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夫妻之实

    解决完了商贾,就只剩武明远了。

    京畿衙门中,武明远自被关进来就是特殊对待,独门独院,纪长空做守卫日夜不离,不知斩杀了多少试图劫囚的人。

    “没有异状?”白笙问。

    “没有,不言不语,给饭就吃。”付郇回道。

    白笙皱眉,又随口问了几句,才命他退下,推门走了进去。

    “安国公来了啊。”武明远淡淡招呼了句,又将眸光转到书卷上。

    “看起来过的还不错?”

    “不比国公意气风发正当时。”

    “我是来送你一程的,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他手上骤紧,面上却不露分毫:“只要你保证不伤害昭儿,是杀是剐都由你。”

    “我与元昭是至交好友,自然不会伤害他。”白笙顿了顿:“除了这个就没别的?”

    他笑了:“国公想问什么问就是,对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拐弯抹角?”

    “我想知道炽楼的底牌。”如果只涉一己之身,他会和对方公平一决,可家国君父,却由不得他肆意。

    “感情他也漏了底啊!哈哈哈。”武明远失笑,半晌才道:“底牌?您觉得如他那般人会将底牌这么早亮出来?不到最后一刻,怎能看的分明!”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

    “知道自然知道些,就看国公想怎么交换了?”

    “你也说自己是将死之人,既如此,换什么你也消遣不上!”

    “除了昭儿,我还有旬儿,我要你立下毒誓护他此生善终,不然我就算将秘密带进棺材也不会说的。”

    “本公可无暇时刻盯着他!”白笙冷冷道。

    “那就换…放他远走不要为难他!”

    在白笙应下又赌咒发誓一番过后,武明远才像放下心事般,再次笑了起来。

    “您的那位盟友,心真的诚吗?”他笑问了句,意思不言而喻。

    白笙心中紧了紧,出征东越的场景又浮现了出来,当时的那句话,对方的表情,一一在他脑海中过了遍,令他心中暗叹:果然是这样!

    又随口问了些杂事后,白笙没有杀他,而是在对方迷惑的目光中默默离去了。

    之后的几天里,昭原侯即将被迎回京都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也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前几日刚被秘密送出城的武明远,又在众目睽睽下被接了回来。

    重兵伴侧,安国公亲自出城,十里相迎,同乘一车,之后更是将其送回了府上,又亲口宣下封赏圣旨,所有的流言,就这样不攻自破。

    待入了昭原侯府之后,白笙才敛下笑意,对纪长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又唤来尚义,同样嘱咐了几句,这才转向武明远。

    “安分待在这里,许还有自由日,不然,北周恼恨遣人刺杀,也是说得通的!”

    四月下旬,元康归京,自上次庆功宴后,他便离京奔赴各地监看还地于农的政策,一次也没回来过。

    想到那同父异母的真相,白笙思量了许久,还是没有前去城门迎,可他不去,对方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我说你可真是不厚道!都能当街唱曲了,也不去迎我,不会是还嫉恨着上次打你那顿吧?”元康跟在延熙后面走进倾颐院。

    白笙强笑道:“今日身子有点不适,就,就没去,你别介意。”

    见他面色极差,更是连玩笑话都听不明白,元康拧眉道:“怎么没请太医来?你也真是的!都这般样子了,还去…”他连连念叨不停,白笙却一直垂头不语。

    延熙轻叹了声,抬手扯了扯元康,示意他别说了,后者这才住了嘴。

    “你和王妃,还好吗?”白笙哑声问道。

    元康僵了僵,眼中闪过丝不自然:“还好,毕竟是夫妻。”说完,他面现恍然,又道:“武明远的事我都听七叔说了,你不必介怀,王妃是出嫁女,嫁的又是皇家,自然明白轻重。”

    白笙愕然看向延熙,直到对方轻摇了下头,他才松下口气。

    “我是想说,武明远毕竟是罪人,你不是也不喜欢王——”

    元康猛地站起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武家出了事,我怎能落井下石?”旧事被触及,他登时红了眼,“更何况,让我善待她的可是你!”

    白笙面上又白了几分,只觉脑中异常凝滞,半分也动不了。

    “老八!”延熙皱眉,缓声叹道:“白笙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他当初就是打着这个名头拆散了我和裳儿!现在又想怎样?再拆散我和武家女吗?!”元康嘶声质问。

    莫玄裳自始至终都是梗在他心头的刺,只要稍被触碰便鲜血淋漓,仿若所有被他强压在深处的伤疤,同时崩裂般痛极又难堪。

    白笙长叹:“是我不好,毁了你的终身,也是我放任你娶了武家女,抱歉。”

    “我,我虽然不喜欢她,可毕竟拜了堂有了名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弃她!”元康渐渐平复:“你说过,男人要学会承担,她嫁给我,我便要对她负责。”

    白笙没听出什么,延熙却忽然滞住,迟疑问道:“你们,没有夫妻之实?”其余三人都愣住,白笙眼睛骤然亮起,直直盯住了元康。

    元康涨红着脸憋了半晌,最后实在被盯的绷不住了,才缓缓摇了摇头,又忙道:“我是想负责到底的!可,可我真的——”

    “太好了!”延熙大笑,狠狠拍了拍他的肩头,满面快慰,白笙也忍不住化开笑意,只要生米还没煮成熟饭,一切就都好说。

    元昭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想了想,还以为他们是在笑自己,不由恼羞成怒。

    “我,你们等着!等我过去了心里的坎!我就——”

    “不行!你可以去逛秦楼楚馆,也可以去酒肆乐坊消遣,但唯独不能碰她。”

    “为什么?”元康迷惑不解。

    延熙为难的看向白笙,眼中的意思很明显:到底要不要告诉他?总瞒着也不是回事。

    “你是他长辈,你决定吧,想说就说,我不拦着。”白笙敛低眉眼淡淡道。

    延熙迟疑半晌,还是将真相用尽可能婉转的方式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