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我回来了
等我再度有知觉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站在最初的那片山头，四周没有任何人，也不见丘山上的不死树，却有一根很小的藤，缠住了我的脚。
我低头一看，那是一段才出生不久的藤，很弱很小，被我轻轻一碰，就流了血。
“藤怎么可能天生有血？”
我低下头，仔细辨别那藤，虽然它很小很脆弱，但它的确与不死树的那根藤是同一株。
“所以，你就是本源？如果我将你带回去，夏夏是不是就有救了？”
当时我也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但顾夏已经那样，正所谓死马当活马医，只要有付出，总会有希望。
因此，我想将它放入乾坤袋带回去。
可手碰到肚子的时候，我再次看到肚皮凸起了一块，里面有个小手，在随着我手中的藤，移动着。
“你是想碰碰它？”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还是下意识的将藤往肚子的凸起处，放了上去。
当藤贴在我肚子的时候，我看到那弱小的藤，突然开了花，像是获得了新生一样，花开遍野。
“这朵花。”
“嘻嘻嘻嘻”的声音，突然想起，像是小孩子在嬉笑，又像是夏夏二字。
那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了让顾夏复活的办法，只要一切都来得及。
“夏夏，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紧握着藤，又碰了碰那凸起的肚子，心里头一暖，“谢谢你，我的孩
子。”
当初，他第一次撑起我肚皮的时候，就是在我取不死果，那干瘪的果子，因为他的碰触，而变得有水分，不死树也迎来了不死之力。
所以我能感觉到，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也许真的如那个墨镜男子说的一样，我的运，改变了。
因为他的出现。
于是，我不再迟疑，将那藤收好，我脚下的一切都就变了，四周在加速的旋转，冬暖夏凉，白昼黑夜，一晃光阴三万年。
然后我再次看到了熟悉的藤。
它将我困在里面，只露出少许的缝隙，在外头，狼烟四起，鲜血横流，打斗声不断。
我紧咬住嘴唇，双手扒住藤，用力一拉，藤即刻碎裂，光明照耀我身。
“我回来了。”
酆都城的一切，都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四周的天色，昏暗深浓，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变化过，就连城主也还在原地。
因为藤的爆炸，所有人在那一刻都停了下来，纷纷看向我。
“梵音！”
天只一见我没事，快速的飞到我的身边，将我抱在了怀中，“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似是心有余悸，抱着我整个人都在颤抖，身上的血腥味也一点一滴的钻入我的鼻子，我任由他抱着我，眼睛看着他正后方的危，思绪依旧停留在回来的最后，危那一声凄惨的尖叫声。
我现在才知道，危那时候为什么要说
，是天只二次杀了我。
因为如果不是天只那时候的沉默不出手，我也不会被窫窳所伤，也就不会那么快从不死国消失。
虽然天只最后杀了窫窳，但在危的心中，我会消失，就是天只造成的。
这也就加剧了他在无法回归四魂八魄的本体之后，对天只更多的怒意。
“梵音，你怎么了？”
天只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松开我，关切的看着我。
我抿着唇，还没开口，就听到那边的危抢先一步说道，“她是想问你，为什么当年，你要和窫窳联手，杀了她！”
此言一出，危是满目冷笑，可天只却陡然一震。
“顾夏和楚羡配合，得了我的鲛血玉，加上她体内的鲛珠，她已经回到过去，又回来了，所以你当年干了那龌龊的事，现在就不需要在她面前假情假意了。”
危将这话说的很刻薄，是在替他自己询问原因，也在替我询问真相。
因为没有人，包括窫窳，都不知道那时候天只最终的目的，为什么放任窫窳伤害我，为什么又在最后，杀了窫窳。
“你，想知道吗？”
天只没有理会危，他看着我的眼神，在慢慢的变化。
从最初的担忧、紧张，到现在的一点点变冷、暗沉。
我抬头看着他，其实，这件事，并非是这里的主因，如果危不提，我是不会主动询问的。
可现在事情被危挑起，他也问我
这事，我张了张嘴，问了三个字，“为什么？”
天只的神色里，划过一抹伤痛，他垂下眼，不久之后，突然笑了。
“如果，那个时候，你一直活到现在，那么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
我一震，瞪大眼睛，看着他。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知道我并非是真的阿梵，和危一样知道。
但我和阿梵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唯一一种可能，就是我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如果我不死，如果我一直陪在天只身边，那样的活下去，那么现世的一切，就都不会存在。
他痛失爱人，却也知道，不能因一人之故，改变更多人的命运，所以才会联手窫窳，逼我致死。
所以，那时候，他才会什么都没做，放任窫窳攻击我。
他不是不想阻止，而是不能。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他一手按住，天只再次看向我，眼神重归温柔。
“我想过自私的拥有你，不去管任何人的生命，可那样做的结果，是看到你在晚上，自我的身边，身体变得淡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我害怕，最后会因我的自私，连再与你相遇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选择了最残酷的方式，对你。梵音，你恨我吗？”
恨吗？
我扪心自问，当时是有一点的，但更多的是失望，是不解，却从未有过不信。
如今真相摆在我的面前，解开了最后的结
缔。
“好一个自私与残酷，难道这一切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天只，你当真卑鄙如此！今晚，我要你，爱而不得！”
危眼神一凛，怒气横生，一把抓住了不知何时赶来的窫窳，吸收了窫窳的力量，黑色的双眸变成浓烈的赤紫双色。
一边的尚升见状，也跳到危的身边，手中武器一指，直对月白，却对城主道。
“城主，现在是我们两两相对，借你宝地，希望你可以不插手。至于阿初一事，事后我会亲自接受惩罚。”
城主原本就不打算插手这事，完全是以为阿初被卷进来了，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阿初，嘴角一勾，“好，本座等你。”
随即就消失在了原地。
“来吧，到底谁生谁死，总要有个结果的。”
尚升架势一开，随时准备打开。
“梵音，你待在这里，我会尽快解决这一切。”
天只将我往后一拦，手中的黑柳，在那一刻，发生了变化。
原先的黑色长剑里面，渗透出红色的双龙，盘旋在黑剑上，双龙眼中光芒一闪，天只的手臂上，就出现了黑鳞。
此时，他手腕上剩余的天混珠，包括我手中的兵主，全部吸附到他的身上，形成了一副黑鳞盔甲。
而在盔甲形成的那一刻，他身体里的龙灵乍现，扩散全身，与血脉重合。
“危，你我本为一体，如今，不是你吞噬我，就是我毁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