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小妹妹，把你戴的这副手镯留下，不然你就别想离开这儿！”圆脸男孩又在抢人财物。
女孩子站在一圈男孩中间，显然有些害怕，但又似乎觉得很好奇，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化玉见这个女孩生得俊俏，肤白眸亮，唇红齿白，而且穿戴高贵，想来应该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正想着，只见圆脸男孩一摆手，两个同伴上来抓住女孩的胳膊，就要硬抢。
化玉看不过，快步冲上来，爆喝一声：“住手！你们这些混蛋，又在欺负人！”
“啊！又是那个怪胎！”圆脸男孩第一个反应过来，二话没说，撒腿就跑。其他伙伴不明就里，也跟着跑掉了。
正在女孩子刚要跟化玉道谢时，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少女，慌慌张张地说：“哎哟，小姐，终于找到你了！可急死我了！快走吧，老爷在等着呢。”说着，又慌慌张张地拉起女孩的手，向远处走去。
化玉见女孩安安静静地跟着，想必那少女真的是这女孩的家人，也就放心。女孩子走了几步后，回过头来看了看眼前这个面容俊俏但衣着寒酸的男孩子，嫣然一笑，然后和那少女消失在来往的人流中。
女孩那一笑，竟如有魔力一般，让化玉微微一怔，一种阔别已久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化玉说不清楚这种感觉，但是那么真切，真切的仿佛曾与这个女孩相识一般。见女孩走远，化玉也准备回去，正转身间，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从力道上看，并不友好。化玉扭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大药材商的儿子秦小虎。
这个秦小虎，仗着他爹是个药材商，家里有点钱，就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还经常纠集一群小伙伴欺负同村的小孩子。
“虎哥，就是他！”刚刚跑掉的那个圆脸男孩又回来，带了十几个同伴。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化玉么！那个……江湖人称什么来着？”秦小虎皱着眉头，佯装一副努力思索的样子。
“扫把星！”秦小虎的同伴们附和道。
“哦——对对对！就是那个什么星！”秦小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秦小虎，你有事吗？”化玉见对方来者不善，冷冷地问道。
“哦，没事，没事，虎哥就是想揍你两拳解解闷。”秦小虎挑衅地举起拳头，在化玉脸边比划道。
“没事请你让开。我还有事！”化玉面无惧色，拨开秦小虎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说道。
“呀呵，敢跟虎哥这么拽！揍他！”“对，揍他！”“就烦他这股子傲劲儿！”边上几个秦小虎的同伴咋呼着高声叫道。
秦小虎在伙伴们的煽动下，愈发得意起来，不由分说一拳打在了化玉的脸上，化玉猝不及防，被当面一拳，嘴角瞬间流出了血。这个秦小虎平时就喜欢舞枪弄棒的，在同伴里，自然也是最会打架的一个，所以被其他人推为老大。这次来刁难化玉，其实就是为了来给其他人报仇。
化玉攥紧了拳头，咬了咬牙，忍住了。
秦小虎撇了一眼化玉刚刚攥起的拳头，不屑地说：“怎么着？你这个臭小子还想还手是吗？”
“秦小虎，你听着！我答应过李大婶不打架，但是你不要太过分了！”在化玉看来，李大婶就像娘一样关心自己，所以他对李大婶的承诺也从不违背。
“李大婶？李大婶是谁呀？是你娘吗？你不是没娘吗？你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秦小虎放肆地大笑，一步步逼近化玉的底线。
“你说谁野种？”化玉竭力克制怒气，咬着牙问道。
“说的就是你！你是哪里来的野种就滚回哪里去……哎哟！”秦小虎话音未落，就觉得鼻子上重重挨了一拳，接着鼻子发酸眼睛发麻，眼泪鼻涕一股脑儿流将下来。化玉知道自己天生力气大，所以极力克制着不敢太用力，但即便是这样，秦小虎还是挨了一记重拳。
秦小虎的伙伴们见化玉还击了，便一窝蜂般冲上来，把化玉团团围住，恶狠狠地一顿拳打脚踢。化玉则抱着头强忍着，他知道再打伤人，李大婶肯定又被他牵连给人家赔礼道歉不说，还要拿出并不多的积蓄给人家治伤。
一拳、两拳……一脚、两脚……
秦小虎和他的同伴们打完后，吐着口水扬长而去。化玉挨了很多拳脚后，艰难地爬起身，掸掉身上的尘土，将散落一地的草药收拾进背篓，然后一步一捱地消失在街尾。街上的人对小孩子打架已经司空见惯，但往来的人群中，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这街巷角落里发生的一切……
化玉拖着酸疼的身体，卖了草药回到家里。这个残破的小草屋，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四周是一圈破败的篱笆。在门前的小院子里散落着几块比他还高的岩石，上面深深地印着许多杂乱的手掌印，和被刀剑砍斫的伤痕。化玉放下背篓就回到屋子里生火做饭——一个父母都不在身边的可怜小孩，生存的一切都要靠自己。
夜里，化玉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他又一次失眠了。他抚摸着胸前挂着的那块虎形玉佩，想起被自己打伤的那个瘦高个的爹娘来找李大婶理论的情景，想起白天集市上那个被人欺负的女孩子后来被家人领走的情景，心里不禁一酸，眼泪情不自禁从眼中溢出。
爹爹，娘亲，你们去哪里了？李大婶说你们去执行帝国的任务了，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别人都有家人，都有爹娘，而我只是一个人，到哪里都是一个人……村里的孩子欺负我，说我是扫把星，说我没爹没娘……
化玉越想越觉得委屈，泪水也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滚落。
化玉竭力想象着爹娘的样子，心中一种莫名的渴望油然而生。不知为何，闭上眼睛，竟然满是白天城头上那通缉犯的画像。那副画像看起来凶神恶煞，但在化玉眼中，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