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说起来,“玛丽·希莱特号事件”发生在39年前,也就是1872年。那时候,学者莫法还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几乎在场的人都对那起海上事件都不了解,只有科瓦里耶少将和德纽博士是少数的知情者,他们娓娓而谈,连学者老莫法和德鲍船长都在旁仔仔细细地听起这故事的起源。绅士们故意渲染的奇特氛围,连夫人们也没有心思留恋夜色,不禁抱紧身子纷纷来到了话题人物之间。

    事后,科瓦里耶少将描述起这画面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不知不觉,我们陷入了一种奇特的氛围中,仿佛身临其境,把自己也当成了那群神秘失踪的船员们,大家都拥有了一致的怪异体验。”

    在1872年的一天上午,一艘名为德·葛雷西亚号船舶从直布罗陀海峡前行时,几乎在同一时间,对面方向也驶来了一艘德国货船,这两艘的船员的注意力都关注在了航行在他们中间的一艘由两根巨型桅杆撑起的大帆船。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这船只并没有任何损坏的地方,可它就像是无人掌舵一般,没有明确的方向感,只见船体迎着海风摇摇晃晃,风帆一会儿鼓起,一会儿又坠落,而甲板上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困惑的船员向着巨型帆船打出了一些信号,时间过去好久,帆船始终都没有给出什么反应。德国货船赶着时间,也就不予理会,继续

    朝着自己的目标地出发了,剩下德·葛雷西亚号仍在试探对方帆船的动静。

    看着这一动不动的帆船,博依斯船长心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假设。难道是因为遇上了恶劣的风暴,船上的人不得不弃船逃生了?但很明显,这船体没有丝毫破损,似乎不会是这种假设。随后他又想,会不会是都进到房间里睡觉了,这信号没有吵醒他们?于是他叫来了舵手阿达姆斯,再一次发出刺耳的警鸣声。可对方船只依然还是无动于衷。

    博依斯船长预想到了最坏的假设,他决定带上其他三个人,坐上德·葛雷西亚号的小船,忐忑不安地向前方驶去。一开始,他们还担心这会不会是一艘全员染病的船只,也有可能是有人杀了全部船员,隐藏在暗处,潜伏在里头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所以博依斯船长他们只是先缓慢地靠近帆船,在底下大声呼喊:“嘿!上面有人吗?”

    他们轮番叫嚷了许多遍,始终得不到一个声音的回复。待确认船上没有危险后,博依斯船长带着手下一同上了帆船的甲板,就在他们陆续登船的时候,博依斯船长留意到了船尾刻着一行字:玛丽·希莱丝特号,纽约。

    看来,这就是这艘大帆船的名号。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帆船上的物品都原封不动,大多都是液体物或者玩具,均没有被移动的痕迹,看不出这是为了逃生的乱象。这

    艘帆船安静得只能听见海风呼啦啦吹的声音,海鸥在蓝色的天空顶上盘旋,虽然是大白天,可这怪异的氛围却让在场的人冷气飕飕,阴森异常。他们不肯就此放弃,又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然而这艘船就如同出发之前一样完好无损,船底没有出水,风帆和绳索依然还是合理的位置上,备用物品均保存妥当,桅杆也都一一竖起,就连准备逃生的小船只也完好无缺。

    博依斯船长在检查完一系列的细节之后更加惶恐不安了,就怕突然跳出一个可怕的东西。四个人不敢犹疑,加快速度四处翻找,甚至所有的覆盖物都被彻底掀开,角落里来回查看,以为会有尸体的存在,结果发现都只是一堆杂物,并没有其他线索和信息可以提供。

    可以看得出,玛丽·希莱丝特号的人在这里生活还是蛮愉快悠闲的,所有的物品都井然有序,船里船外都干干净净,怎么瞧都觉得这都会是特别棒的游船体验。而刚巧就是全体船员莫名失踪的瞬间,有些东西居然还在正常摆放着,感觉只是大家离开一会儿的样子。

    博依斯船长发现,外头帆船的绳索上挂着湿漉漉的衣裳,水滴在甲板上聚成了一摊水渍。进入厨房后,桌子上还有没有吃完的早饭,这应该是一个家庭聚餐,有一个在上的座位应该是留给船长的,在他的盘子前面还有被切成两半的鸡蛋,旁

    边还有一张小凳子,这是留给小孩坐的,他的餐桌前是一个小碗,里头盛着混着牛奶的燕麦片,旁边还放着一瓶止咳药水。

    四个人虽然没有上前触摸,却不约而同地觉得,既然这外头的衣裳都滴着水,恐怕这食物大抵还有些热气。事实证明,博依斯船长的推断并没有错。

    按理说,进入12月以后,大西洋的气候并不时常有这么温顺的时候,偶尔也有极其恶劣的情况。因此,如果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在的话,大风浪推动船体,势必会引起餐具的移动或者掉落,但这些现象都没有发生。四个人在厨房里还拾到了一把剃须刀,上面还沾有些许毛发。他们在一个貌似船长的房间里面,还找到了一台没有关闭工作的缝纫机,光滑的台桌前放着一件小孩子的衣裳,旁边还洒落着玩具。他们猜测,这应该住的应该是船长的夫人和小孩。想来这位夫人正在专心致志地缝纫衣袖时被人突然叫了起来,于是衣服也没有来得及缝纫完,便冷冰冰地搁置在机子前,人却消失了。

    若说是被海盗抢劫,也不通,在船长的房间里,所有财物都好好的,连宝藏箱也紧紧地锁上了钥匙,一个小型书柜上还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本宗教书籍。他们又往里走了进去,再一次发现,无论是书柜还是衣橱,都没有被暴力掀开的痕迹。就连其他两名舵手的房间

    也是出奇一致地整齐、干净。他们的饮用水十分充足,粮食也丰裕,这也不像是被恶劣天气影响的最坏的结果。

    随后,四个人还找到了一本残缺的航海日志,时间只是登记到了11月24日,算起来这已经是十天之前的时间了,往后翻看均是一片空白。而且这里头都是很琐屑的航行日志,并没有特殊的情节记录。

    最诡异的是,这唯一的时钟却停止摆动了。

    种种假设被推翻,这最不能被解释的就是全体船员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又是去了哪里。尽管博依斯船长还拿到了一把类似血迹的刀具,但这把常年使用的东西就算有些污迹,也不足以为奇。他们还发现,这艘帆船虽然也有一些被刀具或者斧头砍裂的痕迹,但仅凭这些小细节依然还是没法支撑上述的推论。

    而且,还有最后一点,本该吃着水的船舷板也有些稍许脱离的轨迹,这应该是在一种正常情况下突然被意外终止的行为。这是有人故意的呢?还是日常的航海作业?博依斯船长不能轻易做出结论。船上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异常的发生,独独就是少了些生气勃勃的气息。

    四个人望着空荡荡的帆船,不由唏嘘感叹:他们原本以为会是一场风平浪静的海上生活,谁能想到,如今却无一人生还,真是造化弄人。

    这,也是历史最离奇的幽灵船事件—玛丽·希莱丝特号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