六宫之长的皇后。由于刘据是汉武帝长子，汉武帝特别宠爱他。他刚刚出生，武帝就命人为他做《皇太子赋》，等于提前就昭告天下这个刚出生的婴儿就是太子，同时建立神祠感谢上苍赐他长子。太子丰神秀伟，聪明可爱，极喜读书，武帝非常喜爱，皇太子的确立，自然更加巩固了皇后的地位，因此，卫皇后的荣宠也达到了极点。然而，宫廷生活充满了尔虞我诈的斗争，况且作为宫廷妇人，随着容颜的衰老，卫皇后尊宠程度也在逐渐下降，她在汉武帝面前的宠幸地位被李夫人和勾弋夫人所代替。在她立为皇后的第三十八年，也就是公元前91年，因遭巫蛊事变，含冤自杀。所谓巫蛊事变，就是在汉武帝末年，他年老多疑，周围又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乘机制造事端，挑拨他与太子、大臣之间的关系。太子一向德行宽厚，与爱好使用酷吏的武帝有政治上的分歧，而在后宫，武帝这时已宠爱新的妃子，卫皇后逐渐失宠。当时，一些胡人的巫婆作俑，诅咒武帝死亡，此事被汉武帝发觉，在朝廷内外大加搜索，受牵连的人很多。武帝派遣酷吏江充彻查此事，江充一向与卫皇后母子有矛盾，害怕武帝死后，自己会被太子杀掉，因此便以“巫蛊”之祸为借口，向武帝奏报，说后宫中有蛊气。武帝闻报，非常恼火，就命江充搜查，不管是嫔妃或者是皇后均可以查抄。当江充到了皇后宫室时，便有意带着桐木人在卫皇后和太子刘据居住的地方掘地搜索，趁人不备将桐木人拿出说是挖得的，即把巫蛊之事加在了太子头上。太子不服，认为这是江充等人的有意陷害。当时汉武帝深居简出，居住在甘泉宫，久不露面，外间人都怀疑他是否还在人世。太子刘据起初并无惧怕，认为没有做过不怕江充诬陷，打算去向武帝解释，但车马被江充拦下，刘据怀疑武帝是否像秦始皇一样已经死亡被小人操纵。于是刘据决定先杀掉江充，绝不做第二个扶苏，便与母后商讨决定，举兵反抗，搜捕江充。他起兵后，一度得到民众的支持，但调兵不利，护北军使者任安接受了太子的符节却没有出兵。汉武帝派去了解情况的使臣不敢入京，谎报太子造反。武帝大怒，派丞相发兵对抗太子，后来因计划不周太子兵败，太子逃到湖县隐藏，最后行迹败露自缢而死。卫皇后因此受到牵连，被收回了玺绶并遭到废黜，最后因不能自明也自尽身亡。卫氏家族几乎全部被杀，卫子夫死后，皇后宫的一些宦官将原来宫中的物品全部用车拉走，他们把昔日的皇后装进一口小棺材里，就这样草草下葬了。
后来，一位看守汉高祖陵庙的名叫田千秋的守吏，以小小的职位大胆越级上书给武帝刘彻，请求给太子和皇后平反。田千秋情真意切，奏书条陈得很有层次，据理为太子申冤，汉武帝于是彻查蛊惑之说，纯属是江充伪造，感到万分惭愧。但是为时已晚，他下诏诛灭了江充全家，为太子和皇后昭雪，追封太子为“戾太子”，卫皇后为“戾后”。武帝因思念太子，便在京师长安修了一座宫殿，赐名思子宫，并又建了一座望思台，以此寄托哀思，天下闻而悲之。而卫子夫由歌女、夫人而成皇后，除了她的美色之外，还因为她有太子刘据和战功赫赫的娘家作为她的支柱，但在她做皇后的38年中，是比较安分守己的，所以武帝死后，她的名誉还是得到了恢复。值得一提的是，在巫蛊之祸时，太子刘据及妻儿虽都不免一死，但是当时刘据的孙子刘询，事发之时已有3岁，被藏于民间，才幸免于祸。20年后刘询即皇帝位，是为宣帝。当上了皇帝后，刘询就为他的祖奶奶平反昭雪，追谥卫子夫为思后，史称“孝武卫思后”，并重新为她下葬，置园邑300家。卫子夫是最早有独立谥号的皇后，自她之后，历代皇后在丈夫的谥号之后也开始有了形容自己的独立的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