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是一个烈日洋洋的中午，我就跟平常一样蹲点在警察厅内的办公室，接着一个电话铃响起，听说是路堡银行打过来的，也没说什么事，直接就点名要让局长接听电话。我察觉这当中的古怪，怕是发生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只能让局长来出面处理吧。没过多久，局长就从他的办公室神色紧张地走了出来，接着上了一辆警车，趁着他们人多，我混入了其中，跟着一行警官们来到了路堡银行。还好，他们也没把我认出来，都以为大家都是同事，所以我就一直待在车上。
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人们此时都一脸戒备，谁都不敢吭声。
下了车之后，路堡银行的员工就把我们请进了高层领导爱德加·萨弥尔森的办公室。里头乌泱泱的都是人，有些是自己内部的人，还有刚被请来的私家侦探，他们的表情无一都很哀伤，不安地搓手、踱步、抱头，所见面容都是慌慌张张，大家都有一种死期临头的悲怆。
在他们包围的地方有一个中心人物，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有着深邃的眼眸，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个人就是中午打给警方报案的爱德加·萨弥尔森。此时，他也深陷一种无力的恐惧感，一脸痛苦，看到所有人都到齐了，才一字一句地道出了事实：
“对不起大家，路堡银行刚刚发生了一起盗窃案，价值百万美元现金被人劫走了……”
在场的人听到这则噩耗不禁惊呼，天啊，那可是足足一百万美元，还是成捆的现金！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又为什么做出这种盗窃事，萨弥尔森不能解释当中的缘由。就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出纳员们还在地下金库核查昨天的现金流水账，所有数目都是能一一对得上的。才过了半个小时，也就是十二点过五分，一个叫贝喀尔的出纳员回来的时候，大吃一惊，那安稳地放在台面上的现金竟少了一大半，数了一下数目足足有百万美元现
金。这可是一大笔巨款啊，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就消失了。那到底是谁会如此大胆包天，肯定是银行内部出了小贼，警方当下就做了这样一个判断。
可银行内部的人，包括高层领导萨弥尔森以及他的属下们，还有私家侦探都坚信银行的工作人员人品没有问题，是不会有人做出这般出格的行为。竟然没有怀疑到自己人头上，那不是给那句经典格言抹黑了吗？
“直到没有真正的证据指明凶手是谁，那么，任何能跟案件扯上关系的，不管他的身份高低，来自于何人何地，都值得被怀疑。”
因此，警方决定要从银行内部开始盘问，以高层领导萨弥尔森为头，一一仔细询问了各个部门的人，从经理、主管、小组组长、老员工到新来的实习生，众跨出纳部、会计结算部、营业部、业务部等各大部门。每个被叫过来的人都单独问话了好久，可大家都是做着正常的工作流程，并没有异常举动，真让人恼火。
“给我把所有跑腿的人都给找出来！”局长吩咐下属道。
大家都不敢相信，这一个做跑腿的小家伙怎么可能是盗走百万美元现金的人，这也太为难人家了吧，不过现在案情一无所获，还是不该把可疑的人给落下。
于是，6个被点名的跑腿小哥就走了进来，看着这屋子的一堆人，左顾右盼，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唯唯诺诺地站成了一排，也是一盘问都是摇摇头，表示什么都清楚，就是跟平常一样别人吩咐什么就去照做了。等等，这萨弥尔森数了一下人头数，发现一共是7个人，现在却少了一个，而那个没到的人就是威尔·詹金斯。
不过，当时他们也没把这个不在现场的人放到心上，还在沉迷于案件的侦破中无法自拔，可是局长仍旧是提出要会见一下这个缺席的人，萨弥尔森一听笑了笑：
“威尔这人干事特别利索，一个小屁孩怎么会惦记那笔巨款
……”
“但也不能将他排除，反正我必须得问一问他。”
后来有人说威尔方才出去吃饭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算下来，可是有两个钟头了吧，一顿饭怎么会需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这就是您说的干事利索？”
这下萨弥尔森有些不安了，他赶紧叫人去周围的饭馆去找一找威尔。可反馈回来的信息是，威尔·詹金斯就没有出现过！试想一下，一个拿了百万美元现金的人怎么还会轻易地被大家找到呢？或许他可能先回了家，于是打个电话过去，接听的人是威尔的母亲，连她都很困惑：“我的儿子现在不是应该在银行吗？”显然，对于警官的询问也是让她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
随后又问起了门口的保卫师傅，“你有看到威尔出去了吗？”
“一到中午时间，他就出去吃午饭了啊。”
“有没有见到他手上的东西？”
“唔……我记得是一个用报纸包裹的物体，我以为是他今天带来的便当，所以也没怎么留意。”
自此，“跑腿小哥的百万美元”似乎可以定了锤。接着有两个出纳员也证实，他们告诉警官，因为安排座位的位置比较特殊，所以他们当时真的有看到威尔从地下金库走了出去。另一个会计员也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他说那会威尔出去的时候把帽子压得很低，怀里还抱着一个报纸装着的物体。接二连三的目击证人都指向了威尔，而恰巧中午这段时间也是只有他有出入过，完全吻合他本人作案的时间和地点。
是了，顺走百万美元现金的人就是银行内部的跑腿小哥威尔·詹金斯。
不过，大家也不明白的是，这里的百万美元可都是整整成捆的现金，若是装进了报纸内，这个物体的体积应该是非常明显的，没理由不会有人看不出来。但警官还是做一个现场试验，要是成捆的现金被紧紧地扎实了，这个体积大小也就跟平常的
便当一样大，所以也是方便夹在腋下出门携带的。这一看到试验结果，所有的目击证人都说这个压缩便当的大小完全跟威尔出去带的报纸包一模一样。
“他应该是一个人所为，没有被要挟，也没有怂恿其他人。”罗迪·霍尔姆斯补充道，“我想应该是跑腿小哥不小心进了地下金库，看到了放在台面上的美元现金，才动了欲念，把它们都顺走了吧。所以当时大家都特别悔恨，说是一定要加强人员的看守，就不该让这些孩子受了诱惑，做出这般出格的事。”
的确，这些总是活在角落里的跑腿小哥，有谁会真正注意他们呢？这些孩子提着别人的便当跑来跑去，都是平日见惯了的事。但就是这样不被重视的坏习惯，结果导致那个跑腿小哥威尔·詹金斯钻了漏洞，所以他如常拎着包包出去的时候，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就是要命的地方，现在这孩子拿着巨款逃之夭夭，有多少黑恶势力都在他背后盯着，伺机作恶。这要是被那帮家伙先找到了，可就成了银行、警官和媒体的巨大亏损啊。”亚格布斯先生严肃道。
罗迪·霍尔姆斯开始明白事情的严峻性，也认真地对待了起来，“是的，所以有风声说那个威尔怕是已经被解决掉了，对方很有可能就是黑恶势力下的手……”
“不过，我认为那孩子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偷了这笔巨款，恐怕目前也是躲了起来，所以我们才至今为止都没有找到他的人。但有一点比较奇怪的是，你不觉得今晚太安静了些吗？警官那边也是出动了不少人力去搜查那孩子的下落了，这附近的警戒可是放松了不少，可那帮家伙竟然没有把握时机，出洞找猎物，这太不像他们的作风了。因此设想一下，那些人会不会也是在上演一场‘百万美元寻踪记’？”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罗迪·霍尔姆斯当下就往警察厅给打了
电话，向他提及近日有没有其他刑事案件的发生。
对方只是简单回复了一句：“没事，就是刚刚在‘谷底’发生了一个小规模的枪击案，你们知道的嘛，那种地方，不是经常被你们抓着报道的吗？”
按警官的意思是，这个小规模的枪击案无伤大雅，都是常有的小打小闹。
为什么会这么判断呢，是因为俗称芝加哥‘谷底’的那片区域，可不是常人能过去的。芝加哥的“谷底”，也就是传说中让人毛骨悚然的“魔鬼的金窟”，位于南霍路斯泰德大街上，集中了非法移民、落魄失业者、盗窃者、有着杀人前科的恶犯，各种黑恶势力的汇集，号称最灰色的地带，在这里的人没有谁的手都是干净的。这人也是罪犯们的天堂，也是有着像炼狱一般厮杀的残酷和凶狠。
听到警官的描述，亚格布斯先生的脑袋也像是瞬间被贯穿了子弹，一下子就站立起来。
那帮家伙终究是先下了手。
“罗迪，事出紧急，咱们赶紧坐车去‘谷底’看看……”
他们随即就来到枪击战的案发现场，在一个公寓的第三层，有一个脏兮兮的屋子，走进去一看，里头都是打斗后留下来的碎片，所有的家具用品都被人搞得乱七八糟的，在客厅里还有一具男性尸体，一看这糟糕的场面就知道刚刚确实发生了一场恶战。亚格布斯先生询问了当场的警官，他们说那会有三个男人在家好好待着，突然外面就来了另外三个人，不由分说就开枪射杀了屋子里的当中一个，然后就开车逃跑了。那两个同伴一看这情况，也立马开了车过去追。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那两方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开枪射杀他，真是不懂。”
不过，警官在那名尸体上找到了一些信息，就在他的口袋里面，有一张被剪裁的报道文章，上面写的就是《跑腿小哥的百万美元》，其中还保留了在逃少年犯威尔·詹尔斯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