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代价

    冯谷秋恐惧的又抖了一下,余下的话卡在喉咙里,久久说不出口。

    顾灱斜眸淡淡瞥了一眼,自然而然的接了一句。

    “就像尸体的味道。”

    冯谷秋:“你怎么知道!?”

    顾灱眼睑半阖,掩下情绪。

    “你父亲,在哪个位置挖出木雕的?”

    冯谷秋脑子还没转过来,闻言愣愣的抬手朝小院的角落指去。

    顾灱朝他所指的位置走去。

    土是新翻的,很容易找出挖坑的位置。

    顾灱用脚轻轻摩挲了一下地上的土。

    帝都最近几日的天气都不错,但这土却有些潮湿,泥土翻转间,还能看到一些别的颜色。

    顾灱蹲下身,从包里拿出纸巾包着捻了一点土放在鼻翼下嗅了嗅。

    果然……

    血的味道。

    她起身,看向时或,点头。

    “他们家的独脚通,就是埋在这的。冯家人应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才会将东西挖出带着离开。”

    她猜测,他们是想将东西给毁掉,但中途应是出了什么岔子,导致事情失控了。

    不过……

    顾灱思绪一转,唤冯谷秋。

    “你还记得你家出事的时间吗?越准确越好。”

    冯谷秋虽不明她的用意,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我记得

    ,是在十一点。我最近在看书,准备考公,所以上了钟的。那个点,正好是我设定的,要休息的时间。”

    他是还算自律的人,为了更好的复习考公,他给自己制定了一套时间表,每天都按照那时间过。

    出事时,他恰好到浴室。

    他记得,前一日,也是差不多的事情,在他拧开水龙头洗漱时,水突然就变红了。接着就会闪过一阵不长的哭喊声。

    第一次时,他被吓的不轻,直接跑去找冯父了,但冯父却说那是他太过紧张,再领他回卫生间调水给他看,又什么都没有。

    接连二三的出现,他也不由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因考公压力太大,而出现幻觉了。

    因此,他吓着吓着,就习惯了,也是稍微为了身体着想,便还是将睡觉的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调到了十一点。

    周家出事那日。

    他像往常一样去卫生间洗漱。

    这次不同的是,他刚进卫生间,洗漱台的镜子,就莫名其妙的突然碎了,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那般,直接碎了。

    他被飞溅的玻璃吓了一大跳,即使躲很快了,还是被飞溅的玻璃刮伤了脸,人还没回神,就听到了有史以来,最凄厉的叫声。

    尖

    利而凄惨嘶吼声,带着蜂鸣声,几乎要将他的耳膜撕碎。

    他耳朵蓦的一疼,本能的捂着耳朵,转身刚要跑,冯父就冲了上来,一手护住他,一手朝卫生间里不知丢了什么,嘶鸣声戛然而止。

    冯谷秋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冯父带到了楼下。

    之后,冯父看他没事,便出门了。

    他回过神来,没忍住起身跟了出去。

    他到门口时,恰好看到冯父将一个木雕从地上挖了出来,并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

    冯谷秋说到这,就觉自己又闻到了那味道一般,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你们是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还有,我父亲,到底是怎么了?”

    顾灱大约猜到了他家的情况。

    独脚通因是冯家的东西,后不知为何,被冯家送给了周家。

    而周家因这东西的,得到了一些好处,但控不住自己的贪婪,最后付不出供奉,被那玩意给取了性命。

    冯家这边与独脚通的联系也没断。

    它杀了周家的人,没了供奉,自然就会回到冯家。

    要比贪婪,谁又能比的过它呢?

    冯父预料到了,直接将他曾经毁掉的东西挖出,应是想将它带走,彻底的毁掉。只是,这中间又发生了

    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顾灱走到冯谷秋面前。

    “想找你父亲吗?”

    冯谷秋面上焦急浮起,忙不迭点头。

    “您找的到吗?”

    顾灱点头。

    “我可以,不过,你大约,要付出一些代价。”

    冯谷秋只觉她口中的“代价”二字,虽语色与前一般,但听在耳朵,却是莫名的沉重。

    他的心也不由沉了沉,像是有千斤压上那般,喉头不由发紧,有些结巴的反问:“代……代价是什么?”

    “代价,是你的命。”

    冯谷秋心口一哽,眼蓦的黑了一下。

    “命……我的命!”

    “嗯,你的命。”

    顾灱脸上,神色平静,就好似在说“今天吃什么一般”。

    冯谷秋脑子“嗡”的一下,耳边只余下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怔愣许久,他找意识恍惚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以。”

    声音很轻,轻的让人几乎听不到。

    顾灱眉梢一挑。

    “可以?”

    微微扬起的尾音,像是小钩子一般,将冯谷秋的思绪稍稍拉回了现实。

    他垂下眼眸,轻笑一声,点头。

    “对,可以。”

    顾灱听他笑的那一声,只觉带着无限的悲怆,比哭听的还让人难受,新下微微一叹。

    “过来吧

    。”

    冯谷秋身子僵了一下,转身,垂着头缓慢走到她的面前。

    顾灱一手从刀带中取出刀,一手放低,在他视线范围内,对他勾勾手。

    徐和看到刀的瞬间终于憋不住。

    他一把拽住时或的手臂。

    “时爷!那姑娘要做什么?这不妥吧?不能真……”

    时或反手如泥鳅一般将自己的手挣脱,侧身,抬起食指放在唇边,无声的压了压的唇瓣,示意他安静。

    徐和将要出口的话一下卡在心口,又急又憋的瞬间涨红脸,急气巴拉抬手朝顾灱的方向指去,让他看那边。

    时或面色淡然的对他压压手,用眼神安抚了他一下,便将目光转到顾灱那。

    顾灱这时刀正好悬在冯谷秋的手上,从徐和的方向看,就是要隔冯谷秋的腕。

    徐和一下更急了,但顾灱的手更快。

    他还没来得及再一次动作,顾灱的刀就直直落下了。

    冯谷秋也在看到刀时,吓的没了思绪,脑子一片空白。

    刀落下的瞬间,他只觉像是落在自己的脖子上,脖颈一凉,双眼一番,直直的晕倒了。

    顾灱这刀还没割呢,人一下就倒了。

    她下意识的反手拉了一把。

    冯谷秋就着她的力才没有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