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
“你放心，我不会严刑逼供，也不会对你们主仆做什么。”
裴夫人靠坐着，身后婢女轻轻给她按揉头颈。
跪坐的婢女牙一咬，心一横，不肯承认是她小姐指使，一口咬定是白日佟三公子让她来的。
“可有人证？”
“三公子是单独给我说的，并无人证。若非他亲口吩咐，婢又怎么可能破门而出。”
裴夫人眼皮都没撩一下，只轻轻点头：“那行吧，既然你如此说，就当如此。我与你一门好亲事，你就从裴家庄子上出门吧。”
“夫人，婢知道错了，请夫人开恩，放了婢吧。”
“我给了你选择，你择了这条路。就这么定了吧。”
裴夫人轻轻挥手，两个仆妇将人带了下去。
片刻后，郑筁汶过来，裴夫人只说此事她会给郑家一个说法，便不肯再跟郑筁汶废话，直接让她离开。
郑筁汶被裴家的婢女仆妇严加看管，天色微亮就坐了马车往裴家老宅走。
“夫人说了，你当时带来的东西，我们会一一封箱送至二夫人处。若有短缺，我裴家会予以赔偿。”
裴夫人家大势大，也不可能贪她那么子点东西。郑筁汶只不过是想回到庄园，再找借口赖着不走罢了。
现在看来，裴夫人是绝无
可能让她留下的。
一想到要回去面对姑母的冷眼，还有继母那张得意的脸，郑筁汶就一阵恍惚。
回到裴家老宅，郑筁汶见到了她姑母。
裴二夫人看她的眼神跟淬了冰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声让她回去休息。
“你爹娘既已为你相看好了人家，明天你就回去吧，好好在家待着，没事儿干，就清点下自己的嫁妆。你生母留下的东西，除了你弟弟那份，其余的我跟你爹已经说好了，你可以带到夫家去。”
二夫人懒得看她，直接让她回房。
“原本以为是个聪明的，即便不如她亲娘，也不该是个蠢货，现在想来还是我失策了。”
裴二夫人夜里跟丈夫唠叨：“我就想着，哪怕跟不了裴琰，能在佟家几位公子里选一个也好。这倒好，她直接让婢女去了！哪怕她亲自上，我也能拼着脸面不要，替她划拉一下是吧。又蠢又要卖弄小聪明，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玩意儿。”
裴二老爷拍了拍妻子的背：“你放心，弟妹不会迁怒到你身上的。回头你找个机会过去给她赔个不是就好。至于你这侄女，给她添一份嫁妆，就当全了你和她亲娘生前的情分。”
“我知道，只是。”二夫人纠结半响，“弟妹
没有将筁汶的那个婢女放回来，她是打算做什么吗？”
杀人是不可能的。所有人都知道，佟弥月不是个好杀之人，哪怕当年那么难，她也没有让自己手上沾血。可也因为她当年的一番作为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个道理，跟她比心眼，那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我现在啊，就想求求老天爷，让弟妹温和点下手。”
同时间，小娘一家也在议论这事儿。
“温和是不可能温和的。”耿学峰放下杯子，撇嘴耸耸肩，“我在南佛山的时候，也有听过一些关于裴夫人的传闻。”
耿学峰捡了些能说的，说给家里小孩儿们听。
“总之，能在丈夫意外病逝后，一手撑起一个家族，并把所有对他们意图不轨的家伙给吓得不敢出手，这能是一个普通女人做到的？那个郑小姐算计到了她身上，替她默哀比较合适。”
三郎完全听不懂，又不敢问，只能在旁边带着弟弟默默吃饭。
小娘一脸的无所谓，反正这些事也算计不到他们身上，只能替被算计的佟三心里同情三秒了。
“裴夫人还许了那婢女一桩亲事？”耿母更好奇这点，“她就没说别的？来，小娘，你跟我说说，那个郑什么汶的背景来历？”
“我也
不是特别清楚，听大小姐说，那人好像是裴琰隔房伯娘的娘家侄女。她亲娘在她弟弟两岁的时候没了，隔两年他爹娶了后娘。现在的话，她后娘好像是有两个亲生女儿还是一儿一女来着？”
小娘喝了一口汤，想到什么，放下碗：“对了，大小姐还跟我说，郑家好像给她相看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个鳏夫，年纪得有郑小姐两倍吧，反正跟她爹年纪差不多了。”
“啧啧。”耿母摇头，“那小婢女是怎么想的，还真以为能混到一门好亲事？”
“好亲事不可能，大概是嫁给庄里的农人什么的？”小娘猜测道。
“呵，等着看吧，我估摸着，等郑小姐过门，这个婢女就会跟她共事一夫。”
“不能吧！”更加兄妹异口同声，“这什么操作？”
“你们啊，还太嫩了点。要是我的话，郑小姐敢算计我的孩子，我就能反过去算计她一辈子。想要嫁好，那必不可能，这个鳏夫就不错。再给鳏夫送个美妾去，还是以裴家的名义送过去，对方也不敢不收。”
小娘跟她哥倒抽一口凉气：“这法子好毒！”
“想要算计人，那就得承担被人算计的后果。”
耿母倒是没觉得有啥不对的。
“送过去了，她们主
仆变姐妹，就看谁能压谁一头了。”
若是婢女输了，那郑筁汶肯定不能让她好过，反过来亦然。反正这主仆俩不是喜欢算计么，那就互相算计去，别出来祸害其他人了。
听完她娘的话，小娘后脑勺一寒。
“娘，以后我找男人，一定找个老实的，家里人丁少的，没有婆媳问题妯娌矛盾最重要！”
她打了个寒颤：“就我这智商，估计搁豪门就活不过两晚。”
“行，以后啊，哥给你招赘一个，就住爹娘眼皮子底下，有娘在，看谁能欺负你。”
小娘忙不迭点头：“其实要是可以，不成亲也行的。”
谈恋爱费时间啊，还会耽搁她做研究。
“多大点儿人，就开始想这些了。”耿母用筷头敲了女儿一记，“赶紧吃饭，吃完我收拾，你带三郎和小郎去把卧室的炕烧起来。今天气候不好，说不定要下雪。”
“那后面雇工住那边呢？”
“早烧上了。让他们烧多点他们还不乐意，说自己抗冻。”耿母想一想，又掏了两个碎银角给耿学峰，“老大明天带着三郎小郎去镇上，买一车碳回来。再给两个弟弟买点吃的用的。”
三郎没有拒绝耿母的好意，长了点肉的脸庞上，挂着羞涩但明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