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阿初与顾夏

    天只突然这么说,肯定是心中有了计划,所以他的发言,没有人反对,因为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

    既然危这么在意魂魄的全与不全,那么他本身之力,肯定也与此有关。

    但要给危一个不让他怀疑,还能够与他契合的有问题的魄,其实并不容易。

    所以这件事,就由月白去执行,天只之后又有些事要问林敬承,我刚还也有些事要问月白,因此大家就分开了。

    “你是想问我,关于血祭婴的事吧?”

    月白将我带到花厅,这里养了很多的花,几乎每一种品种都有,但我印象中的月白,并不喜欢养花,而且这个家里,我并没有看到有整理花草的花农,可这些花都被照顾的非常好。

    “是。”我直接坦诚在唯心酒吧地下室发生的事,“我可以很确定那是楚羡。当初是他引我们去那没错,但最后的突破口,也是楚羡给的,所以我想问问你,在善念转为恶意之后,是否还会转变回来?楚羡他是否还有救?”

    月白没有直接回答我,他拿起水壶,走到一颗半人高的盆栽前,浇灌着清水。

    “血祭婴本就是带着邪恶产生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纯善?”月白自嘲一笑,“你们其实都被骗了罢了。”

    “骗了?”我皱眉,心知这件事肯定没表面这样简单,“你能具体说说吗?”

    月白停下浇水的动作,抬头看向不远处他的房间窗户

    上的一串铃铛,那铃铛一看就有些岁月了,很旧,却没有摘下来,在风声的吹拂下,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我当初救楚羡,是想尚升明白,是不想他在这样深陷下去。我其实和楚羡是一样的,表面纯善,实则体内真正藏着黑暗,只要时机一到,我就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机器。唯一不同的是,我比楚羡幸运了两次。第一次是我诞生的时候,魂魄中,混入了帝女桑的花萼,才会以纯善之姿出现在酆都城。第二次,则是我遇到了尚升,是他抽走了我体内所有的黑暗,让我从根本上做到了真正的纯善。”

    “什么!”我大为惊讶,差点就冲到了他的面前,“是尚升抽走了你的恶念?”

    “嗯。”月白重重的叹了口气,“梵音,也许你该听一听,我和尚升之间的故事,才会知道,楚羡的诞生究竟为何。”

    月白这番话下,仿佛会告诉我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于是我找了个地方坐下,听起了这个并不是十分漫长的故事。

    在故事结束之后,我才赫然恍悟。

    月白依旧背对着我,在那个略带悲哀的故事背后,是谁也不曾知道的真相。

    “可是他现在很恨你。”

    “恨吧!”月白忽而一笑,“如果他不恨我,那我的罪孽就会更深一层。我自觉对得起所有的人,却唯有他,是无法迈过的一道坎。所以——”

    月白突然朝我回眸,

    脸上带着冬日暖阳的微笑,又似最无助的祈求。

    “不管他做了什么,最后能把他交给我,好吗?”

    我抬头看着他,月白依旧如往常那样,毫无变化,可我却看到他笑容里,藏着的悲哀与劳累。

    他这一辈子,出生在酆都城,却因和尚升之间的情仇,迫使离开了这个家,后来他跟在天只身边,又因为了帮助天只,而承受了不肯说出口的代价。

    我视线下落,看着他手腕上的那两道白色丝线,很想问他原因,看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最后只是淡淡的点头答应。

    “嗯,交给你。”

    “谢谢。”

    他没有看我,我也没有看他,但我听得出,这声谢谢当中,夹杂着很轻微的哽咽。

    我以前或许不明白,但我现在感觉得出来,对月白来说,任何人都没有尚升在他心中的地位高,可他却要亲手解决尚升,这该是怎样痛苦的抉择?

    “至于楚羡。”月白突然走到他之前一直在浇灌的那颗盆栽面前,从上头摘下了一朵花,递给了我,“你拿着这个,去往生街,如果运气好的话,它会指引你去见一个人,那个人会告诉你,如何救楚羡。”

    那是一朵黄色花瓣青色花萼的花,没有开花,闻上去,除了透着花草本身的香味外,还有一股灼热的气息。

    “这是什么?”

    “帝女桑。”月白说,“这是帝女桑的一缕分支,也是当初混入我

    魂魄里唯一的花萼,你戴着它去往生街。”

    我小心翼翼的收下了那花萼,然后就和月白告别了。

    回到房间不久,天只就回来了,我犹豫着要不要把关于血祭婴的事告诉他,他却制止了我的话。

    “并不是什么事都要告诉我的,谁都有心中的一个秘密,你说呢?”

    “你说得对。”我抿抿唇,在他身边坐下,很自然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天只,你说我们会赢吗?”

    “吃了这么多败仗,总要扳回来,才能一雪前耻,本尊可是祖龙龙灵,你乃神女阿梵,不死树之主,所以,我们不会输。”

    “对,我们不会输,我们要赢!”

    对此,我绝对要胜利,然后带着大家,一起回家!

    第二天,我带着月白给我的花萼去找往生街,但并没有找到,往生街也不在酆都城的地图上,即使是靠近主城区也没有往生街三个字,或者是相似的地方。

    所以我又问了月白,他告诉我,去往生街需要机遇,机遇到了,才能进入。

    因此我只好等,另一方面,他们也在时刻盯紧南族的一举一动,至于那魄的事如何解决的,天只只叫我不要担心,他既然选择了这一种法子,自然有最完美的计划。

    一切似乎就这么停歇了下来,接下来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与危双方都处于静止状态,谁也没有再遇到谁,仿佛都在做最后大战的准备。

    期间我也

    再次遇到阿初,但问及阿初,那晚究竟为何要带我去唯心酒吧的时候,她却告诉我,她没有出门,她一直都在家。

    然后做了一个怪梦,梦里,她被无数根藤条所捆绑,藤条吸取她的鲜血,导致她醒来后,大病了一场,最近才恢复过来。

    我觉得很奇怪,这事是东族那边有人作证的,而且月白也说,他在我还在给天只治疗的时候,接到阿初病倒的消息回去过,事实证明,阿初的身上,至今为止还带着藤缠下的伤痕。

    “你看,我没骗你吧?那晚我可疼死了,我真的病了。”

    我看着阿初身上的藤痕,眉头慢慢紧皱,“你之前梦到过这样的怪梦吗?”

    “有。”阿初说,“就是近半年来,我时不时的会梦到藤缠着我,吸我的血,可醒来又什么也没了,这次是最严重的一次,所以才会惊动月白哥回来的。那晚我真的快疼死了。阿音,我真的没骗你,你就相信我吧!”

    那晚,我在每次藤断的时候,听到的都是顾夏的尖叫声,可阿初却做了被藤缠绕吸血的怪梦,她和顾夏之间,难道真的有某种联系?

    可阿初是土生土长的东族小公主,顾夏是人,不过是身体被夺,才入了酆都城,两人性格虽然相似,但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人。

    那为何,她们之间,都和藤有关?

    我看着外头灿烂的太阳,突然觉得,有必要去血河池再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