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曼妙的风景,是你温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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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从徐州开往苏州的高铁去参加新书的签售活动,那是我第一次在傍晚时分的列车上穿行,看着窗外五月的风景在黄昏里重新醒过来,苍山、素瓦、彩霞、河湾,都因霞光有了奇异的背景,一切都染上了诗意。

    我因为头天准备稿子太晚,坐下后,倦意袭来想补个觉,却听到邻座的孩子在吵吵闹闹。我转头看过去,孩子很小,两三岁的样子,大概坐久了,一直在闹,他的妈妈不停地哄着,耐心地和孩子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宝宝,你看外面的花,开得好漂亮哦”车窗外闪过一片斑驳的油菜花田。

    “宝宝,你看树哦,闪得飞快!”外面掠过一丛树林。

    “宝宝,你看太阳,像不像鸭蛋黄?”

    ……

    她的声音温柔轻腻,一点点挠我的心,我忍不住去转头看窗外的风景,她见我坐起来,立刻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啊,吵醒你了。”

    我笑了:“没事,我根本就没睡着。”

    她解释孩子太小,坐不住,没办法。

    说话的她瘦且小巧,皮肤白皙,绿裙子像水一样服帖在身上,加上眉间的温柔羞涩,如同穿了春天在身,美丽动人。

    此时,我消除了暴戾转向温柔,瞬间敛气静息。我忽然觉得生命如此美

    好,美好到让人手足无措。

    2

    我喜欢这种温柔的女人,因为她们身上通常具有一种隐而不发、韧而不硬的气质,自带力量与温度。

    朋友的妈妈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性,她的温柔不只给了女儿、身边的人、还给了生活。

    不管什么时候遇见,阿姨永远都是轻声细语,淡妆精致,衣饰搭配得体。偶尔和别人有点小冲突,她也不急不躁,以温柔化解。

    朋友说过,自己从没见过妈妈发怒的样子,哪怕在她最生气的时候,也不过是一小会儿不搭理而已,有这样情绪稳定的妈妈,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儿。

    其实,她母亲的人生并不如意,经历了两次婚姻和创业失败,但她认为自己很幸运,遇到的男人都还不错,虽然和前夫性格不合,分手也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但谈起这段缘分,她依然感激前夫,在他们共同奋斗的那些年里,他还算争气和用心,为了女儿创造了衣食无忧的物质环境,离婚后,他也自觉地共同承担养育孩子的责任,现在两个人也宛若朋友。

    她再婚后,连女儿都说:“您和叔叔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至于事业,他们现在一起打理一家餐厅,什么都能想到一起,业余爱好也相合,在外人看来他们

    极其默契。朋友说因为妈妈的性格好,虽然独当一面时像个十足的彪悍女汉子,但对所有人都是笑眯眯的,只要她在店里,氛围好得不得了,什么事都能罩得住,在家里也是一样的。

    她的母亲似乎将人生中的那点不幸全用温柔中和了。

    那么多的风雨,都不如她扑面的温柔来得深刻。也是这份温柔,让女儿在父亲缺席中,依然成长为一个幸福并对生活感恩的人。

    3

    别以为温柔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它是世上最难的事之一,尤其逆境中的女人,能做到的少之又少,因为如果生活太过艰辛,人很容易在与它对抗时变得暴烈急躁,用伪装出来的坚硬和刚强来掩盖满身的伤痛。

    被誉为“最贤的妻、最才的女”的杨绛先生身上自有一种哀而不怨,清淡隽永的气质。

    我在她的文章里,读到这样一段话:“我们姐妹几个人对丈夫都很好,却比不上我母亲对我父亲的好。”

    她的母亲唐须嫈女士出身富贵,也是一位知识女性,但她并没有凭借才华活跃在民国的文坛上,而是选择做了一名家庭主妇,成了丈夫最得力的依靠。

    几十年的时光里,他们相濡以沫,既是爱人亦是知己。

    杨绛先生记得,父亲辞官后做了律师,

    他会将受理的每一个案子都详细地对母亲讲述,母亲坐在灯下,温柔、小声地提出自己的见解,父亲也总是颔首微笑倾听,那是她儿时记忆最美的画面。

    母亲对父亲好,对子女好,对自己也好。

    记得父亲**过一场大病,连续几个星期高烧不退,神志不清,连医生都不愿再给开药方,唯有母亲不放弃,坚持请来当时有名的中医华实浦先生,衣不解带地服侍榻前,所有人都觉得,父亲能熬过来,都归功于母亲的护理。

    当时家里虽有佣人,但母亲常亲手为家人缝制衣物,在那个旧式家族里,她低调平和,即使受了欺侮,她往往并不感觉,事后才明白,但也从不计较,她心胸宽大,不念旧恶,所以能和任何人相处得很好,一辈子没一个冤家。

    她贤惠不迂腐,平和中带着聪慧。用温柔成全了子女与丈夫,也得到了一生最好的时光。

    冰心也曾在文章里写过,她的母亲是极其温柔的。

    有一次,年幼的她,忽然走到母亲面前,仰脸问道:“妈妈,你到底为什么爱我?”

    母亲放下针线,用她的面颊抵住她的前额,温柔地、不迟疑地说:“不为什么--只因你是我的女儿。”

    很多时候,越是温柔的心意,越能抵

    御日常的磨损和岁月的流逝,它是一种力量。

    4

    有一位研究易经的朋友说过:“女人身上有风水的,当然这份风水并非迷信,而是一种气场,有些好事好运、坏事坏运其实都是自己吸引过来的。”

    所以温柔的女人,永远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安宁、安然与安静。就像朋友的母亲,心态平和的她永远一副开心的样子。快乐不是规划出来的,而是随时随地展现在生活里,天气好时,她会领着店里的姑娘小伙子开车出行,碰到路边农家,几个人动手摘菜、洗菜、炒菜,花钱不多,却开心快乐!

    闲时,她也会选一家环境适宜的餐厅,像请客人一样请女儿吃饭,聊些体己话,她会告诉女儿:“婚姻解体,绝非一日之功,我也有我该承担的责任。所幸经此种种,对自己的潜在力量有了更多认识,淬火而生,疼完了,就变好了。”也会重新规划一下未来,这和在家里的交流完全不同,正式温暖,又充满情趣。

    东野圭吾在《白夜行》里写道:“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

    温柔,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