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系统空间
王宝钏醒来时，以为自己在梦中。
她印象里全身痛楚彻骨、鲜血横流，面前是狱卒狰狞笑容和腥臭口沫。
然而现下痛楚还在，但她趴在软绵绵的床上，入目花团锦簇的幔帐，鼻端飘过安神的熏香。
屋里暖洋洋的，又很安静。
“莫非我死了……”王宝钏盯着幔帐，怔了一会儿，缓缓转头。
身上还是很疼，她伸手轻轻摸了摸。
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裳。
伤处也被包扎得十分妥当。
王宝钏蹙眉思考，要不是伤还在，她简直以为昨夜的酷刑是一场噩梦。
她昨夜听狱卒反反复复询问自己身份和经历，似乎与大唐有关。
王宝钏想想西凉和大唐十几年前还在交战，顿时觉得不妙。
——她是痴情，又不是傻。
大唐宰相之女，突然出现在西凉公主身边，被人怀疑，也合情合理。
但现在她重新被好好地照顾……对方不再怀疑她了？
王宝钏正在思考，忽然幔帐被掀起了半边，一双手摸摸她的额头，又给她掖掖被角。
王宝钏轻咳了一声，那手仿佛受惊吓一般，迅速缩了回去。
“你醒了？”春燕的声音。
“嗯。”王宝钏轻轻哼道，“春燕姐姐，是你救了我么。”
“我哪有那个能耐，”春燕说，“你睡了整整一天，要喝点水用点饭吗？”
“多谢，我想喝水。”
“好，你等等。”
春燕端过茶盘，将王宝钏扶起，把杯子给她。
水微温，里面加了些蜂蜜，甜丝丝的。
“你继续躺一躺吧。”春燕说，“我去请大夫再给你看看，还有公主。”
王宝钏身体有瞬间的紧绷：“代战公主……她不是讨厌我么？”
春燕毫不迟疑地道：“昨晚事出有因，委屈你了，公主说，等你有了精神，她再来向你负荆请罪。”
“使不得……”王宝钏苦笑道，“我这身份，被怀疑，也是理所应该……只要寻到我的丈夫，他定然能证明我的清白。”
“会的。”春燕安慰道，扶着王宝钏躺下，拉好幔帐，这才转身出门。
——第一件事，便是向代战公主汇报，将二人说话，一字不落地转述。
“知道了。”代战公主说完，转向周武户，苦着脸问，“本宫没干过负荆请罪的活儿，她会不会觉得不对劲？”
“……公主不妨待驸马到来以后，问个清楚？”周武户建议。
代战公主点头，她早就派出马达江海去寻驸马了：“行，那就拖着吧。那个小丫头怎么样？”
“挺老实的。”周武户回答。
“你可看住了她。”
“包在我身上。”周武户拍胸口保证，“我让她在墙角扎马步呢。”
沈弋兮当然没有扎马步，而是神游天外。
——字面意义上的“神游天外”。
马达江海找到薛平贵，再请薛平贵回去，一来一往，快马也要数十日。
这数十日，代战避见王宝钏，剧情几乎无发展，她不如回自己的空间处理其他任务。
反正周武户被她改了代码，完全是她的耳目。小丫头的身体留了她一丝意念，更不会穿帮。
作为系统大神，沈弋兮有回溯之力，自然也有加速之力。
但加速和回溯不是一回事。
就像一棵树，从哪一片叶子回溯，都能回到根部，那是唯一的路径。
但反过来，从根部向上数，并不能确定最终落到哪片叶子上。
沈弋兮只好等。
在等的同时，把bug带出来。
……怎么还是个鹦鹉？
回到空间后，沈弋兮自动恢复自己的模样，但李虫竟然还是只凤头大鹦鹉的形貌。
并且由于沈弋兮长发浓密，逶迤至地，李虫十分利落地，主动将自己塞进沈弋兮的乌发里，裹成一只卷子。
沈弋兮：“……倩女幽魂看多了吧你。”
李虫：“没有没有，就是觉得，你这里有点儿凉，太冷清了。”
沈弋兮疑惑环顾：“冷清？有吗？”
李虫：“你告诉我，在两百平米的大厅里，除了一蒲团一茶几一灯座以外什么家具都没有，连地面也是大理石，不叫冷清叫什么？”
沈弋兮：“有柱子。”
一百多根柱子围着主神厅错落分布，每一根都有合抱粗细，宛如白玉，雕工极为繁复。
李虫沿着柱子向上望去，云雾缭绕不见尽头。
“那也不能掩盖厅里没家具的事实……我说，你真的是个机器人一样的系统哎。”
沈弋兮垂下眼帘：“那又怎样。”
“人不能只会工作不懂享受，那样会累死的好吗！”
沈弋兮道：“我有劳逸结合，而系统不需要享受。”
“不行不行，太寒酸了，我都替你心疼了好吗，系统大神，好歹弄个暖炉先？”
“不需要。”
“我需要啊，优待俘虏嘛，好不好好不好？”
沈弋兮心念微动，一只火盆凭空出现。
碳火烧得正旺，红红火火，让人一见之下便觉温暖喜悦。
李虫大喜：“这样才对嘛。”
沈弋兮缓缓坐下，把头发从李虫身上解救出来。
然后抓起李虫两只脚，将其拎到炭火盆上，缓缓接近……接近……接近……
“呼，好暖……不需要再靠近了……真的不用……哎呀烫死我了！”李虫哇哇大叫，拼命挣扎。
沈弋兮不为所动，眼睁睁地看着火苗将李虫吞没，眸中闪过晦暗不明的神色。
她面无表情地一抖手。
火苗消失。
李虫冒着烟，葛优瘫在一只朱红色鸟笼里。
沈弋兮变出个架子，鸟笼高高挂起。
然后从茶几上的水镜里，调出一段视频。
比照视频，开始编头发。
——再也不能让李虫把自己的头发当鸟窝！
整理羽毛的李虫，此时也变得安静了。
它一翅膀飞到离沈弋兮最近的笼壁上，瞪着小黑豆豆眼往下看沈弋兮梳头。
玉手，乌发，朱红木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