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朱家，这是出龙了啊
但就在这一刻，身后的人群却猛地静了下来。
一名衣衫褴褛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走了上去，来到铺子面前。
“老身……愿……愿以身试盐……”
突如其来的场面，蒋瓛紧张的愣住了……无比紧张。
这个老乞丐试盐，试盐的结果……不管怎么看，都事关这盐铺子的前途销路了！
……
这老者一上前，周遭的围观群众就纷纷露出戚然之色。
“这老人太可怜了，这一大把年纪……”
“老先生，不行啊，那是岩盐有毒的！”
“没办法，这就是贫苦人家！谁也救不了的！”
“老人家，算了，我这有炊饼给你果腹，没必要啊！”
围观众人纷纷落泪，这场面在他们看来简直堪比姜维强行北上一样了。
不过……
很快，真的没一会的功夫。
老者颤颤巍巍来到了铺子前，一名五大三粗的锦衣卫看了看老大的方向，接着还是用大勺在一个小瓷盏里盛了一点盐。
下一刻……
老者目中流出泪水，但依旧伸手在瓷盏里沾了沾，伸进了口中……
人群越发鼓噪激动。
蒋瓛的脸色一片煞白。
随后。
尝到了盐味的老者，突然流出泪水……
而老者这一流泪，人群顿时炸的更厉害了，甚至纷纷扬言要给这间不法商铺来点颜色看看。
但。
下一刻。
就听老者一声悲鸣，“老天爷啊……”
“我苦了一辈子，就从来……”
“没吃过这么好的盐啊！”
这一声呼唤，仿佛一声春雷，在春寒料峭的京城街头炸响。
“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的盐？”
“这老先生是这
么说的？”
“这……不是吧，这不扯吗？”
“岩盐还能是好盐啊？”
“不对，你们仔细想想，这盐这么白……”
人群依旧喧闹！
但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选择了第二个上。
这次上的正是方才围着这“新来的”盐铺子嬉皮笑脸嘲讽的一名泼皮。
这人满街的街坊都认得，本名叫什么无从可考，都称他为狗三。
这狗三素来不事生产，专爱跟街头的其他泼皮拉帮结伙跑到商铺门口唱莲花落要不就是“你这面条里怎么有苍蝇”……
在这大明京城的商业街可谓是鬼见愁级别的存在。
但……
就是这么一个每个商铺都打过差评的狗三……
沾了沾铺子里的盐，下一刻。
这泼皮立刻一个驴打滚就摔倒在盐铺摊子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疯狂哭嚎起来，“老爷们啊，小的第二个品尝也约为第一个，你们也得赏我十斤盐啊……”
这一幕，这一下。
彻底给围观的大明群众看傻眼了！
尼玛，这是什么鬼！
这盐……
还真是好盐？！
众人瞬间上头，猛然间全都彻底激动了起来！
“我……老二，你帮我挑着担子！”
“我家里正好盐用完……老四你帮我牵着马！我这就上！”
随着两个尝试者一个带着十斤神级盐离开，一个被锦衣卫壮汉一脚送走。
人群彻底沸腾，仿佛脱了缰的野狗一般一拥而上。
一拥而上的人群……
这次是彻底给蒋瓛看傻了。
一帮锦衣卫壮汉，竟然有些抵挡不住蜂拥而上的人潮！
商业的艺术就是爆炸！
震惊无比的蒋瓛饶是有着锦
衣卫都指挥使的定力，此刻也绷不住了，踏踏踏几步快速上前，也跟周遭狂暴的人流一般抢起了盐……
一口尝下来，蒋瓛也算是瞬间明白了。
这盐，尼玛……这个时候，身旁干活的小校忽然看着蒋瓛道，“老大，那位小先生呢？要是没了他……”
手底下小卒这么一嗓子过来，蒋瓛也猛地想起来了，对啊，自己这……
这盐，也不知道皇上是从哪搞出来的制法如此神异，不过今日这铺子，还有这价格……
能卖出去，那可就是全凭了那位少年公子了。如果不是人家出手，自己怕是守着这铺子干瞪眼一整天，也不可能卖出去半两。
不过……这么想着，蒋瓛转头再一看，那少年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
蒋瓛一时间不由得眉头大皱，“坏了……”
“老大，这恩公走了便走了，人家随手帮之，我等也不必烦扰啊。”
一旁的锦衣卫小卒献计道，而蒋瓛一听立刻就给了这小弟一个暴栗，“在这浑说什么，你懂得什么！”
望着铺子前方门庭若市……不对，本来就是门庭若市，是无比火爆的盛况，蒋瓛还是有些忧心。
这盐卖的如此高价依旧大把人抢购，想想就知道其实这是有京城本身的因素。
京城这种地方天然就富裕，当然会有许多富家大户来买盐，而且……
还不是一次买一点，而是一下子买上十几斤，乃至几十斤上百斤的。
但日后呢？人家一次买了上百斤，得多久才会买下一次？
而第一批买货的人过去了，后续又咋整？
万一到时候卖不动……卖不动？皇上可是说了，要大规模的制这种盐！
这么看来的话……以蒋瓛的认知，塞北那帮大老粗肯定不会讲究这
好盐的妙处，起码大概率不会一把一把的丢银子来买。
那么，看来就只有江南士族了？……但具体怎么操作了。
蒋瓛总觉得这少年不简单，随意的几嗓子就将自己铺子里的盐都卖了出去，这来龙去脉人家搞不好是一清二楚……
不过回头到了宫里。
待到蒋瓛将贩盐之事说给了朱元璋。
这朱元璋一听……蒋瓛本是心中有些惴惴，对朱元璋的反应也有所预料，既然这少年高人如此厉害，你怎么没给咱把人留住？大明的日子长着呢，野有遗贤怎么行？朱元璋定是要骂人了。
不过……
让蒋瓛意外的，朱元璋只是若有所思了一会……接着却就露出一个笑容。
“你做的不错！新盐有此盛况甚好。”
“那皇上，这日后的销路……”
“这还不简单，明日……总该还有人来买盐吧？”
“此正微臣欲陈与陛下者！皇上，今日卖得好，明日只怕就没那么多人了，再过几日……”
“明日你就直接上劣盐去卖。雪花盐……先别卖了。”
“啊？”蒋瓛听的一愣，自己还就没见过朱元璋有这么谜语人的一面……“你自管打出牌子，便告四邻街坊，推说这岩盐乃是昆仑山上神石所炼，届时自有豪客不远千里来问你买盐。”
“啊？！”蒋瓛听的人都傻眼了，“皇上，这能有效吗？再说这……这不是欺瞒主顾……”
“行了！”
朱元璋不耐烦的一声喝，“少废话，你且行之！再说了……”
朱元璋诡异一笑，“便是小郎君在此，也是一般行事……”
朱元璋的智商当然比寻常武将高一个档，迅速就从蒋瓛的描述里明白了朱云销盐之计的玄机所在，跟蒋瓛传达的东西自然也是顺理成章之物……
蒋瓛虽然一头雾水，不过反正朱元璋也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就领命而去……
而望着蒋瓛离开，朱元璋却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喟然慨叹意……目光之中，更有不可思议的震惊之意。
“这孩子，才十五岁啊……”
“区区年纪，寻常少年人都还不谙世事，英儿却已能洞察天下人心……”
思虑半天，朱元璋也只能摇摇头，一声长叹，目光之中已是有了几分晶莹。
这才一日，蒋瓛带着儿郎们整的几千金白盐就直接卖了一半，要想迅速再倾销掉下一批，那毫无疑问也只是时间问题啊。
嘿嘿……这国库……
“本以为我老朱家后继无人，允炆太文弱，棣儿太刚强，却不曾想……”
“我朱家，这是出龙了啊……”
……
甘蔗酒，酿制周期本就不长，又因为还有关键性的蒸馏技术，就更不需要长时间的陈酿了。
因而很快，还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受命于上的蒋瓛就酿造出了一批甘蔗酒，总量还不少。
不过这一次，蒋瓛不像之前对待那纯白雪花盐一般掉以轻心了，还亲自尝了尝……主要这酒香也的确勾人。
不但蒋瓛自己好奇，手底下的锦衣卫小弟们也是一般。
原因无他，只因这破盐的销路实在是太特么顺了！
而后续炼糖酿酒的事蒋瓛更是分毫不愁什么客源的事。
不过……一间铺子里来客多了，自然也不免有些特别的。
……
“殿下，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此时的朱允炆年纪也来到了十多岁，只比朱云短个二三年左右。
正在东宫中静坐读书，就见有人进来奏报。
一碰面，见是一脸熟之人，朱云顿时会意，“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