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阳·业火之毒

    女声惊叫之后,房内又传来金属落地的声音,像是有个金属圆盘在地上“咣啷啷”的一圈又一圈地转着。

    容景年赶紧起身,心道水镜这是出什么事了。他推开房门一看,只见房中一片漆黑,房中的烛火不知被谁熄灭了。容景年进入房中,问道:“出什么事了?水镜?”

    莫连辰也想跟进去,但是见房中一片漆黑,便止住了脚步。

    “竭缘?人呢?”容景年再次唤道。

    “我在这儿……”竭缘呜咽地叫了一声。容景年在指尖点起一道明火,而后看到了坐在桌边不知所措的竭缘。

    “发生什么事了?”容景年重新点起房中的烛火,往四周望了望,发现水镜已经不见了。“水镜呢?”

    莫连辰进到房中,弯腰拾起了地上正在不断打颤的护心镜,对容景年道:“是不是这个?”他对容景年说着话,不过目光已经转向了竭缘,眸光中怒意难掩。

    容景年拿过莫连辰手中的护心镜,镜子还在他手中发着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这是水镜?”

    莫连辰将目光重新落在容景年上,微笑道:“应该是罢,出去说。”

    两人带着那面还在打颤的护心镜走到了外边。竭缘一脸郁闷地跟着飘了出来。

    “水镜附身在这面护心镜上?”容景年压住袖子轻轻擦拭了已经模糊了的镜面,“好端端的怎么变回镜子了?抖得那么厉害,吓到了吗?”

    莫连辰眼中带着警意瞄了竭缘一眼。

    “竭缘,你在房里都干了什么?不会是对水镜做了些非分之事罢?”容景年问道。

    “我就是不小心把烛火吹灭了……”谁知道烛火一灭,水镜突然大叫一声,接着就变回镜子了。他哪敢对水镜有非分之想,怕都来不及,小命还是要的。

    容景年用洁净的袖子擦拭着镜面,镜面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待到时间一长,他手中的镜子慢慢地不抖了,最后蓝光一闪,化身成原来的模样。

    白裘蓝裳的水镜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不置一言,怀中抱着灵镜,悠悠地回了已经亮起烛光的房间,轻轻地阖上了门。

    仿若无事发生过。

    “水镜是不是怕黑?”容景年问道。她是冥主练辰的灵魄,且对他有救命之恩,容景年不看练辰的面子也要将水镜照顾好,万一水镜真出了事,他也不好向练辰交代。

    莫连辰笑道:“可能罢,以后要是再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是了。不过没想到水镜这丫头还会出声,我以为她真的不会说话。”莫连辰没听过水镜发出过声音是真的。平日里水镜有了想法,都通灵告知,从来不会出声。

    容景年觉得困意来袭,眯了眯内勾外翘的凤眸,道:“我也没想到啊。”说完这话,他眼睛一闭,直接倒下。

    莫连辰眼疾手快,迅速将人接住揽在怀内。“哥哥?怎么了?”莫连辰问道。

    竭缘躲在角落,仿佛做了错事,小声道:“又犯病了,他很容易睡着,带着他睡一会儿就好了。”

    莫连辰弯下腰,抄起他的膝弯,将他横抱而起。“嗜睡的原因,现在也不能说是吗?”

    竭缘点点头,又道:“他突然睡下的时候叫不醒……你,你要是想看他的手,就趁着这个时候看,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莫连辰瞄了竭缘一眼,而后抱着容景年走向自己的卧寝。走了几步,他又冲着竭缘道:“自己找个房睡去,今晚别再进她的房。”

    “哦。”竭缘趴在水球上便歇息去了,同时还觉得奇怪,怎么莫连辰明明和水镜接触的时间没他们两人的长,如今竟然像亲生女儿般护着。方才莫连辰的眼神,阴鸷到要将他碎尸万段一样。

    莫连辰将容景年轻轻地安置在床榻上。

    容景年衣衫松散,待到躺倒床上,胸前的衣襟已经全然散开,露出了白皙平坦、结实紧致的胸膛。胸膛之上,容景年的两条锁骨如线条流畅、精美绝伦的墨画长桥,被白皙的肌肤所包裹,恰到好处的匀称,多一分显得精壮,少一分显得瘦削;锁骨往下,那两点茱萸色的红点受了冷风微微凸起,在灯火通明的房中,显得如此秀色可餐。

    莫连辰停滞了呼吸,目不能移地看着容景年,又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喉咙。片刻后,他帮容景年阖上了衣襟,掖好了被子。

    竭缘的话还在莫连辰脑海中萦绕。容景年在突然入睡时不会醒,意思便是说,如今替他摘下手套,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莫连辰坐在床榻边,看着他紧闭的双眸以及微微颤动的睫羽,将他额两旁微卷的发丝稍稍抚了抚。最终,莫连辰将目光落在了容景年的手上。他抬起容景年的手,与之十指相交感受着炙热的温度,最后好奇心与关切心战胜了理智,莫连辰开始缓缓剥下了贴着皮肤的黑色手套。

    手套一点点退下,刚刚显现的还是正常的肤色,待到手套褪下一寸,下边的皮肤就变色了。

    只见那皮肤,如业火般赤红,赤红中带着泥泞的、乳白的纹路。莫连辰在看到这皮肤的一瞬间,就不由自主地打颤了身子。待到整只黑色手套褪下,莫连辰看到的是一只火红的双手,如被活生生扒去了皮囊,血肉模糊,却不见血渍侵染。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莫连辰的双眸已经隐隐发红,“告诉我好不好?”只是短短两句话,莫连辰的声音都是打着颤的。

    他将另外一只手套也退下。毫无悬念的,那只手也是一个毛病。两只手乍看之下像是腐烂了一般,却没有气味,没有异样的触感,有的只是炙热。

    “弱水。”莫连辰唤了一声。

    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微光一闪,落地变成了一位白裘蓝裳的少女。“吾主。”弱水谦卑一礼。

    莫连辰将容景年的双手展示给了弱水,又问道:“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伤?”

    弱水坐于床榻旁仔细查看,而后道:“这像是被火烧伤的……我一直觉得奇怪,景行君明明五行主水,为何现在强制改了属性。”她手中燃起微微的光亮,搭在了容景年的手臂上。片刻后,她道:“景行君五行主水,水克火,理应生不出火,但是现在……。”弱水顿了顿,“我想这伤,应当是因神魂内水与火互相冲突而产生的业火毒。”

    “业火毒?”莫连辰低头抚了抚容景年的手,“能治吗?”

    弱水点点头。

    莫连辰道:“那便帮他治。”

    “可是……”弱水犹豫了,“治这业火毒耗时漫长,且不能离身。若你出了事,那该如何。”

    莫连辰断然道:“他要紧,其他你不用想,你只要帮他治好业火毒。”

    弱水点点头,便化成水人准备钻入容景年的额心。

    “还有,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他感到疼痛,受了什么伤都要在第一时间愈合治好,一根头发都不能少。”莫连辰补充道。

    已经化身为透明水人的弱水张口应了一声,便钻入了容景年的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