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凶案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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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6日，第二天就是元宵节。北京已经刮起了春天的风。
临行前，我去了我的母校X大，把妈妈带给梁教授的羊肉放到了学校保卫处让转交给教授，便和陆树斌坐上回漠南的火车，离开了我熟悉而又陌生的北京。
大学毕业后的这趟北京之行，快得犹如一梦。但是此行效率还是非常高的。
我们回到漠南正是中午，匆忙回家吃饭给家人道了平安，我下午便立刻到单位报到，向局里汇报北京之行的情况。
我和陆树斌刚进周副局长办公室，周副局长便告诉我们喜讯，我们上报的案件已经接到部里传真，被暂定为省督案件，套用官方文件语言：公安部和省厅对此案都是高度重视，必要时将派刑侦专家亲临漠南市勘验案件现场和凶案物证。
情况汇报完毕后，周副局长说：“你们两个人车马劳顿，今天就早点回家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吧。”
我和陆树斌答应一声准备走出周副局长的办公室，却被周副局长叫住了：“对了，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去北京的这几天，专案组其他同志在方远山队长的带领下，对四起案件的受害人情况以及现场周边的情况再次进行了详细的摸排，遗憾的是，1988年案发时的平房已经经过城市改造后不复存在了，只能走访一些当时的邻居和亲属，还原当
时情景，1994年的案件……”
周副局长突然停住，用眼角扫了我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着，吸了一口。
陆树斌转脸看了我一眼，我只能神情镇定，一言不发，听周副局长继续说。
“是这样，方队长还是采纳了一点儿汪小童的提议，对最近两起案件案发时有可能在现场的可疑人员，以及整个漠南市有前科的可疑人员进行了摸底排查，目前锁定了八个人，已经进行监控。方队长他们这两天正在进行讯问工作，如果你们有想法，明天可以和方队长他们一起对这八名可疑人员进行讯问。”
陆树斌看着我，对副周局长说：“汪小童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警察，我和她配合很轻松，我想，她能参与讯问是非常有必要的。”
周副局长看着我们两个，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X大的高材生，当然优秀。不过以后你还要多帮助她，像汪小童这样的年轻人，理论知识丰富，实践经验没有，还需要老同志的帮带。”
我拼命点头，陆树斌也点头，神情依然严肃，但是眼神已经很温和，如同我的长辈。
我想起一件事，小心地问周副局长：“周局长，那么，作为‘98.1.19’案件的报案人，江谦能不能指认一下这几名嫌疑人呢？”
周副局长想了想：“我看算了吧，第一，他并没有直接目击
到凶手，他说的那个陌生人只是他的一个猜测。第二，我们专案组的几名同志把他也是放到嫌疑人之列的，让他指认嫌犯，明显不合适。”
我心里暗叹一声：我说这话太冒失了。
走出周局长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碰到吴迪，我想，他应该是在这里等我。
“去北京辛苦吗？”他看着我的眼睛关切地问。
“不辛苦！”我回答他，“还想呆几天见见同学呢，可是没时间，就这样回来了，真遗憾。”
“北京有啥好。”吴迪在我身后嘀咕一句。
“北京当然比漠南好千百倍了。”我反驳他，“那里是首都。”
他的脸色突然有些黯然，一言不发地帮我擦拭落了灰的桌子。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哦，今天门房有你一封信，我拿过来给你。”
我诧异地接过来，竟然是X大寄来的。我撕开，小小意外了一下，是梁教授的信。
小童：
很高兴能再次在北京见到你，你这个漂亮又固执的小丫头！我很少给学生写信，但是忍不住给你写这封信。
你带给我的礼物我和你师母都很喜欢，我最喜欢的美味，谢谢你。我写给你这封信，是想要告诉你，作为一个刑警，你具备了许多天生的素质和扎实的理论功底，但是，社会是由人组成的，人性的复杂是无法靠书本知识去获知的。你现在所
缺乏的，是对社会的了解。而这个，没有捷径，必须由你以后的人生来完成，任何人也帮不了你。不过，你是个美丽的丫头，应该在美好的年纪，去试着了解爱情、性，由此体会这个世间非常美好，当然也可能是非常罪恶的感情，这是上帝给人类的奖励，也是惩罚。--试着去体验它，小童！
你的老师：梁彦东
1998年2月10日
这么简短的信，但是我隐约明白了教授要对我说的话。
我抬头，看见吴迪正用好奇和探询的目光看着我，不禁脸有微红。“谁给你的信呢？小童！”
“我的大学同学，一个宿舍里住过的，留校了。”我撒了谎。
我收起信，撞一下他的胳膊：“晚上去我家吃饭吗？”
“小童，晚上我们去外面坐一会儿，我有事想跟你探讨。”
他的呼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看，用我的座机回了过去。
令我很意外，电话那头是江谦，听吴迪的对话，他似乎想邀请吴迪一起玩。吴迪回头看我一眼，我点点头。
吴迪于是对着电话说：“好，晚上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吧，在东阳路的红叶火锅店，我请客，带上你的女朋友啊。对了，我和汪警官两个，你别落单了。”
我用手掌拍吴迪的后背，吴迪回头对我笑。
挂了电话，我和吴迪对视质疑：“为什么这个人会主动给我们
打电话？”
不过我承认，我从案件的角度虽然对他心存戒备，但从个人感情上却不排斥这个人。他和我们同龄，志趣性格都相投，而且除了沉默点外，并不是那种很拘谨的人。
已经六点，我给爸妈打了电话，说我不回家吃饭，和吴迪在一起后，便和吴迪出门，往约好的火锅店走。我们一路步行，因为我想和吴迪说一下这两天专案组这边的侦查进展。
“你和方队长他们网住了几个嫌疑人？”我问。
“八个。”吴迪回答，“我们已经讯问了五个，基本上排除了他们作案的可能，还有三个，存在着较大嫌疑，明天会继续讯问。但是这次排查很严密，除了我们专案组的人知道外，没有任何外泄，而且讯问也是一个一个进行的，并不是正式拘留，只是单独叫到局里进行问话。”
“讯问目标都是哪些人，讯问有结果吗？”
“当时案发时有可能在现场的人，还有具有类似犯罪前科的人以及其他可疑人员。我们经过讯问，排除了其中五个，因为他们找到了当时不在场的证人证据，目前还有三个人，有作案时间，也有作案可有，并且没有证据证人证明他们案发时不在现场，所以我们明天要对这三个人再次进行讯问，并严密监控。”
“周副局长让我明天也参加对这三个嫌疑人的讯问呢。”我对吴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