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温存
阿皎点头。
下一瞬霍去病伸手在她腰间一呵她便蜷成了一团,又笑又躲,连连讨饶。
霍去病本来也没打算和她幕天席地地胡闹,伸手将她捞起来扛在肩上,掸落身上的棠棣花瓣,“你倒是提醒我了,扶荔宫中温泉水暖,想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阿皎不死心地在他的腰间挠来挠去,试图弄清楚为何霍去病不怕痒,听见他低低地,用只属于彼此能听见的声音道:“顺便也能一解‘霍去病不行’之惑。”
阿皎挂在他的肩上,许久没有听见他说浑话,又是想笑,又是脸红。
扶荔宫宫苑中温泉水脉,在主殿之后费心思引温泉水建了一处供贵人沐浴的汤泉,汤泉水暖,浸润在其中,人都是懒洋洋的。
霍去病受伤之后,自然是禁欲克己的,受伤之前又和阿皎多日不曾见面,因此算起来也是许久不曾亲近了。似笑非笑的眼神,若即若离的亲吻,轻轻抚过耳边鬓发的指尖,都是渴求的诱引,隐埋于灰烬之中的柴薪只需一点点的火星便能轰然燃起熊熊烈焰。
长久的生疏,使得金风玉露相逢时的缠绵欢好都格外惊心动魄。
阿皎有些累,伏靠在池沿,露出一片羊脂白玉般莹润的背,打湿了的一缕乌发蜿蜒垂落,愈发衬得肌肤莹白,发丝如墨,身上的莲花香气愈发缠绵清馨。背后有带着薄茧的指尖,自腰窝处缓缓地,一路沿着微微凹陷的脊沟攀援而上,带着细微的战栗,让阿皎不自觉地颤了颤。
她伸手将攀援到肩上的手掸了开去,有些懒洋洋地开口道:“不要了,我累极了。”
尾音微微勾着,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浊。
她洁白如藕的双臂交叠地搁在池沿,头枕着,微微侧过头来拒绝他,漂亮的桃花眼眸微微眯着,眼波如水,泛着粼光,有种罕见的,猫儿一般的娇懒妩媚。
身后的人俯身去亲吻她的肩背,他在挑逗这一方面是极有耐心的,亲吻一路流连而下,阿皎起先还岿然不动,懒洋洋地眯着眼,最后终于受不住,喟叹一声转过身来,拥住了他的脖颈,与他契合无间。
在温泉汤浴中胡闹至深夜的后果便是,身子骨强健的霍去病风邪侵体,患了风寒。
霍去病从前常年患有头疾,看着高大健硕,身子骨却并不扎实,阿皎好容易将他调理得强健了些,出征之时得了一场疫病,没有半年又这样伤筋动骨,将好不容易结实起来的底子又耗费去了。
阿皎替他把了脉,又看了他的舌苔,忍着笑去开方。
霍去病枕着双臂躺在榻上道:“小病。”
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鼻音。
“小病是小病,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小病往往比大伤更加磨人。”阿皎笔走龙蛇,唇角勾着幸灾乐祸的笑,“伤病初愈,不忌房事,唔,沐浴之后还不沥干湿发,风寒侵体,肺气失宣,难怪要得病。”
霍去病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那样的时候,谁还记得去沥干湿发?
阿皎回头,看着合衣躺在榻上的霍去病,笑着道:“你若怕喝药,饮些川芎茶也是可以的。”
“那便川芎茶。”霍去病言简意赅。
阿皎知道他怕苦,便摇头划去木牍上麻黄、荆芥、防风、苏叶等药。
杏红底绘云气山岳仙兽图的织锦屏风和帘幕将宫人的目光和私语都格挡在外,阿皎也就只在寝衣外披了一件浅缥色织银丝的轻绡外衫,日光自半开的长窗中照进来,映得轻绡外衫上银光朦胧。
这样的银光朦胧,一切好似梦境。
沉睡方起,她连发都未挽,鸦羽般漆黑的长发垂在身后,霍去病这才发现她的头发已经这样长,像一匹玄色的锦帛,在她跪坐的时候甚至能够委顿于地。她微微侧过身看他,面上带着俏皮的笑意,眼如琉璃般清透明澈。
阿皎察觉到他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解地问道:“你这样瞧我做什么?”
霍去病伸手将她捞过来,纳入怀中细细亲吻,边吻边呢喃,“既然头发都干了……”
阿皎不知道他怎么又情动得不可收拾了,蒙了一会儿才去推他的脸,“别闹了!隅中了,我该准备准备回医馆了!”
霍去病去呵她的痒,“你又是隔四五日才回来,寤寐思服,辗转反侧,还不许我提前支取些甜头了?”
阿皎呸了他一声,“你若是禁欲克己,身子早些好,早些出宫,哪里还用得着和牵牛织女一般?”
霍去病对阿皎的弱点了解得一清二楚,轻拢慢捻之下,女之耽兮,自不可说也。
传水洗漱的时候,已经是日中了。
霍去病示意宫人退下,将气鼓鼓的阿皎从水中捞起来,又取了帛巾来,一丝不苟地为她将发沥干。
镜台之中映出一双人影,男子面带笑容,眉眼舒扬,女子却是撅着嘴,拂开他的手,自己取了篦子,一下一下地篦着自己的长发。
霍去病好笑得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腮边,“用了昼食再出宫吧,省得等下生气的气力都没有了。”他自己披了件外衫,又转回身来亲了亲她的鬓发,“药别吃了,那个对你身体不好,以后我会释在外边。”
后面半句的音压得极低。
阿皎听见这样一句没皮没脸的话,本来是想将手里的篦子砸过去的,霍去病甚至饶有兴趣地摆出来接物的姿势,但她的手却在空中停了一停,然后慢慢地放了下来。
“你是不是听我师伯说了什么?”
霍去病却不答她,走至她的面前,俯下身认真道:“有没有子嗣,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阿皎知道自己是个颇为离经叛道的人,却不想霍去病竟会郑重其事地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愣,“那……”
“阿皎于我而言,才重要。”她坐在镜台前,霍去病便蹲下身子,与她目光平齐,“世间的男儿,大多是为了传承血脉,壮兴家族而诞育子嗣,而我并不在意日后是否会有人继承我的爵位,弘扬我的声名,就如我抚养嬗儿,不过是为了了却旧友的遗愿。先前我想要你孕育子女,是因为我总怕失去你,想你能够因他而留在我身边。现在想来,这样的想法何其狭隘而愚蠢。你想要留在我身边,是因为你悦慕我,而我也令你觉得欣悦,并不是因为一个孩子或是别的什么而令你住步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