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里是武家坡

    沈弋兮立刻变触为捂,一把捂住对方嘴巴。

    “唔唔唔……”王宝钏伸手推她,奋力挣扎,力气出奇地大。

    沈弋兮不得不手脚并用,爬上她的床。

    王宝钏一脚踢来。

    沈弋兮一膝盖就顶对方小腹上。

    王宝钏不甘示弱张嘴就咬。

    “嘶……属狗的呀你?”

    两人在床上滚成一团。

    对此,沈弋兮的感觉是“太瘦了硌手”。

    她吃亏在小丫头小胳膊小腿,跟成年人比差太多。

    不过幸好王宝钏也是长期营养不良,力气有限。经过一番较量,沈弋兮占了上风,成功用锦被将对方裹成一只春卷。

    王宝钏嘴里堵着半截袖子,惊慌地看着沈弋兮。

    后者拍了拍手:“别怕,我不会害你。”

    王宝钏不回答,仍然面带惊疑。

    “我来带你补档。”沈弋兮再一次将手伸向王宝钏的锦被,从缝隙里钻进去,直奔……胸口。

    咳咳,就是柔软双峰之间。

    王宝钏觉得一股力量从对方冰冷指尖传入。触目所见,一点幽蓝自胸口亮起,须臾间传遍全身,整间闺房都被映得蓝汪汪一片,恍若深海。

    下一刻,海波旋转,漩涡涌动,带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小丫头,飞速旋转起来。

    她就在这旋转中,昏了过去。

    天光大亮。

    王宝钏在鸟鸣声里,悠悠转醒。

    “呀!”自己席天幕地睡在野外!

    “醒了?”沈弋兮站在她头顶,平静地问。

    王宝钏点头。

    “醒了就起来。”沈弋兮说,“这里你熟。”

    王宝钏拥被坐起,立刻变了脸色:“这里……”

    这里是武家坡。

    “你……你究竟是何人?”她小心翼翼地问,“带我来此,有何贵干?”

    沈弋兮说:“你不该回相府。”

    “我父母在相府,我不该回家看他们?”王宝钏错愕地道。

    沈弋兮:“你已经嫁人了。”

    王宝钏:“嫁人了我就要和父母断绝关系?”

    沈弋兮:“嫁人了就该和丈夫在一起。”

    王宝钏摇了摇头:“你知道人尽可夫之意么?”

    沈弋兮看过来。

    王宝钏:“《左传》有云,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婿雍纠杀之。将享诸郊。雍姬知之,谓其母曰:‘父与夫孰亲?’其母曰:‘人尽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一个女子,人人都能做她的丈夫。但亲生父亲只有一人。谁重谁轻,自然不同。”

    见沈弋兮没有反驳,王宝钏苦笑着继续道:“况且十八年来我都没有和丈夫在一起,他什么都没有,你让我吃什么穿什么怎么活?”

    沈弋兮避而不答,指指远处:“那人有你丈夫的消息。”

    远处壮年军官骑马缓缓而来,锦衣华服,长髯飘洒,说不出的威风。

    那是隐瞒身份的薛平贵,他要试探妻子贞洁,随后夫妻相认。

    王宝钏一怔:“他?”

    沈弋兮:“去吧。”

    王宝钏忽然往后缩了缩:“不可。”

    “为何?”

    “衣冠不整,怎么能见外男?”

    沈弋兮一拍脑袋,她光顾着时空回溯,把王宝钏重新挪到《武家坡》一折了,忘记人还是一身亵衣……

    “我给你用锦被改一身衣裳凑合凑合。”沈弋兮建议。

    还好她是自给自足的系统大神。

    ——重点在“自给自足”。

    穷人都是多面手的好么。

    “……好。”王宝钏似乎也想知道丈夫下落,便不大抗拒了。

    她看着沈弋兮挥舞不知从何而来的针线,手势带着重影,一件斗篷转眼成型,心里还是觉得不安。

    便咬了咬嘴唇,小声问:“你能陪我么?”

    沈弋兮想了想:“行。”

    等那长须军官来到近前行礼,所见便是一位中年妇人拉着女孩儿。

    “大嫂请了!”

    “军爷有礼。”

    一问一答便说上了话,军官来此寻找王宝钏,言说与她丈夫同军吃粮,带回一封家书,又说家书丢了。又说薛平贵在军中过得不如意。

    沈弋兮感到王宝钏手掌全是汗。

    王宝钏:“过得不如意,后来呢?”

    “他丢失军马,不赔就得杀头,只好找我借了纹银二十两。”

    “军爷是好人。”

    “你可知我为何借他?”

    “这个不知。”

    “因为他用他老婆还债啊哈哈哈!”军官大笑道,“他将你卖给我了!”

    王宝钏一个僵直:“这……我的丈夫将我卖给你了?!”

    沈弋兮小声道:“他不是那种人。你放心。”

    王宝钏一眼也不看沈弋兮,指着西凉方向骂起薛平贵:“狠心无义的强盗!我为了你住寒窑不回娘家,我为了你断绝父女亲情,你你你竟然将我卖了!”

    沈弋兮一听便知,接下来该双方唇枪舌剑交锋。

    这可是《红鬃烈马》经典一段对唱,也是京剧名段之一。

    王宝钏心思百出,想摆脱眼前局面,而薛平贵咄咄逼人,两人辩得十分激烈。

    沈弋兮缩了缩,将自己隐在王宝钏身后,等着看戏。

    只见王宝钏骂过丈夫,稍稍平复心情,重新转向面前的陌生“军官”:“空口无凭,既然是他将我卖了,可有证人?”

    薛平贵道:“苏龙魏虎是媒证,王丞相是主婚人。”

    王宝钏:“别人我不清楚,苏龙魏虎是内亲,我们去相府见了人,好好分说。”

    薛平贵:“他们和我有私仇,见面肯定不认,做不得准。”

    王宝钏见此路不通,提议道:“我父亲做官的,有些积蓄,二十两银子本利算来多少,我还给你可好?”

    薛平贵斩钉截铁道:“我就看中人了,绝不要钱。”

    王宝钏皱眉,只得狐假虎威吓唬道:“那我要报官,说你强抢民妇,将你打入大狱,少不得受皮肉之苦!”

    薛平贵冷笑:“我也是官,官官相护你不懂么?上下一打点,你早晚还是我的人!”

    王宝钏见对方不吃那套,一时并无他法,怒道:“人在做天在看,似你这般不讲理的,早晚遭报应!”

    薛平贵微微而笑:“果然是贞洁烈性的女子,贫贱不移,威武不屈……你看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