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阳·美人入浴
竭缘眨了眨眼睛，开始装傻充楞：“我怎么知道啊，他那手我都没看过。”他直视着莫连辰湛蓝的双眸，试图用眼神说服他自己说的是真的，但是额间已有细汗隐隐冒出。平日里他见到莫连辰都是笑脸盈盈，眼神是如此澄清不含一点杂质。但是此时，竭缘只看到了双眸中警意，仿若极地中的雪狼，眸色深幽且冷冽，让人捉摸不透。“你再……再这么看着我，我等会儿告诉老鬼去了。你要是觉得好奇，自己不会想办法问问啊。”
莫连辰听了，琉璃双瞳在眼眸中微微一转。下一刻，他又挂起笑意：“别当回事，我就是想关心一下哥哥。”他抬手拍了拍竭缘幼小的肩膀，“一会儿回来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竭缘被吓得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老鬼做的东西，你真的想吃啊。”
莫连辰道：“总比没得吃好。”
他在门口等了数久，终于瞧见容景年带着几只野雉和几条鲤鱼回来。容景年进了火房，开始大展身手。莫连辰在一旁看着，看他何时将手套取下来。
然而容景年那双手套极长，直通手肘。他撸起袖子在水中轻轻晃了晃，见莫连辰在旁看着他，便道：“这手套材质特殊，过个水就干净了。世子要是觉得脏，这些野雉鲤鱼就由你帮我处理？”
莫连辰哪里会这些，当即摇了摇头，“我信哥哥，不嫌脏不嫌脏。”
容景年以最原始、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处理了这些食材。一刀子剁下去，野雉头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惹得莫连辰急忙躲开，免得被溅一身血。三下五除二地处理好了食材，容景年开始下锅炒菜。一股子油烟味在食材下锅后瞬间充斥了整间火房，容景年笑着摇了摇头。
莫连辰喜净成癖他知道，在黄姑那儿闻到个鸡血腥臊味都要嫌弃半日，如今被这油烟味一薰，还不得用香薰洗脱一层皮？
果不其然，在受到漫天油烟的连番“侵蚀”之后，莫连辰跑出了伙房，准备热水沐浴去了。
容景年在散尽自身身上的油烟，端着品相不错的菜进入大厅之后，发现莫连辰已经沐浴完毕，此时正穿着一身素白的绸缎里衣，光着脚坐在厅中。他原本梳着干脆利落的高马尾，如今刚洗完澡，便将乌木似的长发习惯性地披在了右肩，发尾处用一条藏色带银流苏的发绳捆绑着，而额前细碎的刘海也稍稍遮住了右眼。
“难得做一次，凑合着吃罢。”容景年将竭缘抱至案前。
竭缘的整张脸都是黑的，但是无奈他走不了，脚上还贴着膏药呢。
水镜轻声轻脚地从房中出来，跪坐于软垫上，小心翼翼地将灵镜置于腿上。她轻柔地摘下脸上水蓝色的面纱，拿了筷子吃了一口面条。
容景年第一次见水镜用食。“味道如何？”
水镜面无表情地继续吃着。
“水镜不说话，味道应该可以的。”容景年瞧向莫连辰。莫连辰之前还嫌东嫌西觉得东西不好吃，此时倒是一点都不嫌弃。容景年觉得，有时候就应该把娇生惯养的小世子饿一饿，这样他的嘴才不会挑。
竭缘生无可恋：“你们两人都是怪物啊，这种东西都吃得下？还吃得那么欢？”
当然，说完这话，竭缘当即被容景年轻轻捶了一拳：“小白眼狼，有得吃还嫌东嫌西，世子水镜都没嫌弃，你嫌弃什么？给我吃！”
竭缘可怜兮兮道：“你再这么逼我，我哭给你看。”
容景年道：“你哭啊。”
两人还在那儿互相嫌弃，莫连辰用鄙夷的目光瞄了竭缘一眼，而后挪走了他眼前的汤面：“不要给我，我肚子饿得很。鱼汤很鲜，野雉嚼劲十足，味道不是挺好的？”他总觉得这味道有些似曾相识。
竭缘看着那碗鱼鳞都没刮干净的鱼汤，再看一眼乌漆抹黑的红椒炒小鸟，心道他这么昧着良心说话，心都不会痛的吗？“谢谢救命之恩。”竭缘看到眼前的汤面被挪走，如释重负地大喘气了一口。
莫连辰喝完汤面，一显世子教养，举止得体地擦了擦嘴角，而后慌忙起身，“砰”的一声撞到了桌案。
瞬间，桌上的残羹冷炙腾空而起，容景年来不及回避，只能眼睁睁看着汤汤水水洒在他单薄的红衣上。
“啊，对不住对不住。”莫连辰“神色慌张”地看着一脸无奈的容景年，“我的错，起身太急了。”
容景年尴尬地笑了两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哥哥不如去浴个身，池中还有热水。”莫连辰的视线依旧在容景年戴着手套的手上。
容景年点了点头，由莫连辰领着进了浴房。
房中水汽氤氲，香氛缭绕。莫连辰替容景年调试了水温，便站在一旁等着容景年褪下衣物。
而容景年见莫连辰不打算出去，便问：“世子是打算跟我一道洗吗？不打算的话，就请先回避罢。”
莫连辰一愣，双眼依旧盯着容景年的手不放，但迫于无奈，只好默默地退了出去。
容景年见莫连辰已经将房门关上，但还是再三确认周边有没有人在。不过一想这别苑里一共才四个人，水镜一女娃总不会来看，竭缘是个伤残人士，走路都不稳妥，至于莫连辰……容景年摇了摇头，便开始褪去衣物。
以往身子脏了，他跳进湖里随便洗下就完事了，哪里来得热水冷水之分。如今足部刚泡入热水中，他便感受到一股暖意袭来。空气中弥漫着似兰非兰的芬芳，他闭上双眼将身体慢慢浸入水中。待到腰部以上没入水池，他的身子轻轻一颤，只因后背传来阵阵刺痛。等到背部适应了环境渐渐感到麻木，容景年微蹙的轩眉才稍稍松开些。
他抬起两只依旧戴着手套的手，心中犹豫是否将它们摘下。
热水浸润下，容景年白皙的皮肤已有些微微发红。他取了水瓢将水沿着脖颈倾下，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胸肌缓缓滑落，绕开胸前那两点微微充血的茱萸红，而后流到勾勒着腹肌线条的腰腹之上。霍独在生前便是堕神魔界公认的第一美男，弹得一手好琵琶。容景年直到见了他稍显异域风情的容貌，以及白皙匀称的身躯，才认可这一点。
莫连辰在浴房外边，赤着脚徘徊着。容景年的手他确实好奇，却又不敢偷看。他原以为容景年在沐浴前就会摘下手套，没想到他连个披风都未解下，就把人轰出来了。
浴房中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这水声挠得莫连辰耳际酥.痒难忍。最后，好奇心与一己之欲战胜了理智，他悄悄走到浴房窗边，戳开了那层薄薄的素纱。
莫连辰隔着氤氲的水汽看着容景年白皙的背脊，一时间竟呼吸浅促，觉得狂躁不安。
水中的容景年抬起手摸索了水池边上的巾布，莫连辰看到他还戴着手套的时候瞬间绝望了。“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才一直这么戴着？”这问题如同羽毛一般挠动着他的心，此种挠心抓肝的感觉只让莫连辰不知如何是好。
莫连辰看了许久，容景年依旧将身子沉在水中，手上那双手套是不打算脱了。他打算放弃，但是水池中的容景年沐浴完毕，缓缓起了身子。
水珠“哗啦啦”地洒在池面，容景年的背脊展现在莫连辰眼前。而看到他背脊的那一刻，莫连辰顿时瞳孔紧缩，呼吸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