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万水去爱你
城市:西安
讲故事的人:百合
子墨是我大学里最好的兄弟,属于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哭笑也不用回避的那种。毕业之后,我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城市。他的老家在西安,回去之后,他顺利进入当地的税务系统,日子原本就该这么稳稳当当地过下去,遇见一个差不多的姑娘,结婚,生孩子。
是的,不久之后,真的出现了一个姑娘。子墨兴奋地告诉我,在他们系统内的一次培训中,他认识了一个叫思思的女孩儿。我从他的声音里就能听出来,这个姑娘绝对不是那种相亲时介绍人口中各方面条件“差不多”“可以谈”的类型,而是能够触动他心里那根弦的人。
虽然属于同一个系统,但思思来自成都,培训结束就得回去了,子墨在西安,以后见一面都不容易。可爱情这东西就这么神奇,距离并没有阻挡爱人心里燃起的小火花,一段艰苦的异地恋就这么开始了。
每个周末,子墨就从西安坐火车去成都看
思思。那是十几年前,没有动车,没有高铁,只有挤满了人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绿皮火车,吱吱呀呀地晃上十几个小时。而且,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开往成都的火车,一路都在钻山洞,间歇非常短暂的明暗交错,让人视觉和感官极其不适应,有时眼前都是五颜六色的小球,有时昏睡得糊里糊涂搞不清黑夜白天。有时火车晚点,子墨就急得要哭,要知道,来回三十多个小时的路程,晚点的那些时间,消耗的都是他和思思来之不易的独处时光啊。
就是这样千山万水的约会,也没有磨掉子墨的爱情,他说即便那样的周末也不觉得辛苦,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和期待。所有旅途的崩溃和疲乏,都会在出站口见到思思笑脸的那一瞬间,全部变成软软的,甜糯泛滥。
子墨和思思艰苦的周末恋爱整整持续了三年,如果火车票也有积分,子墨肯定早就是终身VIP了。到后来,那段蜿蜒的路程,他熟悉得可以在任
意时刻醒来,看一眼窗外就马上知道自己身在哪一站,那些原本令人厌恶的山洞,也成了他的小伙伴,成了他爱情的见证人。
但山洞再亲也不能说话,火车票再厚也不能为这段爱情护航,两家父母约好了似的,强烈反对他们的婚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工作根本没法调动,两个人也都不可能去对方的城市,近千公里的距离横在中间,理想与现实,并不只有一步之遥,而是千里迢迢。
相恋三年的子墨和思思在各方面的压力下只好分手,后来思思在成都结了婚,生了儿子当了妈妈,而子墨一直单身。眼看着我们那拨同学一个个都为人父母,唯独子墨,一直单着。别人问他,他只是笑笑说不急,没遇到合适的。只有我知道,还没有人能够代替他心里深爱的那个姑娘。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整整十年,我不知道子墨每次听陈奕迅的《十年》时会不会有所感触,而我总是要想起他—始终一个人的子墨,到底要到
什么时候,才可以拥有他内心想要的那份恬淡的幸福?
后来,突然有一天,我一个人正看着电影,子墨的电话打过来,声音就像个害羞的小孩子,用那种我们小时候从后面悄悄蒙上小伙伴眼睛的语气对我说:你知道我现在跟谁恋爱了吗?
我不知道,但心里是惊喜的,这个孤独的人,终于用十年时间想通了吗?这个打开他十年心门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答案令人惊讶更令人惊喜。
子墨说:是思思呀,她现在离婚了,带着十岁的儿子。我们决定重新开始,不过还得像当年一样,两个人,两座城,可就算这样,我还是想跟她结婚……
我一听,不假思索地回答:兄弟,我赞成你,结了吧,别想了!
他愣了一下:谢谢,你可是唯一一个支持我的人!
我实在想不出反对的理由,我们这一生有几个十年,眼看着小半辈子都过去了,还能有多少机会去遇见另一个能让你十年都念念不忘的人?
2
014年5月1日,是我的兄弟子墨和他深爱的姑娘思思举办婚礼的日子。现场全是他们税务系统的同事,系统大领导在读证婚词的时候,下面的亲友全体欢呼,新郎和新娘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这是一场迟到了十年的婚礼,幸好,这次谁都没有错过。
他们俩婚后依然两个人,两座城,不同的是,现在有了高铁,交通比过去方便太多,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十年来最幸福的事了。
在我们的同学群里,大家偶尔会聊天,聊天时经常会问同学们的情况:××,你有孩子了吗,多大啦?
子墨每次被问到都会骄傲地说:有的,男孩儿,十岁啦!
他的语气,他说起儿子时的快乐和宠溺,真的是一个父亲才会有的发自内心的幸福。
原来,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你离不开的那个人,兜兜转转之后,还是会穿越千山万水来跟你相遇的。
评论:有些人,可以一辈子都无法拥有,但就是不能被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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