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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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躺在沙发上，盖上毛毯很快就睡过去了。
可能是太累了，这一次他睡得很沉，只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大床上，天鹅绒质地的被子散发着一股阳光的温暖气息。
他深陷在被窝中，全身蜷缩在里面，半梦半醒中，好像整个身体顺着一个温暖的通道无止境地往下坠，却没有任何失重感。
林新努力想睁开眼，眼皮上似乎有重物在压着，怎么也睁不开。
耳边遥遥响起人群的喧嚣声，似乎在举行什么聚会，隐隐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林新身子猛地一震，睁开眼，看到了，一群年轻人身穿毕业服，站在一个鸟语花香的湖畔，背对着自己站好队列。
一个熟悉的身影踉踉跄跄地跑到那里，站在最角落。
他看到了，自己大学毕业那年的情景。
18个同班同学，连同那个最后到来的林新，一共19个人，依次站好。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林新目光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自己当年去晚了，站在最左边，所有人穿着毕业服，笑容灿烂，他们嘴唇轻启，嘴型不一，又似乎正在对着镜头喊着“茄子”。
“咔嚓”--
似乎是快门响动的声音，眼前的一幕在此刻定格。每个人脸上的笑容还停留在这一刻，可是他们的脸庞，全都变成了一个相同的面孔。
变成了那个无面者。
林新浑身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地看着那个自己一脸微笑站在18个一模一样的无面者中间，懵懂无知，似乎还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异样。
画面边缘逐渐泛起褶皱，就像一张被时间遗忘的照片，无
声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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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猛地睁开眼，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汗如雨下。汗水打湿身上的衬衫，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他快速扫过身边，自己还是在房间中，梦中那个恐怖的场景是如此真切，因为它是自己曾经真实经历过的。
心脏还在怦怦跳个不停，刚才的那个梦，梦中的一切就像自己当年毕业时，全班拍毕业照的情景，只是最后，所有同学的脸全部变成那个陌生男子，那个永远也看不清面貌的男子。
林新深吸一口气，颤着手拿起手机，手上的汗水弄湿了手机，几次指纹解锁都解不开。
终于，屏幕一亮，“16：17”。
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睡了3个小时22分钟，现在外面的光带应该已经更替过一次了，马上就到绿色光带了。
距离棱体7小时破灭倒计时也只剩1个多小时了。
而手机屏保上的那个毕业照还是原来的模样，似乎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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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猛地回头。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子，有一头微黄的卷发，看起来有些杂乱。他正坐在一旁，手上拿着条巧克力往口中送，含糊不清地向自己打着招呼。
“你是……”林新犹豫着开口。
“我是陶陶的朋友李尧，在你睡着的这段时间我醒来了。陶陶已经把棱体中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李尧似乎对巧克力很有好感，留恋地咀嚼完最后一口。
林新仔细打量着这个男子，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银色外套，熠熠生辉，看起来颇为奇特，之前那
些恐怖的伤势完全消失了，只是脸色还略显苍白，看起来不像是真人。
林新看着李尧身上的衣服，目光微微闪烁，他记得李尧进来时浑身没有穿任何衣物，而他的房间里也没有这种材质的衣服。
李尧看到林新的目光，似乎读懂了林新的疑问，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我的能力是能够控制自身皮肤角质层构造，你看到的这套衣服只是我控制自己的皮肤表层凝结出来的。”
“控制自身皮肤角质层结构吗？这个能力……”林新心中一动，“你之前的伤没事了吗？”
李尧挠挠脑袋，略带木然道：“没事了，就是消耗有点大，那个，这种牌子的巧克力还有吗？我感觉还能再吃两盒。”
林新看着地上一地拆开的袋子，摇摇头道：“没有了，全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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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外周血管有明显收缩，虹膜的括约肌缩至**%，去甲肾上腺素的浓度升高，不过在你看到手机后各方面数据迅速恢复正常水平，一方面能感觉到你自身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比常人优秀，另一方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林新一愣，抬起头，重新打量这个名叫李尧的男子。
他表情木然，左手还在揪弄头上的卷毛，碰上林新的目光，勉强牵扯嘴角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不用紧张，你的皮肤电阻又提高不少，我可以观察到常人细微的生理波动，所以只是单纯的关心你。”
说到这里，他嘴上又带着一丝微笑，只是看起来就像套了一张面具，微笑只是他觉得此时此刻应该做出这个表情而已。
林新
看着眼前的男子，似乎在他的外表下面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而是一个极度冰冷的机器人，一举一动，言谈表情都只是在模仿正常人的反应。
林新眼皮微微一跳，想了想，还是把之前梦中的场景告诉了这个男子。
李尧默默听完，问道：“可以让我看下你的手机吗？”
林新点了下头，将手机递过去，与李尧的肌肤碰触时，有一种冰冷的触感，似乎这个男子整个人都套着一张皮，没有常人的温暖触感。
李尧将手机把玩了下，说：“陶陶给你她的‘全天位传呼仪’了，我也把我的给你吧。”
他取出一片三角形的结晶顺手贴在林新的手机屏幕上，不顾林新抽搐的嘴角，接着道：“你梦见的毕业合照，就是你手机屏保上的样子，只是除你之外的人都变成了无面者吗？”
林新嘴角继续抽搐着点点头。
“你有没有发现，你这张毕业照，拍得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角度问题。”李尧淡淡地说。
林新一愣，然后笑了笑：“角度，可能是当时摄影师技术有问题吧。我们毕业那年去东湖游玩时随手拍的，也没找专业摄影师。”
说到这里，林新嘴角情不自禁地带上一丝笑意，他还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候阳光正好，他们一行19人泛舟东湖，在野外野炊，开心地玩了一天，最后在湖边留下这张毕业照。
李尧略微沉默了下，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东湖已经被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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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尧抬起头，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平静地说道：“东湖在你毕业那年之前已
经被填了，那里只剩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林新脸上瞬间惨白无色，他回想着毕业时的那次野炊，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怎么可能？我记得当时我们还一起在湖中泛舟，然后摄影师专门挑选了一个角度，站在湖中小船上为我们拍照。”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沉寂下去。难道李尧所说的角度问题就是这个原因吗？可是他明明清楚地记得东湖，是什么时候被填了呢？
“东湖已经被填了，那里只有巨大的垃圾场，摄影师怎么可能站在堆积如山的建筑垃圾上给你们拍下这样一张毕业照。”李尧目光微微闪烁，轻轻地说。
林新脸色阴晴不定地垂下头，过了良久才抬起来，他的目光又恢复平静：“或许东湖已经被填了吧，等我离开棱体后去那里看一下就知道了。”
李尧一脸木讷地揪了揪头上的卷毛，不置可否。
林新顿了下说道：“我之前也做过一个类似的梦，也梦到那个看不清面貌的无面者。第一次知道镜塔的存在，第二次就是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我能从我的梦境中看到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是现实中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你的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李尧问道。
“第一次是从你来的时候，应该就是那时吧，我还蛮好奇为什么你出现的时候会有那种奇怪的声音。”
“不知道。”李尧说完这句，嘴角木然勾起，表示微笑。
林新看着他僵硬的表情，嘴角抽搐了下，诚恳道：“李尧，我觉得你还是面无表情比较顺眼。”
李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