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阳·神仙打架

    “我跟你说过,你最好躲在你的披香殿里别下来。”一瞬间,练辰已手持皎月双刀立于乐胥身后,而方才站在他身后的灵魄皎月已经化为了一银一红两把弯刀,交叉着架在了乐胥的脖子上。银刀若残月般皎洁无瑕,而红刀如鲜血般猩红惹眼。“你老看他做什么?”练辰不喜欢乐胥,连乐胥多瞧几眼容景年都觉得厌恶至极。

    练辰速度太快,弄墨来不及护主。她正欲化身将乐胥护下,但是花铃也早已来到她的身后,扼住她的命门。“你也别动。”

    伏兮见状,却没阻止,只是稍稍将身子挪开,开口道:“我只是陪着太子殿下下来的,练辰君可别伤及无辜。”他的笑永远都如含了花蜜般甘甜。

    “那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乐胥没有反抗,只是任由练辰将皎月架在他脖间。“她最近还好吗?”常人若被两把如此锋利的弯刀威胁着性命,必定胆颤心惊,惴惴不安。但是此时的乐胥却是如此沉静从容,连语气都柔了下来。

    练辰呼吸深沉,猩红的弯刀瞬间割开了乐胥脖间的肌肤。弯刀如兴奋了一般“嗡嗡”鸣响着,将乐胥的血液尽数吸收。

    乐胥苦涩一笑,开口道:“你又想弑杀上神吗?”

    “上神?最滑稽不过的称谓。”练辰又将猩红弯刀挪动几分,又一道鲜血从乐胥白皙的肌肤上缓缓溢出。“我弑杀的上神还少吗?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再杀下去,你的身子也承受不住了罢。”乐胥道,目光不由地转向了容景年,“难道你不想陪在景行身边吗?”

    容景年看着正在对峙的两人,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练辰顺着乐胥的目光看向被领帽遮了脸的容景年,手中弯刀力度不减,但是心中却动容了。他寻了容景年那么久,如今终于找到了,为的不就是想在待在容景年身边吗?

    “听我一句,别再弑神诛仙。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杀不完的。”乐胥道。

    “问你一个问题。”练辰单手一挥,已经将手中猩红弯刀撤下,但是银月弯刀却依然架在脖间。

    “什么?”

    “你为何要在他的神魂里掺入一缕你自己的神魂?”这是弱水在替容景年治疗时无意间发现的。练辰原本就想问清楚这个问题,但是这身体的阴戾之气太重,九重天他已经上不去了。

    乐胥闻言,神色稍显愕然。沉思片刻后,他答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还不能告诉你,也怕你难过。”

    练辰见乐胥不仅不回答反而将他吊着,当即扬手欲将猩红弯刀架到乐胥脖间,但是乍然间,一阵罡风袭来,将他左肩若雪的裘皮吹起阵阵细浪。

    两人齐齐望向了北方的天空。

    被水镜的水盾包裹的山头中,又袭来一抹黒烟。烟雾如细沙般靠近,最后化为由八位鬼魅抬着的轿辇,叮叮当当地落在了校场的另一旁。

    练师一袭单薄紫衣,香肩外露,酥胸半抹,胸上那一点小小的朱砂痣相当惹眼。她左肩上是一块与练辰一样、厚重且长的白裘,脚下趿拉着的是一双鞋底高约五寸的木屐,却能如履平地。练师神色肃然,媚眼如刃,柔中带刚,刚中带杀。她从轿辇上走下,将手中的烟杆一扔便开始为纤纤玉手戴上冥北雪蚕丝手套。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动作。

    练辰见势不妙,登时往容景年身畔飞去。容景年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练辰就已经将他抱在怀中,迅速飞离这个即将满目疮痍的地方。

    “跟你说了多少次,能动手的别用嘴说教,见了这条狗就给我往死里打!雪无!”练师怒喝一声,她身后的朔雪童子瞬间化为一把雪白的巨型铁扇,“砰”的一声落在地面,将整座山头震得抖了三抖。练师看到乐胥腰间那块勾玉状的白色腰坠,更加来气,“居然还有脸戴着!”

    见到这个架势,伏兮再也不能沉默了。“练姬殿下,有话好好说。”

    练师懒得与他废话,扬手便抬起那重逾万斤、足有一人之高的铁扇,毫不留情的扇了过去。顷刻间,雪无扇吹出的狂风夹杂着能割裂万物的白色利刃,直袭还愣在原地的乐胥。

    一道水盾已将容景年和练辰包裹在其中,可无奈练师的雪无扇用力太过刚猛,直接将水球吹得在地上翻滚,而在其中的容景年与练辰两人,虽避开了雪无的攻击,却在里边抱在一起跟着水球一道翻滚。

    容景年被转得头晕目眩,不由自主地缠紧了练辰结实的腰身;而练辰则是将容景年死死圈在怀里,唯独担心两人分开之后一旦脱离了水盾,容景年被自家长姐伤及无辜。

    强风终于停息,弄墨已经化为水镜的容貌,立下决断将自己与两位上神护在水盾之中。盾中的伏兮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真被这风刮到,今日怕是连九重天都回不去了。

    而练辰与容景年所在的水盾在撞到山石后骤然停止。

    水盾里边,一红一蓝两副身体已经交织在一起,一阵温热的触感在两人唇间慢慢荡漾开来。

    容景年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登时将脸抬起。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唇上还留有那抹柔软且炙热的触感。似曾相识的触感,似曾相识的温度。只一瞬,容景年白皙的面庞已经镀上了一层粉色,同时,他的心也同战鼓一般疯狂擂动起来。

    练辰被容景年压在身下,一脸惊愕,但是惊愕之余,他的眼中还有的是几分惊喜。他轻颤着手缓缓地摸了摸被容景年亲过的嘴唇,恍若做了一场短暂却异常缠绵的美梦。一时间,他像从头顶被灌入一道天雷,酥酥麻麻周转全身,整个人都热血翻腾起来。

    容景年神色慌张地从练辰身上爬下来,欲坐到离练辰最远的地方。但是水盾才那么点大,况且还是圆的,容景年这边一坐下,才刚刚坐起身的练辰瞬间又扑了上来,将他压在身下。

    这水盾为什么是个球!容景年心里已经在抱怨水镜为何做了这么一个防风之盾。

    “抱歉……”练辰的双眸中,一种缱绻的情愫已在蓬勃生长。但以他如今的身份,他无法让容景年明白他的心思。他拼命压制着心绪,缓缓起身。“水镜的防风盾,做得急了些。”

    容景年咽了咽喉咙,不置一言,只觉得此时的氛围尴尬至极。

    另一边,两人已经打得脱离了笼罩在山头的水盾。练师见了乐胥就是一肚子的火,恨不得用雪无扇将之碎尸万段。乐胥想静下心来和练师说上几句,但是练师根本不给他机会。

    伏兮依旧在水盾中撑着一把鹅黄纸伞等着。练辰与容景年缓缓走了过来,两人之间的气氛略显尴尬。伏兮轻启如同施了一层单薄胭脂的薄唇,道:“看样子太子殿下遇上了些私事。”言毕后,他将面孔朝向了容景年与练辰。

    练辰还沉浸在方才那一抹短暂的甜蜜中,根本没将伏兮的话听进去。

    而容景年却听到了。伏兮这话,显然是想告知容景年,乐胥在今日是取不了他的仙骨了,但是以后会不会来拿,就犹未可知了。

    容景年是这样想,但是伏兮却突然道:“太子殿下方才转变了心意,并告知我,你手中的仙骨他不要了,但是接下来的仙骨他会派遣弄墨去寻找,请你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