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玛丽·希莱丝特号事件发生近40年后,这一宗离奇的幽灵船事件又在船舶艾美号上。老船长德鲍说出了自己几次航行经历,感叹海洋的神秘莫测,慢慢话题就变了味道,爱德华多、妻子珍妮特、保险经纪人科瓦里耶少将、学者老莫法、服装店老板鲍尔·费拉鲁以及德纽博士,在场的人们莫名地就对海上的怪异故事更加感兴趣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之下,他们竟也没有发觉这讨论的内容有什么不妥。
后来,德纽博士回忆说:“其实,细想而来,我们当时对玛丽·希莱丝特号事件特别着迷,以至于没有发现这话题的恐怖之处,更没有人阻止。”
在场的人事后也都表达了与德纽博士的同样的说法。
海上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船舶内的时钟响起了钟的摇摆声。就连德纽博士在例行通话中,对方在电话里也听到了艾美号上响起的钟声。
此时已经是晚上9点整。爱德华多的妻子珍妮特突然起身,离开了话题的讨论中心,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今晚这位夫人的兴致特别高,这回去的路上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踩着漂亮的高跟鞋,姿态优雅地下楼了。而其他人还在热切地交流着,这会虽然离就就寝时间尚早,但对岸古城里的灯却慢慢地没了亮光。
珍妮特回房后一下子就入眠了,在外的人们都能听见她细小的打鼾声。
“嘿,刚刚是有什么人在叫吗?”
“这声音貌似从珍妮特房间里出来的。”
“她怎么了?”
等大家再仔细听的时候,声音又没了。丈夫爱德华多有点担心,他赶忙从楼梯跑下去,科瓦里耶少将和鲍尔·费拉鲁也跟着他一起过去看看。没想到,爱德华多跑到珍妮特房间时,发现门被上锁了,他猛敲着门,大声呼喊:“珍妮特,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事了?”
门内无人回应
。这不对劲!三个人对视了一下,一起用力撞开了房门,然而这里头空荡荡的,珍妮特已经消失不见。房间内被收拾得干净,空气里还有些香水味。地毯上放着方才珍妮特穿过的衣裳,但被包裹成了一团丢在了地上。这个房间的格局很简单,一面是房门,其他三面都是白墙,其中一面墙上有一个小圆窗,窗户的大小仅能让人伸出脑袋,往外瞧出去,还能看到泛着夜光的莱茵河。
一间迷你小房间,放了一张小床和一把椅子,一眼扫过去,几乎没有藏身的角落。而房间的主人珍妮特却消失得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从刚才结束话题的玛丽·希莱丝特号幽灵船事件,到现在珍妮特的意外消失,现场的人都觉得二者之间的发生过程太过诡异。到底是谁掳走了他们?这又是怎样的一股神奇的力量,能让他们的消失无痕无迹?人们每当谈论起这两件事,仍然还是一脸惊奇,困惑不已。不得不说,这些事情来得过于仓促,哪一方面都没有找到一丝可疑的行径,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后来,珍妮特失踪事件也有了一些故事改编。来自法国两名写作者纳多和佩尔蒂埃,延续了法国的典型写作风格,其中便把珍妮特的故事添加了一些桃色新闻,付梓出版。
他们是这么描述的:
“尽管珍妮特已为人妻,但在她依然忘不了情人安东列。她日思夜想,终于有一天,她深情款款地写完了一封情书,而后将房门上锁,卸去了一身华丽衣裳,散开了栗色的头发,低估了一声,坠入了茫茫大海中,告别了生无可恋的世界……”
小说情节的书写显然只是为了推动故事的需要,很多细节都经不住事实的考究。比如说,情人安东列的名字就不是那么出众,再来,就算珍妮特为情自杀,这仅能伸出一个脑袋
的小圆窗,如何能钻出去跳海自杀?而且第一发现的三个人里有爱德华多、科瓦里耶少将和鲍尔·费拉鲁,他们都是同一时间到达现场,并没有发现信件的留存。
小说之所以会这么编写,大概也是想到了珍妮特的特殊背景。珍妮特芳龄28岁,在嫁给54岁的爱德华多之前,是一名法国巴黎的剧场演员,她传神的表演被人们冠以名号“魔幻的朗泰尔姆女王”,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1906年,爱德华多在前妻逝世后,便准备了豪华嫁妆,在圣女贞德宾馆迎娶了珍妮特。这场婚礼可以说很隐秘,爱德华多仅邀请了自己的母亲福赛夫人。根据当时的婚姻规定,珍妮特作为爱德华多的合法妻子,享有丈夫一半的财产所有权,上流太太的生活是相当富贵奢华的。而且对于新婚燕尔的夫妇来说,爱德华多也是相当疼爱自己貌美如花的娇妻。艾美号上的宾客们都表示,这一对夫妇看起来十分恩爱,并不存在有什么第三者的矛盾。最重要的是,珍妮特的心情看起来特别好,性格活泼又调皮,在当晚的玛丽·希莱丝特号事件的讨论上,她偶尔也会提问几句,甚至还表达出自己的观点。他们是这么想的:9点的时候,珍妮特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事情,起身离开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她天生就有一种快乐的感染力,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姑娘一样,哼着小曲,蹦跶着步伐,轻快地下了楼梯。珍妮特怕是有些倦了,于是她利落地脱下了衣裳,并打开了仅能伸出脑袋的小圆窗,好让空气流通起来。珍妮特往窗户外瞧了瞧,一如既往地沉醉在波光粼粼的夜色之中。没想到黑夜里伸出了一只大手,就在电光火石间,夺走了低声尖叫的珍妮特。一股强大的超自然力量带走了娇小的珍妮特。
只有做出这般假
设性的结果,所有不合理的现象才能被解释得通。
同样在艾美号上的宾客比卡鲁多夫人是这么描述的:“我因为晕船,很早就上床睡觉了。恍惚间,我好像听到珍妮特房间传来一阵呜咽声,这种感觉就是突然被人捂住口鼻,挣扎开脱的声音。随后,就有人惊叫道:‘珍妮特消失了!’我一下子就被吓醒了,赶紧起身跑出去看了。那时候珍妮特的房间门口已经站了好些人,我一开始还觉得这只是一个小姑娘的把戏,她只是偷偷把自己藏起来了。好多人都这么说。”
之后,大家都统一了口径,认定珍妮特是在甲板失足,不小心掉入海里身亡。爱德华多还向自己的朋友波尔多博士发出电报,委托对方去往附近的马里安巴姆分局受理这宗失踪案件,并通知朋友能尽快赶到这边的古城里来。
所有的人都同意了上述说话,认为珍妮特是因为失误导致摔倒,身体失衡才跌入了大海中。他们想把珍妮特的意外消失当作一起神秘的失踪案件。总之在场的人们都没想把这件事闹大。然而人言可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到处都在议论这起事件,爱德华多也无法控制事态的发展。事件的演变成了一场巨大的舆论风波,人们深陷在恐怖的猜忌之中,特别是在珍妮特意外消失之前,又刚巧聊到了玛丽·希莱丝特幽灵船事件,这无疑是添加了多重神秘的话题色彩。
一个离奇的幽灵船事件尚未解开谜题,又来了意外失踪的人命案,这些可疑的事件再一次推到了幕前,引爆出公众的谈论热点。
船舶艾美号停靠的地点正是德国的杜塞尔多夫市,由于民众的呼声很高,当地的德高警察迫于压力,于7月26日展开对珍妮特意外失踪事故的调查。
警方第二天就公布了调查结果,说明如下:“经调查,珍妮特·朗
泰尔姆因个人原因,在甲板上失足后意外掉落进大海中,警方通过彻夜的搜救行动后,目前仍然打捞不到失踪人珍妮特的尸体。自今日将结束调查。”
同时,警方并且还展示了德纽博士例行电话的内容。
然而这样草率的结果并不能得到公众的信服,他们相信,这仅仅是德国警察在敷衍了事罢了。期间,巴黎警察也有相关的调查作为,但也只是找来了在场的人录个口径,便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次事件的发展趋势似乎越演越烈,甚至还危及到了政府方面的公信力。
为此,爱德华多发出了一份正式声明,表示自己并不是法国公民,因此不受限于法国当地的人事管辖权。
就这样,爱德华多在整个事件中摘清了自己的利益关系。据民众爆料,他有这般底气,大概是得到了有关政府部门的默许。显然,这些都是上位者惯用的套路和手法,以不积极的态度和做法,让时间来把这些神秘的事件渐渐掩盖下来,直到民众有了新的焦点话题,转移阵地,这些事情自然而然也就不会有人问津。
不过,以当时的技术条件来说,从头到尾,也没有人能够找出这些离奇案件背后的真正原因。
31日,爱德华多在拉雪兹墓地为无故失踪的妻子珍妮特举办了一场葬礼。坟墓里头自然是没有主人的尸体,仅放了些珍妮特身前的遗物。墓碑上写着:永远的和平。大意是,珍妮特无论去了哪里,他都希望她能一切安好。
其实,曾经有过航行经历的人们都明白,海上失踪的人口其实并不少见,但没有人能解释这些异常事件发生的原因。
这个事件过去两周后,有人在欧贝鲁·米卢美尼特路的沿岸边,发现了一具漂浮的女性尸体,尸体已经严重腐烂。但是,根据她的衣物特征来判断,死者很有可能就是失踪的珍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