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关押地牢

    凌云的白鸽俯冲向比泰多的后方大营,新任比泰多王接到伊修塔请求批准追击凯罗尔军队的战报。

    伊兹密看了之后,立刻变了脸色:“让伊修塔立刻从西南方向撤回!不许恋战追击!”他看穿了凯罗尔的战术,这个狡猾的丫头,上次为他赢得特洛伊海战也是用了以退为进的战术手法,还想故技重施吗?伊修塔还是太嫩了。

    可伊修塔是先斩后奏,没得到上头的批准就已经擅自下令追击。

    不多时,伊兹密再次收到战报“伊修塔为追捕尼罗河女儿,深陷埋伏圈。”

    “该死!”伊兹密用力一拍桌子,所有将领脸色皆是一暗。

    “库布、艾斯里!跟我整军出发!增援伊修塔!”伊兹密拿起剑率军出发了。

    比泰多2万精骑兵在一望无际的马哈提什拉蒙荒野上奔腾,犹如惊雷滚滚,掀起浓浓烟尘。

    ……

    ……

    头好疼……腰部……凯罗尔挣扎着从混沌的黑暗中摆脱出来,抬手扶了一下晕眩的脑袋,发现头上缠着纱布,想要起身,腰部很疼,低头一看,她身上只穿条粗糙的麻裙,这是奴隶穿的布料,掀开裙子,腰上也缠着纱布,隐隐有血红从里面透出来。她的手腕和脚腕都带着铁镣,铁镣上有一根长锁链,锁链的尽头被固定在床头的铁架上。她只能在锁链长度的范围内活动。

    环顾四周,这房间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四面都是石墙,只有一扇很小的铁窗开在至少五米高的墙面上。一扇简陋的木门紧闭着,凯罗尔艰难地下了床,拉了一下木门,锁住了。

    她觉得口干舌燥,四肢无力,她用力又拉了两下门,虚弱地喊道:“来人啊!放我出去……这里是哪里?”

    不一会,有人从木门的上的小窗子里塞进来一份食物和一杯水。凯罗尔只觉得再不吃点东西,自己就要死了,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顾不了太多,拿起食物就吃起来,把水也喝了个精光。她靠坐在门边,终于觉得体力恢复过来了,意识也清醒了许多。

    看看自己手上脚上的镣铐,她意识到自己被捕了,那么她现在一定在比泰多的地盘上。

    凯罗尔沿着墙面摸了一圈,墙面是巨大的玄武岩砌成的,光滑平整,没有一丝缝隙,非常结实,窗户又那么高,即便她把床推过来踩上去也还是够不到。从木门的小洞上往外看,外面全是手拿弯刀穿着重型铠甲的比泰多士兵,再低头看看自己手脚上的黑铁镣铐和锁链,发现从这里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绝望的凯罗尔滑坐在墙边,正要睡着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进来两个比泰多士兵粗暴地拉着锁链将她从地上拖起:“起来!王要见你!”

    王?哦,对,伊兹密已经登基了。

    凯罗尔乖乖站起来,跟着侍卫走出了牢房,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半地下室,只有窗户的一截露在地面上。她一路被带到了光明之处,环顾四周,原来这里是特洛伊的皇宫?!

    呵,真是讽刺,这是她和伊兹密订婚的地方,他曾在这里封她为黄金王妃,在这里他们放飞了女神节上的天灯,许下共同的愿望,他们度过了甜蜜的蜜月,他们一起逛街,一起跳崖,一起并肩守护着比泰多,她每走一步都能想起曾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这里承载了伊兹密和尤蜜儿最美好的回忆。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被带到大殿上时,那里正在举行宴会。特洛伊暴风神殿的宴会厅里,烛火摇曳,地炉里的火烈烈燃烧,映红了高台上白色裘皮铺垫的巨大铁王座,还有坐在王座中间的比泰多之王的银发。

    伊兹密穿戴着国王宽大的华服,头戴象征安纳托利亚最高权力的王冠,和部下们把酒言欢。王者的威严与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他手里提着镶满宝石的酒杯,面色泛红,看得出来,他有些喝醉了。

    领着她的士兵跪在了大殿中央:“启禀伊兹密王陛下,犯人已经带到了。”

    伊兹密慵懒地收回与人碰杯的手臂,重新靠在王座上,目光清冷地看着下面穿着奴隶服装的金发女孩没有说话,大殿里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而来,气氛压抑得可怕。

    国王身边的贴身侍从,猛地拉起锁链:“大胆!看见比泰多王陛下,还不下跪!”

    受伤的凯罗尔本来就虚弱,被突然一拉,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手臂被锁链拉扯着,令她无法支撑倾倒的身体,伤口重重敲在台阶上,疼得她几乎站不起来。

    伊兹密冷眼看着这一切,翻开手掌,旁边的侍从便心领神会地将锁链的一端交到伊兹密的手中。

    伊兹密冷笑一声,语气嘲讽:“这不是埃及王妃尼罗河女儿吗?怎么今日看起来像只落魄的狗啊?”

    大殿里所有的人都哄笑起来。心不是不会痛的,只是她自己造成了如今的境地,她又能怪谁呢?他恨她是理所当然的。

    大臣们拍马屁道:“统治着安纳托利亚高原、两河流域及爱琴海的比泰多王啊,您吞山河,纳万物,即便是埃及引以为傲的守护神,也只能沦为陛下手中的玩物。”

    伊兹密没有理睬拍马屁的弄臣,他用力拉了拉锁链:“别装死,起来给我倒酒。”

    凯罗尔抵抗不过他的腕力,被他强拉到了王座前。

    想到刚才被他当众羞辱,凯罗尔扭过头,倔强地不去看他一眼。

    伊兹密盯着凯罗尔眼尾冒着隐隐的杀气:“话我只说一次,你不听话一次,我就杀掉一个埃及俘虏。”

    凯罗尔震惊地望着伊兹密,她已经快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

    “现在给我倒酒。”

    凯罗尔忍下屈辱,只好乖乖倒酒。

    “真听话。”伊兹密勾了勾嘴角,便不再理她,转而和其他将士讨论起最近的战况。从他们的谈话中,凯罗尔得知,伊修塔的军队还是中套了,在被埃及军斩杀得所剩无几的时候,伊兹密及时带兵出现,为她解了围。如今比泰多军队与埃及军队在内盖夫沙漠僵持着,离埃及本土仅仅一个红海海峡的距离。

    “尼罗河女儿现在在我们手里,埃及军根本不足为惧。”

    “我国现在兵强马壮,要我说,就打持久战拖到埃及资源耗尽,岂不比我们主动出击浪费精力的好?”

    “我不这么认为,所谓兵贵神速,我比泰多的强悍在于骑兵的速度啊,磨磨唧唧的持久战要打到何年何月?”

    “说白了,打仗拼的就是国力、装备、资源、人才,无论闪电战或是持久战,埃及都招架不住。”

    “那是,埃及以为自己在跟比泰多一个国家在打仗吗?那是跟三个国家啊,巴比伦和密诺亚的所有资源也都归我国了。哈哈哈……”

    “看曼菲士那个狂妄的小子能撑到什么时候?”

    将士们讨论得起劲,伊兹密却突然转向凯罗尔,捏起她的下巴:“为什么不说话?你以前不是很伶牙俐齿的吗?看到埃及处在下锋不开心了?”

    凯罗尔甩开他的手,不想多说一句话。

    有一位将军喝多了,站起来说道:“现在我比泰多国力强盛,一举吞并巴比伦、密诺亚两个大国,版图和资源都是埃及的好几倍,攻下埃及是迟早的事,尼罗河女儿啊,与其想着如何抵抗,不如好好讨好我比泰多王,能当上我比泰多王的侧室也比那埃及王妃强啊。”

    有人疑惑道:“她不早是我比泰多的王妃了么?”

    “她也配当我国的王妃?伊修塔殿下比她强百倍。”

    “我比泰多的战争女神哪一点比不上埃及的尼罗河女儿?”

    “论到正妃还是伊秀达尔女神最合适,尼罗河女儿充其量只能算是陛下一时兴起的玩物。”

    “我看她是埃及派来的细作吧,还是小心为上。”

    “曼菲士会派自己的王妃来当细作?”

    一群人吵吵嚷嚷,伊兹密拍手打断他们:“你们都说错了,尼罗河女儿是埃及的王妃,是我比泰多的奴仆!不过从我们的实质关系上来说,她是比泰多和埃及两国共同的王妃!”

    哄笑声几乎要掀翻殿顶,有人大声嚷道:“尼罗河女儿为了战争胜利不惜爬上我们陛下的床!”

    众人哈哈大笑,伊兹密补充了一句:“说不定她想当我的王妃多于想当曼菲士的。”他转眼望向凯罗尔,莞尔:“我说的没错吧?还有什么是我们没试过的?”

    笑声更加刺耳和喧闹,抵抗着众人的哄笑,凯罗尔闭上眼睛,指甲在手心里印出血印,努力不让屈辱的眼泪流下来。

    大家笑够了,注意力很快被一群美艳的舞娘吸引,衣着暴露的舞娘扭动着腰肢,抖着浑圆的臀部与胸部,跳着性感妖娆的舞蹈。

    刚刚被嘲笑的女孩,在一旁低着头,金发盖住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伊兹密一直看着她,注意到她腰部的裙子上隐隐透出的血迹,一定是刚才从用力拖拽时,摔在楼梯上撞裂了伤口。他轻皱眉头,拽着锁链将她拖进自己的怀里。

    “听说你在战场上受了伤,伤势如何了?让本王看看。”伊兹密凑近她说,没等凯罗尔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探入了凯罗尔的裙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掀她裙子?!绝不可以!面对这样的羞辱,凯罗尔死命挣扎,惊慌地呼喊道:“你干什么!放开我!放手!不要!”

    “在佩特拉不是使出浑身解数勾引我么?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伊兹密贴近她耳边说。

    众人见状都意味深长地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探出脖子往王座上看,想看看尼罗河女儿春光泄露的样子,却发现他们的王用宽大的袍子将尼罗河女儿遮得严严实实,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前所未有的屈辱与伤心将凯罗尔笼罩着,她连最后挣扎的力量也没有了,惊叫声也渐渐变成了小声地哀哭:“伊兹密……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凯罗尔卷缩着身体,抖得像个筛子,哭声是那样肝肠寸断,原本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事可以变得很坚强,可面对伊兹密的蓄意伤害,她所有的坚强都瓦解了。

    伊兹密看见她抵在自己胸前的雪白手臂,衣袖下全是擦伤,她在发抖。他抵着她的额头沉重地呼吸着,他的手还是探入她的裙子,轻轻抚摸着她衣服下的伤口,像是在安慰她。

    为她重新拉好裙子后,他才将她从怀里放出来。

    “把这女人带下去吧,哭得我一点兴致都没有了。”伊兹密漫不经心地说,便将手里的锁链扔给了侍卫。

    众人笑得东歪西倒,还有什么比羞辱敌军王妃更能助长士气的呢?

    只有艾斯里若有所思地看着伊兹密怎么也笑不出来。

    欧恩端着酒杯来到艾斯里身边,深深叹了口气:“为伊修塔解围那场战役,不知是谁发现蜜儿受伤了,放弃了围剿曼菲士的绝好机会,立刻班师回朝就为了抢救她。也不知是谁在蜜儿昏迷那几天,还威胁太医说,如果留下疤就是死罪。前天还治了伊修塔的罪,撤销她在军内的一切职务,关一个月禁闭。说句摸着良心的话,那日若不是伊修塔那一剑,蜜儿恐怕早被愤怒的士兵乱刀砍死了。伊修塔手中有长剑,却偏用短剑刺她,分明是在救她,我看她那剑刺得很有分寸,一点没伤到要害,伤口也不深。伊兹密陛下也真是的,根本不听伊修塔解释。你再看看陛下今天什么情况?我敢打赌,他现在心里一定不比蜜儿好受。”

    艾斯里白了欧恩一眼:“你得了吧,你没发现自己话太多了吗?”

    ……

    凯罗尔被关回了牢房,重新被锁在了床头,刚坐下便有太医进来为她重新上药,重新包扎伤口,看着她喝完药才离开。她擦着眼泪,告诉自己要坚强起来,也许是药效起了作用,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床,凯罗尔便被士兵带到了地牢审讯。地牢里关押很多埃及士兵,他们看见凯罗尔被捕,无不痛心疾首,他们呼唤着尼罗河女儿的名字。她路过时,他们亲吻她的衣角,跪在地上哀哭祈祷。这些为她献出生命的埃及士兵们啊!他们以生命为祭证明了自己的忠心与信心,他们如此相信她是埃及的守护神,她又怎能辜负这份带血的信仰?她发誓将会用生命来守护埃及。

    一进到刑讯室,凯罗尔就被卫兵拷在了刑椅上,刑讯室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刑具上都带着血,墙上和地上也都是一层盖一层的红到发黑的血,血腥味带着尸体腐烂的味道冲入鼻腔,令人不寒而栗。

    火堆里的火苗剧烈地跳动着,烙铁在里面烧得通红,仿佛上一秒才从一个人身上烫下一块肉来。

    地牢内光线昏暗,伊兹密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告诉我,米达文是怎么死的?”

    凯罗尔抬头看见阴影里坐着一个人,黑暗遮住了他的上半身,黯淡的光线只能依稀看见他上弯的鞋子。

    米达文惨死的模样在凯罗尔脑海里回放着,她不堪如此可怕地回忆,闭上眼睛痛苦地说:“她是被爱西丝烧死的……”似乎说一遍就要重新经历那惨痛的一幕一样,她缓了很久才睁开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的死与埃及无关,曼菲士从未想过要伤害米达文,他带米达文来纳巴泰也是为了送她回国,这一切都是因为爱西丝嫉妒米达文而犯下的罪行。”

    “这么着急为你心爱的曼菲士辩护了?”伊兹密的声音依旧动听,却听不出任何感情,“曼菲士有没有参与其中我很清楚,新仇旧账到时我再跟他一起算。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凯罗尔不可置信地望着淹没在黑暗中的伊兹密,心凉透了,原来她在他心中已经如此不堪了,她不想对这个问题做任何回答。

    旁边的刑吏呵斥道:“回答王的问题!”

    面对伊兹密的怀疑,凯罗尔悲凉到了极点。

    刑吏在一旁阴笑道:“尼罗河女儿,据我们了解,米达文公主被烧死那天,您也在现场,还带着约2000名士兵围堵了现场,请问您是去做什么的?”

    “我当然是去救她!”凯罗尔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

    “那么您是说,您带了2000人去,依然没救回米达文公主吗?”

    “没有,我尽力了。”她失落地说。

    “也没能抓住杀人凶手爱西丝?”

    “没有。抱歉。”凯罗尔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纳巴泰可是您的地盘啊!竟抓不住一个异国来使?”

    凯罗尔沉默了,若不是曼菲士阻挠她是能抓到爱西丝的。

    “据我们所知,你和米达文公主之前因为争宠在佩特拉的宴会上大打出手,有这样的事吗?”

    “你这么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请您回答,有还是没有?”

    “有,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是为了教训嘉芙娜!”

    “噢!你们打架是为了教训嘉芙娜?”刑吏反问,一副很可笑的样子。

    “你们认为是我杀了米达文?!”

    “曼菲士宠幸了米达文不是吗?是女人都会嫉妒。巴比伦的俘虏可都指认凶手是您呢。”刑吏冷笑道。

    “我没有!”凯罗尔悲伤地望着伊兹密:“我们认识那么长时间,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伊兹密沉默了片刻,便对刑吏说:“问她马哈提什拉蒙战役的问题。”

    刑吏微微向伊兹密鞠躬,然后再转向她问:“马哈提什拉蒙战役你引伊修塔殿下进入包围圈是早有预谋的吧?”

    “是。”

    “可为什么援军直到您的军队被灭尽时才出现?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援军早已埋伏在山谷周围,却一直在一旁观战,按兵不动,是为什么?”

    凯罗尔不可置信:“不,你说什么?观战?按兵不动?难道不是曼菲士的军队受到你们的阻击才没能及时赶到吗?”

    “我们并没有阻击曼菲士的军队。”刑吏说。

    伊兹密的冷笑声从黑暗里响起,他从阴影里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就是你和曼菲士坚不可摧的爱情?”

    凯罗尔心中腾起的猜测令她背脊发凉,难道是为了削减她的兵力么?不,她不可能!曼菲士不会暗算她!

    伊兹密捏起她的脸:“还是他又打算让你来当卧底?”

    想起他当众的侮辱和讽刺,凯罗尔别过头,不去看他。

    伊兹密优雅地交叠十指:“来说说你还给埃及设计了哪些作战部署和计划吧。”

    凯罗尔依旧别着头,不回答,脸上的表情还和当年一样倔强。

    “不愿意回答是么?”伊兹密笑了笑,“好,我没时间跟你耗。霍姆斯,这里交给你了。”

    “是!陛下!”刑吏向伊兹密鞠躬道。

    伊兹密转身出去后,又进来了几个士兵,刑吏走上前阴测测地笑着:“尼罗河女儿,我希望您能老实交待。”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刑具,裂开嘴,露出黑黄不齐的牙齿,“我这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工具可多着呢,现在告诉我,是不是曼菲士有意派你来当卧底的?你们还有哪些作战计划?”

    凯罗尔还是不说话。

    “那么,殿下,接下来就要多有得罪了。”刑吏一脸和蔼的样子,“放心,对付女孩子,我会温柔一点,我年纪一大把了,也不会做任何不礼貌的事情,今天我们主要用两个方法,您看如何?”

    说不害怕是假的,凯罗尔绷紧着身子,咬紧牙关,等待着接下来的酷刑。

    霍姆斯很满意凯罗尔此刻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但她倔强的双眼依旧毫不示弱地瞪着他。

    士兵们架起她,走到一口大缸边,不等她反应,就猛地将她的头按进水缸里,她措不及防被呛了一口水,水缸里的水不知加了什么物质,刺痛着凯罗尔的眼睛和嗓子,火辣辣的疼。双手被拷着,身体被士兵们按着,她拼命扭动身子挣扎,但毫无用处,只能让火辣辣的水穿过的鼻腔,涌进她的脑子,嗓子,眼睛。

    被拉起来的时候,凯罗尔因为缺氧而浑身乏力,她像死过一回一样大口喘气。

    “说,还是不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凯罗尔剧烈地咳嗽着,火辣的眼睛不停的流泪,但她的声音却没有一丝哭腔。

    “很好。”霍姆斯微笑着,朝士兵做了个手势。

    凯罗尔再次被按进水缸里,她及时摒住呼吸,这次的时间要短了很多,即便是这样,她已经开始有些受不了了,刺痛感令眼睛根本睁不开。

    “现在可以说了吗?”霍姆斯的声音依旧柔和。

    “我……不知道……”凯罗尔剧烈喘息着说。

    “真是倔强。”霍姆斯叹口气。

    凯罗尔第三次被按进水里,这次的时间比前两次要更长,呛入鼻腔的水令她头疼欲裂。

    又如此反复了两三次后,她恨不得立刻死掉,结束折磨。也许是她真的快要死了,她的脑子里开始闪现很多过往,那些与他在一起时,开心或不开心的过往,像电影一样在那里播放。而她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早就感受不到电影里的悲喜。

    意识变得模糊……

    “大人,她好像不行了。王交待过,不准我们伤害她,这样不好吧?”

    “和那些酷刑比,这个算什么?只要没有皮外伤,王就发现不了。王不允许我们伤害她,又要获得情报,不用点手段,怎么能撬开犯人的嘴?”霍姆斯回道,“给她点清水,让她清醒。”

    一桶结冰的水倒在凯罗尔的头上,刺骨的冰冷让她的心脏差点停跳,她大口吸了一口气,撑着刑椅两边的扶手,坐直了身子。清水缓解了她眼睛的刺痛感,她微微可以睁开一些,看见前面面目狰狞的霍姆斯,无法控制地瑟瑟发抖,不知还有怎样的酷刑在等着她。

    “殿下,我最后再给您一次机会。”

    “你们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凯罗尔虚脱地回答。

    “把她关进暗室。”霍姆斯拉下脸说。

    紧接着,凯罗尔被士兵仍进了一个小黑屋,“砰”一声门关上后,房间里一点光线都没有,是完完全全的黑暗。

    这个房间很小,小得像一个墓穴。

    深入骨髓的恐怖记忆慢慢升起……

    她曾被深埋地下等待复活,在黑暗与死寂中度过了3000年……

    房间里的恶臭味就像尸体腐烂的味道,幽闭的窒息感压迫而来,凯罗尔强迫自己克服这种恐惧,她蜷着身体缩在角落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怕黑,这个全比泰多皇宫都知道,伊兹密为此曾命令寝宫所有地方都彻夜点灯。所以他知道她的弱点,就用她的弱点来对付她吗?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

    彻骨的寒冷包围着她,她好像又回到了埃及的墓穴里,回到了那个阴魂不散的噩梦里,死亡将她包围。

    凯罗尔终于支撑不住内心的恐惧,她摸黑着想找到门,不料却摸到一副人骨,她颤抖地收回手,又碰到另外一具尸体,尖叫一声,精神彻底崩溃。

    她急切而用力地拍打门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害怕!不要把我关在这里!……”

    ……

    议政大厅的会议正在进行着,前方战报不断传来。

    伊兹密把霍姆斯召了来,背对他若无其事地问道:“她说什么了吗?”

    霍姆斯有些惶恐地弓下身子:“她很倔强,什么也没招。”

    伊兹密握紧拳头,突然转过身看着霍姆斯:“你没伤到她吧?”

    “没有,只是给她泼了点水……”

    “泼水也不行!我只是让你吓吓她而已,你怎么做事的?!”伊兹密看见外面飘着雪花,发怒道。

    霍姆斯吓得一哆嗦:“奴婢确实只是吓吓她而已,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晕过去了……奴婢不过将她关进了暗室,并没有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关进暗室?!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伊兹密呵斥道,不等霍姆斯回答,他转身就朝地牢大步走去。

    一路上,他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尤蜜儿贴在他怀里的娇俏身影,她害怕地揪着他的衣襟瑟瑟发抖:

    “伊伊,我怕黑,我们不要关灯睡觉好不好?”

    [尼罗河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