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青梅竹马
太后细细打量了一下墨悠然的脸色，关切地问道，“身子可还好，你自打回了京，也不爱进宫，总感觉像是躲着我这个老太婆和你父皇一样。”
“谢谢皇祖母关心，身体这几年调养得差不多了，已无大碍。孙儿惶恐，能得到祖母与父皇的垂爱是我莫大的福份，怎敢刻意回避。只是孙儿以前在宫中的时候，多半时间是用来养病，后来又出宫治病，不如其他弟兄，留在宫中受到父皇和先生良好的教导。担心言行有不妥当之处，惹恼了祖母与父皇，因此不敢打扰。”墨悠然毕恭毕敬地答道。
太后听了摇头说，“你瞧你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怎会嫌弃和生气。你说你不会说话，我看你这话说得倒是有理有据，得体大方。比你那两个哥哥倒是还要强上三分。你不知道，你那大皇兄就像个好好先生，别人说什么，就只会说好好好。你那二皇兄啊，说话像棒槌一样打在别人身上，常惹得别人不高兴。他们俩性子倒都不如你这般沉稳。”
听了这般赞誉，墨悠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喜色，只是淡淡一笑说，“孙儿哪比得上两位兄长，是皇祖母抬举了孙儿。”
这对祖孙拉了会家常，太后忽然转变了话题。“阿然，因为你身子和娘亲的缘故，我和你父皇都不愿意逼你。不过，这事终是再拖不得了。你不知道，有多少大臣联名上书，将你不娶亲的后果扩大的有多严重。按他们的说法，你若不娶亲，咱大轩朝的国基都不稳了。”
“我去！我一个不得宠，没什么前途，还病怏怏的王爷不娶老婆，就会导致大轩朝灭亡了！”墨悠然此时真想把那些上折子的大臣揪出来，一个人踢一脚，以解心头之恨。
这些大臣不去关心老百姓的收成，不去关心那些灾民有没有被很好地安置，不去关心修坝建堤之事，尽揪着我娶不娶老婆的事不放。这简直就是我大轩朝的不幸。
墨悠然心里虽然愤愤不平，不过表面却表现得风轻云淡。“太后，孙儿只是觉得自己的身子现在虽说没什么大碍了，但是也管不好哪一天又发作了。太医也说了，我这病调养得再好，彻底断根也要等到二十五岁，孙儿恳请太后恩准待我三年后再娶亲，以免耽误了人家姑娘。”
“你这傻孩子，也不跟祖母早些说明是这个原因，看那些大臣们把你编排的。”太后听了直皱眉头。
墨悠然面色平静地说，“孙儿总归想着，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与其让他们编排我一些无中生有的事，也比好过他们一天到晚打听我的身体情况要好的多。”
太后点点头，一个健康体魄的人或许不会在意，可对于一个从小身体就不好，日日与药罐子为伴的人来说。对于人们议论他的身体情况总是很敏感的，而墨悠然宁愿人们把他说得那样不堪，也不愿意解释清楚。可见，对于他的健康问题，他是多么敏感。自己从来不提，那就更不能容忍别人提了。
“不过，祖母可不赞成你的说法。你说你这病到二十五岁才断根，可这二十五岁之前又没有什么性命之忧，这怎么就耽误了人家姑娘呢？相反，像你这种情况，我倒认为应该尽早娶亲，也可以为你冲冲喜，说不定，这一娶亲，你这病就彻底好了。”
说罢，她对身边的宫女说，“把东西拿过来给六王爷看看！”
墨悠然正想着，太后要拿什么给他看时，就见宫女已将一个摆满画卷的托盘端到自己面前。
太后笑眯眯地拿起一张张画卷，一一打开，呈现在墨悠然面前。
“这些是我让人精心挑选的人家，不论是家世，还是人品、样貌都是不错的。你看看，你看中哪个。”
“不知这些小姐，是否愿意嫁给我？”墨悠然望着这些画中女子，忽然问道。
太后很奇怪，墨悠然怎么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你这孩子，她们哪有不愿意的。试问这些女子有哪个不想当王妃的。”
“孙儿娶王妃，一定要娶一个真心实意嫁给我的女子。她要不介意我的荒唐，不介意我那病怏怏的身子。”墨悠然口气坚决，没有一丝犹豫。
这话一说，太后倒有些举棋不定了。她看看手上这些画像中的女子，还真不能保证这些人会不介意的。
不过，在她看来这真的不算什么难道。
“阿然，向来皇家的事，哪还有让臣民们愿不愿意的。你相中了哪个，一道圣旨赐婚，又有哪个会不愿意。”
“可这种强人所难的法子，终不是我想要的。婚姻毕竟不是国事，不是政事，我要的是两情相悦。”
“你这孩子啊，就是拧！”太后嗔怪道，忽然笑了。
“阿然，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心思。”
看着太后一脸的神秘笑容，墨悠然觉得有些奇怪，太后知道他的心思？
他刚刚说出那番话，其实只不过是想婉拒太后的逼婚。这些画像里没有白静嘉，他这就放心了。
他断定这些女子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想嫁给他的。他不介意告诉这些女人，他平时的生活有多么丰富多彩。他也不介意告诉这些女人，他的身体情况也不太好，一直是个病秧子。虽说现在调养得差不多了，可他也不能保证日后不会旧病复发。
他想，他这些话一说出去，这些女人大概都会跑得干干净净。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太后如果知道他的这些心思，理应生气才是，怎么还会高兴地发笑。
“我这就让皇上颁旨，给你和柳攸宁赐赐婚。”太后欢喜地说道。
“什么？”墨悠然惊愕得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看到墨悠然站起来，太后笑得更加开怀了。“看看，果然让我猜中了，原来，你喜欢的是柳小姐。难怪回到京城后，对京城中的女子没一个看上眼的，原来你早就有心上人了。你这孩子也是，喜欢人家，为什么不和你父皇说，不和我说。若早说了，两年前，你回京，你父皇就会将柳大人调回来。”
“皇祖母，孙儿与柳姑娘只是兄妹情，并没有男女之情。”墨悠然说。
可太后对这些话显然是听不进去了的。“当然是兄妹情啦！人家左一个悠然哥哥，右一个悠然哥哥地叫，而且还手挽着手逛园子，不是兄妹情，是什么？只不过，你们这个兄妹情，是那个情哥哥，情妹妹的情罢了。”
本来依着太后的身份是不应该讲这样的话的，不过，太后知道墨悠然的性子，喜欢来个死活不认帐。所以干脆一下子把话说死。
这话已经明确地告诉墨悠然，他在进入百花园之前和之后的行为都是经过严密监视的。
想到自己来参加个百花宴，太后都会派人监视，看来，这次不把墨悠然的婚事敲定，太后是不会罢休的。
“皇祖母，孙儿与柳姑娘言行上会比其他人亲近，是因为孙儿在庸地一直蒙他们父女照顾，所以也一直把柳姑娘当成了家人。在我心里，柳姑娘就像我的妹妹一般，真的没有男女之情。请太后明鉴。”墨悠然态度坚决，语气恳切。
可这也丝毫不能改变太后的想法，她已经听太多人在她耳边嘀咕和唠叨。墨悠然没有母亲，按理这事应当由主母来操持。皇后早年就去世了，如今宁贵妃履行皇后职责。可宁贵妃关心过几次，墨悠然表现得爱理不理的。宁贵妃观察皇上的态度，似乎在这事上并没有过多地去苛责和逼迫墨悠然，便也不愿意做恶人，就把太后推出来管。
太后对孙儿们的婚事本就不耐得烦去操心，这次是因为大家都把这事推到自己面前才管的。她觉得这事本就拖了一段时间，这次一定要速战速决。
“这不正好。你们关系熟悉，正好说明是青梅竹马。”太后笃定地说。
“皇祖母！”墨悠然还想说什么。不过，太后摆摆手，不让他说下去。
“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刚刚也说了，要娶一个真心实意嫁给你的人。我这就差人去问问那位柳小姐，看她是否愿意当这个六王妃。”
派出的探子说，墨悠然与柳攸宁关系十分亲密，而且，看得出来，柳攸宁是喜欢墨悠然的。所以，太后相信，柳攸宁不会拒绝。
墨悠然觉得简直是骑虎难下。娶吧，他觉得自己根本就给不了柳攸宁幸福。不娶吧，他就得在那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画像中选一个。
“阿然，你这会应该是去给你父皇请安。正好，我和你一起去，顺便把这事给说定了。这柳逸伦就是你未来的岳父，这次安排职务，怎么也不能低了。这事也得给皇上提醒一下。”
太后毕竟老道，考虑问题比较全面，一下子就想到了柳逸伦的官职这个事上。
太后站起来，就往外走。
“皇祖母留步！”墨悠然在身后忽然说道。
“孙儿不能娶柳攸宁！”
太后回头望着墨悠然，皱了皱眉头。墨悠然此举在她眼里就是很不懂事，很不合规矩的一种行为。
你这个也不娶，那个也不要。难不成真的如外面所传，不喜欢女人，喜欢的是男人。如果真是那样，这皇家的颜面岂不被他丢尽。
“皇祖母！这不能怪孙儿。孙儿想要娶的人并不在这些画像中，您让孙儿如何答应。”墨悠然似乎看穿了太后的心思，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