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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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个大殿。
尚不趣和星夜已经在外面等我了。
看见我出来，尚不趣激动地上前抓着我的肩膀说：“阳凡，你刚才去哪里了？为什么我们都找不到你？”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眼眶微微**，估计是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她抽回了自己的手，低下头不说话。
我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感到她的身躯颤抖了一下，然后看向星夜，“你们刚才进第9面镜子，遇到了什么？”
星夜说：“我们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回过身却找不到你。后来白雾散去，才从镜子中出来。”他看着我，乖巧地说，“阳凡大哥，你刚刚去了哪里？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嘴角牵出一抹微笑：“我也看到了很多白雾，笼罩着我，脱不了身。”
星夜轻“嗯”一声，脸上的笑意如水波一样漾开：“我们该进第10面镜子了。”
我回过头，第9面镜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布满烦琐的花纹，像极了命运石佩上的纹样。我说：“好。”
然后率先向第10面镜子走去。
一步踏出，时空颠倒。
这是一个殿堂。
面前，一面广阔的光幕挡住了去路。光幕上，无数流光纷至闪过。它们组合成各种图案、花纹，烦琐又极简，似乎在诉说一段悠远的历史。
它们是由无数微小的数字构成，就像梦中那个由数字构成的长河或者更遥远的记忆那般熟悉。
我回头看了一眼星夜和尚不趣，在他们的目光中，上前将双手抵在光幕上，闭上双眼，感受着命运石佩的力量，感受着蜂拥进我的脑海里的无数信息。
死亡倒计时，我终于明白了你的秘密，只是心中，这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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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万物都有起始终灭，一切都逃不开死亡。
既然死亡倒计时可以存在活人头顶，那为什么不能预示死物的死期？
我慢慢感受着，把握着那一股波动。无穷数字在我脑海中疯狂地组合、拆分、抵消，化为虚无。
就像那些狠毒的野心，肮脏的欲望，沾满血的贪婪，总要归于尘土，如果没人去管，我愿意做一个它们的***。
随着我的念头，下一刻光幕化作无穷数字，消散在空气中。
胸前的命运石佩一凉，我知道我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但我很好地把它掩饰下去。
抬头望去，一条三丈宽的水晶长道铺满视线。尽头，一座由水晶打造的高台之上，斜插着一把古朴长剑。
时之剑。
传说中，可以操控时间未来无穷力量的神剑
。
我微笑着，看着那把剑安静地插在那里，仿佛亘古如一。但是我没有动，我也动不了了。
我看着星夜走了过去，走到那座高台之上，手掌轻握，一道道流光从他手中涌进时之剑中，那把时间圣物被他一寸寸拔起。
随着他的举动，这处殿堂开始轰轰作响，似乎随着时之剑的移动，整座宙时之殿开始崩塌。
可我还是在笑。
星夜眉头轻皱，放缓了手中的举动。他看向我，“你不好奇吗？”星夜眼中闪过一丝异光，慢条斯理地说。
与此同时，我周身一松，又恢复了行动力。我揉了揉肩膀，看着这个卫衣少年，说：“为什么是你？”
星夜含笑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阳光一般的微笑：“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吗？”
我点点头，看着这个卫衣少年，看着他头顶那恐怖的百万级的倒计时。
“车祸后醒来，我丢失了一段记忆，当时你说是因为我使用时间能力所导致的后遗症，我却没有想到……”
星夜眸光闪动，轻声道：“不错。”
他突然恶作剧般一笑，悠悠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吗？”
我轻叹口气：“我很好奇。”
星夜嘴角微扬，他看了一眼一旁已经泪流满面的尚不趣：“一年前方昊找到了连我在内的一共11个时间选召者，探索这座宙时之殿。我们经历了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最后止步在同样的光幕之前。我本来以为得不到这把时之剑。”
“为什么要杀害当初一起并肩的同伴？你知不知道我们一直都是把你当作弟弟来对待的，你怎么下得了手？”尚不趣不知什么时候也恢复了行动力，她看着星夜，杜鹃泣血般，一字一句道。
我感觉到她的身躯在微微颤抖，可想而知星夜的背叛对尚不趣的打击有多大。
我轻轻揽过尚不趣的肩膀，说：“所以你因为某种原因，将那9个时间选召者一个个杀掉，直到尚不趣，直到那场车祸，我看到了你头顶真实的死亡倒计时。所以你用某种方法封印了我那段记忆，并且影响我所看到的死亡倒计时，让我看不到你头顶真实的死亡倒计时。”
星夜不置可否，他扫了眼尚不趣，眸光随即又看向我：“我确实没想到，你竟然拥有这种传说中的时间异能。只是当时你的能力还没有完全觉醒，并且还要借助你的能力打开时之剑的封印，所以我放过尚不趣。”他突然轻笑了下
，调侃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废话这么多吗？”
“因为我终于控制住了时之剑。”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拉着尚不趣倒退。下一刻，星夜悍然拔出时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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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恐怖的裂痕从水晶高台上疯狂地蔓延开来，伴随着巨大的崩塌声，似乎还有海水倒灌声，仿佛末日来临。
星夜手握时之剑，一股玄妙的时间力量环绕在他的周身，将他映衬得仿佛高高在上的神只。
他的眼神中露出一股迷醉：“看啊，这就是时间圣物时之剑的真正力量！它可以将我们时间选召者的能力千百倍地增强，赋予我们神一般的能力！”
“旧世界的秩序早应该被终结，新的世界将由一位神来开启！而我，将会成为唯一的神。”
“结束吧。”星夜含笑向我们走来。
但是下一刻，一道浩浩荡荡的长河从他后方将他狠狠席卷进去，星夜猝不及防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铿！”
一声清脆的坠地声，时之剑从星夜手中脱落，斜插在旁。
接着，星夜的身体重重坠在地上，他的身子已经扭曲得不成人形。
长河化成一个人形，正是方昊。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扫了眼星夜，眼中带着一丝很复杂的感情。又转身看向我们，轻声道：“你们没事吧。”
我疲倦地摇摇头，看了眼怀中的尚不趣，这个女生刚刚经历这场变故，啜泣着将头深深埋进我的怀里。
方昊带着歉意道：“对不起，瞒了你们这么久，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去跟你们解释这一切……”
我点点头，但下一刻瞳孔一缩，远处星夜扭曲的“尸体”仿佛水银一般，又缓缓凝聚成人形。
他舒展了下身子，目光炯炯：“方昊，你果然没死。”
方昊仿佛早就预知到这一刻，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费尽心思营造出假死的迹象，没想到最后还是低估了你。”
“你的能力不是时间静止这么简单。”
星夜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你们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对那些时间选召者动手？因为我的能力从来都不是时间静止！”
“而是，时间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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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星夜的话音落下，他的身边缓缓浮出几道奇异的光芒，这些光芒幻化成各种兵器模样，刀、剑、矛……
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波动以星夜为中心向我们传来。
“拥有吞噬能力的我，可以吞噬一切时间选召者的能力化为己用。
”星夜双眸如海如狱，悠悠道。
十几种不同的时间能力冲天而起，在他身后隐隐化成一尊数十丈高的时间神像，三头六臂，分别手握不同的时间兵器。
方昊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隐约间，一条浩大磅礴的河流从虚空中出现，环绕在他的周身。
时间长河！
河水席卷，将我和尚不趣卷入其中。
“身处时间维度，我确实无法攻击你们，一切时间手段都对你们无效。但是方昊，你又能坚持多久呢？”星夜看着方昊，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的微笑，“将外人强行拉进时间长河，对你身体的负荷有多大？让我来猜猜，你还有多久会量子化？一个小时，还是十分钟？”
方昊没有回应，他背着身子对着我，声音平静地说道：“对不起，阳凡。我没想到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当我看到未来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我只能这样做。”
他说：“阳凡，你准备好使用你的能力了吗？”
我看着这个男子，眼神恍惚了下，仿佛又看到第一次见面时，他微笑着向我走来的模样。
我说：“我准备好了。”
星夜脸色一变，他浑身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我知道他的下一击一定会石破天惊。
我哈哈大笑，眼角忍不住滑下泪水。
与此同时，方昊浑身肌肤不知何时变成那种极其诡异的、纯粹的透明色。他最后回头朝我笑了下，说：“阳凡，拜托你了。”
然后化作浩浩荡荡的时间长河，冲进我的身体中。
我感受到方昊的生命痕迹从这个世界渐渐消失，也感受到身体的每个细胞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下一刻就忍不住要昏厥过去。
但我心里还怀着恨，我不能倒下。
所以我睁开眼，无穷数字从我瞳孔中闪过，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神秘的数字世界。
我看到了星夜头顶，那百万级的倒计时，还在不断剧烈波动增加。借助方昊的力量，以他的生命为代价，或者再加上……我终于可以完整地使用一次我的能力。
我伸出手，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轻轻触摸到那虚幻的死亡倒计时。改成多少呢，改为零吧，我心里想着。
下一刻，那百万级的死亡数字在一瞬间崩溃，星夜的瞳孔中似乎还有一丝惶恐，然后他的身体化作无穷碎片，消散在空中。
“结束了吗？”我心中想着，我挣扎着想扭头看下那个人，但余光只能看到我的身体化为无穷数字，一点点消散。
恍惚中，视线仿佛穿越
时空，我看到最后两面镜子散发出七彩的光芒，照耀整个宙时之殿。
我看到一个女子含着泪举起那把时之剑，剑刃高举，刺入自己的躯体。
这个场景，很熟悉，也很陌生，似乎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了。
一个声音在宙时之殿中，在时间长河上回荡：“以生命为祭，以时间为弦，以命运为歌……”
“时间……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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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一切普通得像无数个曾经的日子一样。
室友嘻嘻哈哈地跟我打了个招呼：“嗨，阳凡，你小子可真能睡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做春梦了吧？”
我挠了挠头，笑骂道：“去你的。”
似乎，真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只是梦中的一切都忘记了。
摇摇头，我准备去操场上散散心。看着身边穿梭而过的人们，他们有的在跑步，有的在玩闹，不远处还有一群人在打篮球。
一切都是那么充满生机与活力，只是似乎缺少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眼前突兀地出现一位男子。
他穿着一身中山装，眼中带着温润的笑意。
那群打篮球的人，一个投球失败，篮球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向他砸来。他轻松地接住篮球，转手抛给那群打篮球的人，大家哄笑着散开。
阳光很好。
我揉了揉眼，看着他微笑着向我走来。
（正文完）
时间圣物
时间的长风拂过德尔菲神庙，克里特文明被厚重的历史尘埃掩埋。那对神鹰停止了盘旋，落在石柱上化为雕塑。
一位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轻轻合上手中的羊皮书，低下头。
脚下，一座百丈高的火山正从沉睡中苏醒，滚滚黑烟冲天而起，夹杂着暗红的岩浆，向世界宣泄着它的怒火。
天地间不知什么时候刮起大风，他凌空而立，黑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一股奇异的时间力量围绕在他的身边，那卷羊皮古书平摊在空中，一张张书页在风中翻动。
黑袍下，他的面孔深深隐藏在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上扬的嘴角。
“维苏威，神话中终结万物的火山，我终于找到了你。以死亡古书为引，是否能打开那座时间长河中的神庙？”
“克洛诺斯之怒呵，尘封了千年的时间圣物，你的荣光，我是很想得到呢。”
他缓缓举起双手，在这百丈高空之上，在这暴虐的火山口之上，轻轻**着。
一道轻轻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很快化为阵阵滚雷，响彻天地，让这漫天熔浆为之色变。
“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