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事无成,只是没找到自己的天赋
从有记忆起,我就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喜欢自己一个人看书、写字、发呆,后来,长大了一点就开始经常捧着哲学、心理学的书看个没完,和朋友聊天也离不开人生意义这类问题。虽然我从来不觉得这是问题,但性格给我的童年造成了不小的困扰,特别是青春期里和周围那些活泼好动的同学相比,我总是很沉默。
而后的很多年,老师和爸妈都时常跟我说,要多发言,多和同学交流。我无法理解,但还是照做了。直到认识了一群和我一样被生死问题困扰的朋友,也直到我遇见了写作,我才发现,所谓特立独行,不过是没找到合适的人群。
时常和朋友聊起彼此喜欢的生活状态,才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曾经因为自己性格的缺陷和怪癖受到过批评教育。
着名教育学家Robinson在T**曾经做过一场《学校教育扼杀创意》的演讲,至今都是T**演讲里最具震撼的演讲之一。其中,他提到一个小女孩的故事,让我印象很深刻。
故事里的小女孩上学时无法集中注意力,坐立不安,那时候,老师还不知道“多动症”这个词,所以对她的家长说她有学习障碍症。老师建议父母送她去特殊教育学校。
女孩的妈妈焦急地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询问了一些情况,就对女孩说:“你妈妈跟我说了很多,现在我和你妈妈想单独谈谈。你在这儿等一下。”
医生故意打开收音机后,便和妈妈走到另一个房间,想看看女孩自己在房间里会做什么。没想到,她竟然跟着音乐跳起舞来。医生看了几分钟对女孩妈妈说:“你的女儿是个舞蹈天才。她应该去的是舞蹈学校。”
这个女孩就是Gillian Lynne,也是百老汇着名音乐剧《猫》和《歌剧魅影》的舞蹈编剧。
无法想象,如果小女孩被送进了特殊教育学校,然后被贴上“异常”的标签,她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同样,在台湾也有这样一个女孩。她从小出生在乡下,是家族几个兄弟姐妹里最不聪明的一个。她非常刻苦,但学习成绩一直很差,直到19岁的她遇上了跳舞。
小时候,她因为自己的大脑门而自卑,可站在舞台上的时
候,她发现自己的脑门像一束聚光灯一样吸引着观众的目光。她从一个内向不爱说话的小姑娘变成了玛莎葛兰姆舞团的首席舞者,登上了《时代周刊》,因为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条路。她就是许芳宜。
如果你看过她的表演,一定想象不到这个在台上光彩夺目的女孩曾经是多么自卑。她说过:“我其实一点都不勇敢,我都在假装勇敢,但在假装勇敢的过程中,我渐渐变得勇敢。”
你大概不知道,我们有多么害怕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我的一个同事有个漂亮乖巧的女儿,每次公司组织活动,她女儿的才艺展示都会艳惊四座。可极少有人知道,几年前,她为这个女儿着了多少急。身边所有的同龄小孩都能清楚地背唐诗的时候,她的女儿还吞吞吐吐的不会说话。
很多人都安慰她,其实每个孩子的语言天赋都不同,不一定是什么问题。可她还是四处奔走,带着孩子求医问药,把全家人弄得疲惫不堪。那时,她唯一的期盼就是孩子能和其他人一样。
她甚至绝望地想让孩子去特殊教育学校,还好家人及时劝阻了她。现在这个小姑娘能唱能跳,才华横溢。每次谈起孩子,她都感到后怕。她说,生小孩前,她总以为人生应该特立独行,可生完小孩她才发现,原来特立独行是件如此可怕的事。
“个性化”被Robinson认为是教育最重要的特征之一。也就是说,我们应该被教育成为不同的人。而人生最讽刺的莫过于我们的骨血不同,却期盼着过同一种人生。如**庸所说,就像不同的植物为了适应同一种气候,强迫自己成长为同一个样子那么荒谬,我们为了适应同一种时代气氛,强迫自己失去自我。
其实,真正的问题不在于我们多么与众不同,而在于我们多么害怕自己的与众不同。还记得蔡康永在《奇葩说》里落泪说着“我们不是怪物”时的悲伤吗?不同意味着非议,非议意味着排挤,而排挤意味着失去。
这样的人生,怎么可能不苦?
我认识一个三十几岁的年轻妈妈,几个月前她三岁的孩子被诊断为自闭症。医生给了她很多提醒,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做好心理准备,他可
能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正常地生活。
这个妈妈感到很自责,她努力地回想自己在怀孕期间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还认为是自己上辈子做了错事,让孩子承受这样的打击,她甚至想辞职陪在孩子身边。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处理过很多自闭症儿童案例的心理医生,她让我陪她去见见。那一天,我很难忘,在咨询室外等待的时候,我见到了几个眼神呆滞、自言自语、手里握着各种奇怪物品的孩子,他们身边的家长无不流露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还好,医生跟我们说的第一句就是,自闭症的孩子不是不正常,他们只是不能理解我们生活的世界。我知道,这次她找对了人。
如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研究显示,所谓自闭症儿童,不过是一群和我们思维方式不同的孩子,他们关注细节,以图像、声音、味觉来思考,而不是像大多数人那样关注整体并擅长逻辑思考。所以,才会有那么多自闭症儿童具有绘画、音乐或者数学方面的天赋。
我最喜欢的巴西作家保罗甚至无数次被父母送进过精神病院,不过这不奇怪,那种天马行空的文学作品正常人肯定也写不出来。
对于那些被定义为病人的人来说,或许是他们的头脑转速太快,才不想理会我们这些所谓的正常人吧?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特立独行,但当我们真的与众不同的时候,却会感到恐惧。趋同是因为害怕非议,害怕自己成为别人眼中所谓的非正常人。从小到大,无数人告诉你不同意味着抛弃和孤立。
为什么人们一面渴望与众不同一面又害怕自己和这个世界不一样呢?
因为评判。
我们总以为,只有可以通往成功的独特才叫天赋,而那些无法得到赞赏的独特只是缺陷。然而,独特就是独特,它不会因为别人喜欢就欢欣鼓舞,更不会因为别人不喜欢而消失不见。它只是给你提供一种机会。善用独特的人可以出众,而压抑独特的人只好收获苦痛。
从小到大,我们被千篇一律的“成功学”教育长大,和别人去比较已经成了一种自动化的反应。我们习惯比较谁的学习成绩好、谁长得漂亮、谁的工作好、谁的婚姻幸福,却唯独没有人告诉过我们
,你天生的出厂设置就是与众不同的。
萨特说他人即地狱,但其实是我们把他人变成了地狱。因为无论我们多么努力,都无法让所有人都满意。
小时候,父母总是提防着你早恋,长大了,人们却责怪你不肯结婚。小时候,老师说,上课不要随便发言。长大了,人们却嘲笑你根本不会提问题。小时候,人们说我们要努力考上重点大学。长大了,社会却告诉你,传统的学校教育根本一文不值。
于是,你困惑了、迷茫了,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这个时候,难免会怨恨这个世界吧。尼采说,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从小到大,我们都习惯了用群体标准评价自己的人生。成长中最大的悲剧莫过于你拼尽全力却一步步丢掉独特的自己,因为总有一天你不得不面对来自内心的质问:我到底是谁,我想成为谁。
前阵子,有两个人进入到我的视线:林妙可和冉高鸣。这两个人给人的共同印象就是很假。
林妙可落榜北京电影学院的新闻一度在微博热搜榜居高不下,人们好像又找到了童星陨落的案例。林妙可那段视频采访看得相当难受。无论是不是故意的,但一个即将成年的姑娘还在用十年前的表情,把撒娇卖萌当作讨喜,确实违和感太强烈。
再说冉高鸣。无论是不是为了节目效果,他在《奇葩大会》里的表现都极好地诠释了分裂。你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出戏和入戏。入戏时,满满都是对穷人的鄙视和不屑。出戏时,却是深谙生活之苦的从容和淡然。
很多人都说,冉高鸣败在得失心太重,太在意《奇葩说》给他的同辈带来的名气和光环,所以表演痕迹才那么重。但我觉得,他最大的问题其实是不懂真正的“奇葩”什么样。
这几年,《奇葩说》捧红了很多特立独行的人。我想,这档节目的走红是必然的,因为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一颗奇葩的心,却没有奇葩的胆量。但是真正的奇葩,需要的是一种与众不同的精神,而不是一张蔑视世人的脸。
很多“奇葩”之所以会走红,正是因为他们不害怕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们敢于撕下生活贴在他们身上的标签。
生
活里,你一定也发现了,小时候越是乖巧懂事的孩子,长大之后往往过得越压抑。因为生活给你的每一张漂亮的面具都是一座监狱。
至少我有过这样的疑惑。所以,身份危机出现了。在某一天,突然感到害怕,如果别人喜欢你的容颜、才华、成就,当有一天这些都不见了,你要如何继续饱满地热爱生活。有时,我内心深处分明有一个声音在说,那些赞美与你无关。
有人说,你所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像镜子一样,照射出各种各样的你。但是,这些镜子其实并不客观,他们带着自己的价值观和判断来评价你,而一旦你毫无筛选地吸收这些评判,你就真的会觉得自己不好,这就是大脑欺骗你的方式。
撕掉标签原本就很难,更何况我们的教育里始终缺少这一项。
我们的教育就是不断地给孩子贴上标签的过程。但是在成长过程里,无论被评为优秀还是低劣,几乎每个人都会在某个阶段突然质疑自己的价值。因为内心深处每个人都知道迎合标签,你就要戴一辈子的面具,而撕下标签却会受到可能无法承受的非议。但是戴着面具的那个人永远不是真正的你。
我经常觉得,现在比过去更美好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开始学着不再用同样的标准来评价一个人。人类生而不同,也因为不同而进步。
韩国电影《熔炉》里说,我们之所以战斗,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们。所以,成长最终会是一个被贴上标签又撕下标签的过程,我们享受了名利、成就、荣耀,最终,又回到一无所有的原点。或许,我们倾其一生不过是为了打破这座牢。这听起来有点悲凉,但是那张如白纸一般的初心才是人生的无价之宝。
越渴望合群的人往往越容易一事无成。跟着别人的脚步,意味着放弃了自己的天赋。余秋雨在评论苏东坡的时候曾经说过,越是超越时代的文化名人,往往越不能相容于他所处的具体时代。优秀的人往往能超越一个时代的频率,所以看起来失败又坎坷。
成长真正的意义并不是成功,而是终有一天我们懂得自己永远无法成为别人期待的某种人,也因此更爱自己的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