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5
61
林新、陶陶和李尧三个人前后行走在空旷的地铁站，他们的身影被清晰地投影在吊顶上，就像是有另一个自己在头顶，在虚假的地铁世界中行走。
寂静。
一路穿过闸口、楼梯、看台，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似乎整个城市的人都在一瞬间消失无踪，往日拥挤热闹的地铁站，已经变成了一个死寂之地。
林新看了看身旁的陶陶和李尧，整个城市似乎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陶陶看着林新脸上变化不定的神色，出声道：“林新，你怎么了？”
“你们没有发现我们这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一个人，就算是所有人都已经镜面化，但他们都去哪里了呢？”林新说出自己的疑问。
“可能是镜面计划还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特殊变化，将那些留在外界的人全部……”陶陶说到这里，脸色微微发白，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林新心中猜到陶陶想说的意思，只是又是什么变化，能将这个千万人口的省会城市，在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内，变成一座空城？
那些人，到底遇到了什么？
三个人都默不作声，继续往负二层去。
下到负二层，隔着看台，远远看到隧道里面幽深无比，似乎有一只张着森然巨口的大地之兽，蜷缩着恐怖的躯体，隐藏在黑暗之中，默默注视着林新他们三个人。
一列地铁正好停留在隧道中，看台前，车头的标记显示“A00”列次，大门还停留在打开的状态，里面同样空无一人。
林新上前一步
打量着这辆地铁，打量着地铁上的路线图。
这辆地铁一共经历16个站台，林新他们现在正处于始发站，16个站点依次排序下来，被一条路线横贯其中。
就像棱体最后解体时，出现的那张神秘的光线图。
62
林新的视线随着地铁路线图一路跳跃，最后定格在第14个站点上--市公立图书馆站。
棱体解体时出现的光线图，竟然是城市的地铁路线图，指向的地点是市公立图书馆。
他怔了一下，耳边似乎回响起十字路口，无面者第一次见到他时所说的话。
“永远也不要去图书馆。”
他们历经辛苦终于逃离了棱体，也得到了棱体解体后那个幕后黑手留给他们的线索--一幅光线图。光线图所指的位置就是市公立图书馆，也是林新上班的地方。
这一切都是这么顺理成章。
可为什么在此之前，那个无面者已经提前告诉过他不要去图书馆，难道他已经预知到林新他们一定会遇到这一幕，那么图书馆中到底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是那个陶陶口中一直在说的镜塔，还是镜塔下面那个深沉如渊的黑影--归零者？
恍惚中，林新仿佛又看到那个永远也回忆不起长相的人。他面容模糊，似乎隔着时空与自己遥遥相视。
嘴角带着那抹永远也捉摸不透的微笑。
身后的陶陶和李尧对视一眼，轻声说：“林新，你发现什么了？”
林新怔怔地看着图书馆的那个站点，跟陶陶和李尧说了自己的发现。
“也就
是说，棱体最后出现的光线图指向市公立图书馆。”
陶陶眨眨睫毛：“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直接去市公立图书馆，或许在那里就可以解开一切谜团。”
林新眼神晦暗，转头又打量了下那个站点。他隐隐感觉到镜面计划跟他自己有极大的联系，棱体出现的位置正巧是在他的房间外，而那个神秘的镜塔，会不会跟市公立图书馆，他上班的地方有关呢？
这种无处不在、致命的熟悉感。
一时千头万绪。
就在这时，面前那辆A00次地铁车厢内部突然光线闪烁，光线明暗间，密密麻麻的人影赫然出现在车厢中。
这些人影有男有女，神态打扮不一，他们在车厢中或站或立，簇拥在一起，就像平常上班那样拥挤，只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像影子一样虚幻，似乎只是一个个虚幻的假象。
林新甚至能看到一个女孩透过车窗往他们这边看过来，那个女孩的脸色苍白，有那么一瞬间，林新恍惚以为构成这个女孩的不是血肉，而是光线混合的图像。
然而就在下一刻，人影又全部消失不见，如同海市蜃楼，空空如也，令人通体生寒。
面前的A00次地铁，车厢中依旧空无一人。
63
“刚刚是怎么回事？”
陶陶轻轻转头看向林新，面色复杂道：“你们刚才也看到很多人影吗？”
林新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李尧，李尧脸色木讷地揪了揪头上的卷毛，表示赞同。
是群体幻象吗？还是单纯的光影错觉，抑或是海市蜃
楼？这些虚幻的人体他们的“母体模板”又在哪里？
林新打量着眼前的地铁车厢，试探地问道：“要不谁先进去看看？”
他期盼地看着前面两位镜面人，将希望的目光投注在他们身上：“我觉得需要找一个有能力的人，万一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好有个应急措施。嗯……陶陶，你有什么想法吗？”
陶陶忙不迭摇摇头，脸上露出矜持的微笑：“我还是个孩子。”
林新“哦”了一声，深情地看向李尧，憨厚地笑了一下。
李尧嘴角勉强上翘，回馈他一个尧式微笑，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
**
林新首先走进地铁车厢。
A00次地铁的车厢看起来和别的地铁并没有什么区别，里面除了没有人，一眼望过去空空荡荡，遥遥可见尽头，这让林新想起之前乘坐地铁人山人海的拥挤感。两相对比，更显得有些空旷诡异。
这列地铁里面未免也太干净了，所有的设施都光洁如新，甚至一点黄斑锈迹都没有，就像是刚刚投入运营一样。
在林新记忆中，A市在他大一入学那年开通了地铁，四年的运营时间，细微的地方肯定有老旧的迹象。
他看着眼前锃光发亮的地铁车厢，目光透过车窗，隐隐看到隧道内侧的一排L**广告灯箱，上面的广告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恒定不变的光亮。
他的身影映在灯箱上，看起来脸庞陌生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林新微微眯起双眼，地上城市的巨大变化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到这里，
除了站台上的吊顶和地层异状，这里的电力、照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除了之前车厢内一闪而逝的人影，在这一片平静之下，还藏有什么诡异的东西？
“事实已经显而易见了，这里一切正常。”
林新回过头，李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着他进入车厢，正气定神闲地打量着，陶陶站在一旁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只是，真的正常吗？”林新心里默默地想着，目光穿过这节车厢，不经意间扫过两节车厢连接处那个显示屏。
--欢迎乘坐A00车次，祝您一路顺风。
65
“我们再去前面看一下吧。”林新先行一步向前面车厢走去。这节车厢还是和上节一样，乍看一眼，没有任何引人注目或不寻常的地方。
陶陶突然轻“咦”一声，目光怔怔地看着一侧。
林新顺着陶陶视线的方向望去，前方不远处的座位下面，一个圆柱体的物体正静静躺在那里。
难道是……
林新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他吸了一口冷气，上前打量那个物体。
是半截棒球棒。断口处平滑如镜，就像之前在棱体中，穿过光壁而消失的那半截棒球棒一样。
“明明已经消失的半截棒球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林新怔怔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棒球棒，心中一股寒意弥漫全身，他弯下腰，想捡起那半截棒球棒。
接着林新眼皮一颤，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清晰地穿透那半截棒球棒，触摸到了冰冷的车底。似乎那半截棒球棒只是一个虚幻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