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斑和冰灵
陶陶
斑斑刚和冰灵见面的时候,体型和冰灵差不多大。
当时,1岁的冰灵姐姐冲着3个月的斑斑狂叫不已;斑斑默默地趴在旁边,胆怯地打量着冰灵。
冰灵狂叫,用叫声掩盖着自己的恐慌。它色厉内荏地作势咬向斑斑,却连斑斑一根毛还没有碰到就缩了回去。它不习惯,它害怕,它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家—自己的领土会被一只外来狗侵犯。它探询地抬头望着我和妈妈,眼神好像在说:“你们不是知道我怕别的狗狗吗?为什么它会在这里?”
斑斑静静地缩在一角,它很迷惑,但按照
以往流浪的经验,它聪明地选择了一声不吭。它已经被收养又退回了六次,它不知道这一次的命运是什么样的,它只知道自己想要幸福、想要爱,所以学会了安静、学会了感谢、学会了给人帮忙,却唯独无法拥有冰灵那样的容貌和娇小姐才有资格的撒娇。
斑斑只学会了乖巧,只学会了令人心疼的乖巧。
斑斑刚和冰灵见面的时候,我看到两只小傻狗。
斑斑第二次和冰灵见面的时候,它变成了四个冰灵那么大。
当时,1岁3个月的冰灵姐姐冲着6个月的斑斑仍然狂叫,却退得远了一点。
斑斑谨慎地趴在冰灵面前看着它叫,胆怯淡了些,不仅是因为长大了,更因为有了依靠。
冰灵狂叫,叫声中的恐慌包含着恼怒和无助。妈妈和斑斑的主人皮皮,还有皮皮妈妈,都笑吟吟地看着它和斑斑对峙,并不理会它完全真实的恐惧和不平。它不知道斑斑为什么回来,为什么会侵占它的地盘,用它的碗吃它的狗粮,最令它愤怒的是—夺走了它的爱。妈妈,阿姨和皮皮都在抚摸斑斑、拥抱斑斑、尝试扛起斑斑,他们没有来理会冰灵的恐慌。它装得很强势、凶恶,但它无助、绝望、忧郁、愤
怒,它孤独地躲在桌子底下垂着眼帘,无比沮丧。
即使你们想要补给斑斑缺失了半个童年的宠爱,也请别冷落了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我钻到桌子底下,它不停地后退,不肯出来。我把它硬抱出来,走进卧室关上门,它就蔫蔫地趴在我腿上。冰灵不会说话,不会倾诉,也许它根本不知道自己忧伤的原因是什么,它只知道门外那只黑黄色的狗狗夺了它的地位和宠爱,那只狗狗正摇着尾巴享受着本属于它的温柔。它不会表达,只好静静地趴在我腿上,雪白的脸颊埋在雪白的一对前爪里面。
斑
斑没有恶意,它快乐得要飞起来了。它在艰苦的流浪中挣扎着度过了生命最初的几个月,然后就掉进了遍地鲜花、天堂般的世界。它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能遇到真正的爱,可以尽情地享受善意的抚摸,可以不用担心温饱,不用担心痛苦,不用担心孤苦无依。它发现有人会珍惜它、宠爱它、相信它,它可以完全地信任那些人,并明白他们会永远陪着自己、爱护自己。
斑斑正享受着江海一般无边的、浩瀚的快乐。
斑斑第二次和冰灵见面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个仍是宝宝的大姐姐和一个壮实的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