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狗

    陶妈

    接冰灵回家之前，我们一家签了一份“养狗协议”，声明各自的职责，比如我负责生活照顾，陶爸负责早上遛狗，陶陶负责下午或晚上遛狗等。冰灵到家之后，协议很快便成了一纸空文，似乎他们个个都很忙，冰灵又特别黏我，有时陶爸带它出去遛，它看看我留在家，就固执地不肯跟他去，虽然它很想出门。于是，当然，我也只好陪着出门了。

    刚开始，我们就带它在小区里遛。小区中心小花园的后面，有一块比较大的草地，冰灵刚来的时候才3个月大，这块草地对它来说就像草原。那时我们也没牵绳，它可以自由自在地蹦跶。它常常一头冲进去，像冲锋一样朝前狂奔，却在中途一个急刹车卧倒，对着一棵随风摇摆的小草大献殷勤。

    那时它不爱叫，总是默默的，也不会奔到远处，只在我们身边绕圈圈。

    后来，它慢慢长大了，开始爱叫，看见人会叫，看见其他狗狗尤其叫得凶。速度也快了起

    来，我们就每次都牵绳出门。

    陶爸设计了一条路线：出小区门，右转，走到前面的十字路口，过马路到对面的广场，在广场散步玩够之后，再回家。第一次带冰灵去，它走到半路就不肯走了，小身子使劲往后坐，哼哼唧唧的。只好抱过去，到了广场再放下来玩。广场上有一段短短的木栈道，走上去小爪子发出“嗒嗒嗒”有节奏的响声，像小军队开过来了。

    可是第二次出门，刚出了小区门，它就不肯走了。它似乎完全明白我们的意图，就是不肯走，还一直掉转头往小区里面跑。

    第三次，刚转过弯，远远望见小区门，它就掉头逃跑，硬是不肯出去。

    后来我就放弃了这条路线。

    我也曾觉得好奇，这个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如果我一点也不勉强它，不指挥它，它会想走到什么地方去呢？

    于是有一次，我就完全跟随着它走，看它究竟想去哪儿，想干什么。

    一出单元门，它首先冲着门前停着

    的车子底下一顿狂吼，还把脑袋探进去查看，把一只躲在车子下面的猫吓得逃了出来，然后它就追猫。猫跑出几步，停了下来，冷冷地蹲在前面转头跟它对峙，大概这聪明的猫看到我牵着绳子，知道狗狗尽管狂叫，却奈何不了它。

    冰灵急死了，瞬间变成了直立动物，使劲拽着绳子往前扑。猫咪大大咧咧的样子让我觉得好玩，我就跟着冰灵跑了过去，猫咪一看势头不对，钻进灌木丛中不见了踪影。

    冰灵悻悻然停住了脚步，四处打量一下，远方停着一只小鸽子，立刻成了它的新目标。

    找猫、追鸽子，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冰灵略向前走了几步，还没走到小花园呢，就转头想回家。这时另外一只狗出现了，冰灵立刻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嗷嗷”叫着往前扑。那是一只4岁的边牧，胆子奇小，一听见冰灵的叫声，就往后退，缩到主人腿后面，低着头，偶尔抬抬眼珠子瞅一眼冰灵。

    边牧主人一边嘲笑自

    己的狗胆小，一边逗冰灵。我一边道歉，一边呵斥冰灵，冰灵兀自亢奋。

    然后它累了，自己循着回家的路，小碎步颠颠地跑回了家，趴在电控门上等开门。

    单元楼门长得一模一样，它也常常有走错门的时候，着急得两腿直立，前爪交替在门上抓挠，要是个子够高，它可能就会按门铃了。

    遛狗的时候经常会遇到别的狗狗，狗主人也是各种各样。有的主人不仅喜欢自己的狗狗，也会对爱叫的冰灵很宽容、友爱，跟它说说话，跟我交流一下；有的主人总是觉得自己的狗是最好的，话里话外透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在江湾生态走廊，我们曾经遇到一对老夫妻，带着三只博美小公狗，三只小哥哥对冰灵很感兴趣，老太太也斜着眼睛看看冰灵，说：“你们这个品种不好，你看，尾巴是歪的，你看我们的三只，尾巴像朵花，多好看！”惹得陶陶很不高兴。可惜三只小哥哥不给老太太长脸，一直跟着我们，因

    为没牵绳，叫也叫不走，追也追不上，急得她不行。

    在小区里我也遇到过一只很可爱的小黑泰迪，泰迪很可爱，很友好，想跟冰灵玩，当时冰灵在草地上。但泰迪的主人，一位衣着打扮很时尚的女士，不肯放它上草地，小黑着急得把身子绷成了一根斜线。主人很骄傲地说：“我们小黑从来不上草地，草地上太脏了！我们小黑每天早上要刷牙的，每天晚上要洗脚的，我们小黑很爱干净的……”冰灵时不时叫几声，她说：“哎呀，博美就是太爱叫。这种狗的心脏病发作比例是狗狗里最高的，就是太爱叫、爱激动……”我微笑地看着她，觉得相比较而言，她的狗真是可爱得多了。

    没有养狗的时候，每天在小区里匆匆来去，交往的邻居很少。有了冰灵以后，在小区里遇到同遛狗的邻居们，感觉他们非常友好，也很热情。冰灵没有好好交狗朋友，我倒是认识了不少铲屎官朋友，这也是遛狗的附加好处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