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孽（上）
死了。
哈、哈哈…………
死了。
死了？！
死了！死啦！死啦啊…呵哈，哈哈，呵……哈哈。
死了。
就那么死了。
在我眼前，两个人，我认识的人，我的亲戚，虽然很蠢但依旧是亲戚的亲戚——死了？
不。
不对。
假的。
绝对是假的。
那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是真的，绝对……
绝对是假的。
是谎话。
是梦。
我现在，究竟在做什么愚蠢透顶的梦啊？
别傻了。
蠢货，别犯傻了。
你是猪吗？
索索根本不可能带你走的。
绝对不会。
他……他都已经说了，都已经说了那么多次了，他说他不会带你走，他还说他虽然喜欢你，但外面太危险、他觉得带你出去只会令你不开心。他、他那么的温柔……他什么都为我好，一直在为我想、一直在帮我，他什么都好的、什么都好、什么都……
嘶……
我和他做了。
都已经，做过那么多次了。
好舒服。
真的、好舒服。
完全是最棒最好的男人。
他总是那么热情，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总能硬起来。就算面对的是总被取笑为猴子的我，他也还是那么喜欢、那么硬、那么多次……一次又一次地，我都快被填满了——真的好快乐，真的好舒服……但是、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可能一直陪着我的。他总得有一天继续他自己的生活，而我、我还是得继续留在这儿，我还是得等着有朝一日随便找一个男人，再就这样继续我自己的人生……我这，除了现在便再无意义、再无价值的人生。
嘶，呜，嘶嘶……（啜泣）
为什么？
为什么呢？
为什么，必须痛苦的一定得是我不可呢？
为什么你会来到这儿？
为什么你会给我希望？
明明、
明明根本不会带我走。
你明明瞧不起我。
你明明瞧不起我这种山里面的傻姑娘——你根本、根本就觉得我不配和你一起，你从来没有看重过我。你从来都没有……看过我。
你不喜欢我。
难道，你竟是不喜欢我的吗？
但、为什么？
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里，既然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好像一阵暴雨、好像这从未见过的举世无双的长冬——对我来说，你独一无二。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见像你这么好的男人了——我，我喜欢你……倘若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你、又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本来就是胡话。
本来就是愚蠢。
本来就该想到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
说什么杀人啊？
说什么贪财啊？
爸爸……
妈妈……
大家……
大家，哪儿有一个坏人呢？
我们，都是很好客的人呐。
我们，都是很善良的人呐。
我们，都是很好的人呐……
怎么可能想杀掉你们呢？
怎么可能贪图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傻瓜。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相信呢？
我是个姑娘啊。
我，可是一个……姑娘啊。
撒谎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为了自己的爱，为了自己的爱人，为了自己珍惜的幻梦——稍微，运用一点儿女孩该耍的小心机，这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么？
嘶……
呜呜……
哈啊……
哈啊…………
哈哈哈哈——！！！
哈……
…呜……（啜泣）
不可能了。
已经都不可能了。
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
究竟为什么呢？
我当时，究竟为什么会那样想、又究竟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小心思不可能被人看穿呢？
这一定……
一定，惩罚。
我被惩罚了。
被神。
被大山。
被村子。
被所谓不可捉摸、难以看透的命运。
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爸爸……
爸爸，妈妈……
妈妈……
妈妈，柯娜……
我爱你们。
我爱你们呐。
你们，你们一定会恨我吧？
还有三叔、六叔、大伯，伊尔薇婶婶，麦那叔叔，奥洛夫舅舅……
为什么呢？
我、怎么就觉得自己不该属于大山呢？
我、怎么就觉得自己真的值两枚金币呢？
早就该想到的。
早就该料到的。
早就该知道的。
索索。
索索啊，索索他是——多么的伟大啊。
他哪可能是我骗得了的。
他哪可能被我欺骗。
我、
在他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只是猴子。
猴子。
猴子。
猴子……
什么都不要了。
我什么，什么都不想要了！
如果可以，就连同我的这份记忆都夺去吧。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以……什么都行。
我什么都不想再要了。
去死吧。
你去死吧，去死吧……
米妮。
去死吧。
去死。
去死。
去死！！！！！！！！！！！
为什么死掉的不是你？
为什么你还在这儿？为什么你仍恬不知耻的活在这儿？
为什么你还活着？
凭什么？
大家、
他们、
多好的人们啊。
他们因你而死。
因为什么？
就因为，你的一点点自私、一点点自矜。
就因为，你的一点点不满足、一点点骄傲。
现在你满意了吗？
失去了所有。
失去了全部。
家人没了，村子没了。
什么都失去了！
索索？
就算是索索，也永远不是你的。
你——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被夺走啦！被夺走了啊啊啊啊——！！！不是别人，而是你——你这蠢货，你这废物，完完全全的、一丝不落的，都被你——夺走了啊！——！
……
已经不想了。
已经不想再动了，不想再反抗了，不想再折磨了，不想再活着了。
爸爸。
爸爸……
想到了爸爸。
一想到爸爸，就又哭了。
不想……
不想……
不想……
不想……
不想爸爸死掉。
谁都好。
拿谁的命都好——拿我自己的命就好，拿这世界上的所有东西换都好——爸爸……
这世上最爱我的人，是爸爸。
无论我怎么撒娇，无论我怎么任性。
不管我多么骄傲，不管我多么糊涂。
爸爸总是喜欢我。
爸爸爱我……
我不开心了，爸爸总会安慰我。
我做错事了，爸爸总会笑着摸摸我的头，原谅我。
我希望留下不该留下的东西。
妈妈反对了，支持我的依旧是爸爸。
我不想嫁给没用的男人。
妈妈骂我，爸爸却还是答应我。
爸爸爱我……
爸爸，爸爸他…他……（抽泣）
全完了。
全都完了。
结束了。
都结束了。
哈啊……
哈啊……（喘）
哈啊………………
快结束吧。
结束吧。
结束吧……
……
如果、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梦，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梦！！！
快点儿……
快点儿让它，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