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红尘
这话听着真心怪怪的……
郁绫音想着无暝答应帮助自己修行武道，忍了心头的一口气，对闻声进来的小宛摆摆手，复躺下，合眼研究无暝传递的功法，不忘询问：“要多久才能开辟丹田？”
“短则三五日，长则三五年。”
郁绫音又坐不住了，嚷道：“为什么要用三五年那么长的时间！”
“若有灵药，半天也能开丹田。”无暝说了最后一句，专心研究郁绫音的丹田。
神花之蜜是灵药，梁国公都弄不到，郁绫音更不可能弄到。
她哀叹了一声，认命地按照无暝给出的功法修炼，一会儿就找到了气感，但修炼出来的“气”被丹田锁住，根本不能形成循环，也不知道“气”有多少。
抱着渺茫的一丝希望，郁绫音闷头修炼，窗外的太阳渐渐向西边沉下。
“有贼。”无暝忽然开口。
“贼？在哪？”郁绫音立刻回神，侧耳倾听片刻，果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不是小宛也不是霜鸾，而是陌生人。
破院子烂屋子能有什么东西偷？
郁绫音悄无声息地下了地，透过缝隙窥视隔壁房间里忙碌的贼。
这贼忒不敬业，一张脸也不用黑巾遮一遮。
郁绫音觉得她长得面熟，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换过一身衣服的杏子。
杏子已经把金镯藏好，蹑手蹑脚地离开，脸上挂着得意笑容，完全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落入郁绫音的眼。
从箱子底翻出金镯，郁绫音连不屑的情绪都懒得给予：“嗤，我还以为她能拿什么好手段对付我，结果竟是如此低级的栽赃！”
金镯精巧，郁绫音随便揉捏了下，用非人巨力把它变成一块辨不清本来面目的金坨，交给无暝藏好。
许是对杏子的信任，表小姐来得很快，身后浩浩荡荡的，足有十多个人，高狗儿和他的小狗也在其中，或是幸灾乐祸，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郁绫音斜倚着院门门框，姿态吊儿郎当，脸上皮笑肉不笑：“哟，表姐你搞这么大阵仗做什么？莫非你娘亲被杀了，要来寻仇？”
杏子马上回骂：“呸！你这满口喷粪的臭虫！夫人活得好好的！”
郁绫音掏了掏耳朵，纳闷道：“谁养的疯狗在乱吠？我很久没吃过狗肉火锅，现在觉得馋了。”
杏子被气得七窍生烟，刷地掏出了两根锋利的峨眉刺，就要上前取郁绫音的命。
“别去。”表小姐及时开口阻止。
她根本不拿眼睛去看程蕴，睨着高狗儿道：“我的东西失窃，是被贼偷了，你进这院子搜一搜，搜到了我重重有赏。”
高狗儿窥了一下郁绫音的表情，心中暗道糟糕，面露难色地说道：“表小姐您也知道，小的就是条狗儿，实在不敢闯神笑小姐的院子。”
表小姐的神情变得冰冷，寒声道：“这么说，你不敢进去搜查，却敢违抗我的指令？”
她想不通高狗儿为何会在突然维护郁绫音，但高狗儿想讨好郁绫音，她是不会给高狗儿好果子吃的。
“我知道。”美男子的神情冷若寒霜，松开她坐起，说道，“本君之名，无暝。”
“哦，你好，这是第三次见面了。”郁绫音微笑，突然抬手，一巴掌打向无暝的俊脸，“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把我害死？”
她翻脸比翻书快，奈何无暝出手的速度更快，抬手握住郁绫音的手腕，让她打也打不得，抽也抽不回。
至于上个场景带来的手枪，在郁绫音准备扣动扳机的同时消失。
郁绫音不是无暝的对手。
无暝没有纠缠下去的想法，拿出一颗珠子，开门见山道：“人类，把它带出去。”
郁绫音冷笑：“我拒绝。”
无暝也笑，唇角上翘，眼帘微垂，绝色的容颜是冰雪般深刻的冷意，仿佛在讥讽她的愚蠢无知。
他不慌不忙地说：“本君允许你拒绝。但这里是镜域，得不到我的许可，你只能永远地留在这里陪伴我。”
郁绫音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威胁，她也不怕威胁：“既然如此，你不妨动手杀了我。”
无暝勾起一抹微嘲的弧度，似是好笑又似没笑，慢条斯理道：“镜域有个别名，叫九狱，也有人喜欢称呼这里为囚天狱、无生狱。”
九狱？似乎有点耳熟。
囚天狱？无生狱？完全没有印象。
郁绫音很快在阿蛮的记忆里找到与九狱有关的解释，脸色倏地阴沉下来，盯着无暝的双眼杀气毕露，同时起念离开。
——事实如无暝所说，她没能离开九狱。
“我不屑骗人。”无暝说道。
他往郁绫音身上一指，郁绫音顿时大放光明，照亮了整个世界。
郁绫音微微眯眼，看到自己和无暝被关在极高极大的笼子里，笼外是深沉的黑暗。
一双双猩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或是小如鸽卵，或是大如拳头，或是巨硕如灯笼，它们齐刷刷地从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看来，眼神邪恶异常，充满了杀戮、毁灭和***。
郁绫音被看得汗毛直竖。
无暝放开她的手，随意指向笼子外的一双眼睛，平静说道：“它很久没见过你这样的活人，想吃掉你，还想在吃之前满足一下生理。”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一只黏糊糊的触手怪，肉红色的身体长着一颗颗带黑点的丑陋瘤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郁绫音默然咽下即将出口的谩骂。
直觉告诉她，无暝的威胁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的打算把她送给触手怪，如果她坚决拒绝帮忙的话。
这个少年有着神子般尊贵无双的外表，但他是没有道德的，其性格和行事肆无忌惮，冠以变态之名再合适不过。
玩不过变态的郁绫音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若答应帮你，有什么好处？”
这么快就妥协了？
无暝看向她的目光染上三分趣味，道：“你能离开，这就是好处。”
屁！没有你，我也不会被困！
郁绫音想咬无暝一口。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接过无暝的珠子，这颗珠子非常漂亮，里面流动着浅绯色的烟云和颜色更浅的雨雾，美得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