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成功了，你爹和兄长就稳了
眼瞧小娘准备集火了，门口传来脚步声，她吸了口气，把说这句话的人给记下来了。
裴夫人一进门就看到小娘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眼神冰冷。
在她身边的几人，佟大小姐和她差不多同款表情，而裴六小姐和她表姐则略有些尴尬。特别是裴六小姐，小脸都胀红了，手指紧紧抓住裙摆，指节都微微有些白。
裴夫人啥也没问，跟几个女孩子聊了几句，便让她们自己去玩，独留下了佟大小姐和小娘。
裴三小姐的小表妹也想赖着留下，被两个姐姐硬架着走了。裴六小姐和她表姐则老老实实的告退离开。
“筁汶，你姑母既然将你送到我这里来学规矩，那就从明日开始，你跟着夫子上课吧。”
筁汶一愣，又不得不答应。临出门时，暗恨的看了眼小娘，绞着手帕的手指甲都断了一根。
“好孩子，你跟她们生什么气。”等到其他人都走了，裴夫人把小娘叫到身边坐下，“她们都是带着目的来的，不要理睬就行了。”
裴夫人拉着她手，安抚：“我听知瑛说了你家四娘子的事，前次去南佛山礼佛时，也远远看了她一眼。你放心，她好好的，虽然山上日子清苦了些，只要熬出来，以后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谢谢裴夫人
关心。”小娘立即起身施礼谢过，“我娘就惦念着她。那么小小一个人，又怕冬天冷着夏天热着。”
“你们一家都是心善的。”裴夫人微笑道，“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事想要问问你。”
小娘微微抬头，疑惑地看向她。
“我听我兄长说，小娘很擅于培育作物？”
“也不是很善于啦，就是喜欢做这个，有那么一点点心得而已。”
裴夫人失笑，看向小娘的目光带着温和：“我想从你家庄子购入粮种，明年运往北地种植，可行？”
“为何？北地的粮种不挺好吗？再说，北地跟我们这边气候不太一样，种子的耐旱抗病虫等能力也不尽相同。不是我们这边的好种子，在那边种就能丰收的。”
“是这样吗？”裴夫人略有一丝错愕，她微微皱眉想了片刻，“还是买一些试试。今年北地那边粮食减产，明年情况如何还不得而知。当地的粮种一年不如一年，我也是担心再这样下去……”
她说完摇摇头，长叹口气。
小娘也跟着皱起眉头：“夫人能给我些北地的粮种吗？我试试看能不能辨别出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裴夫人早有准备，说回头就让人把粮种送到她家去。
“今年的粮种我并未留下多少，夫人若是需要，可以
让我爹去跟村长伯伯说一声，看他那边能不能匀一些出来。”
多年来，他们耿村都是用的自己培育的粮种。但成系统，有目标的培育粮种，还是小娘他们家搬回来之后才开始的。
小娘手上的粮种母本并不多，今年才开始少量的批量培育种子。就目前的情况看来，父本的稳定性比较好。在周围田庄普遍产量有所缩减的情况下，他们耿村的产量保持了稳定的同时，还略有提升。
秋收之后，县里已经派了管粮的官吏运走了大部分的粮种。
保持农业收成的稳定，这也是县令的政绩。如果真如裴夫人说的，全国的粮食产量都发生问题的情况下，他们县能稳住不降，那就是金灿灿的奖牌了！
裴夫人也没想过把所有的粮种都换成耿村的粮。她也只是打算换一半，种一年比较看看，是否真如她兄长说的那样，耿小娘有一颗被老天爷偏爱的脑子。
谈妥了粮种的事，小娘还想从裴夫人那里打听西北的情况。
之前夏天就说西北有旱情。
入秋之后，西北那边逃荒的人越来越多。
之前小娘去城里买东西，就发现城外多了很多外地来的流民。
她听衙门里的衙役说，好像是因为连续数月无雨，那些人在当地活不下去了，只能冒
着风雪往内地走，希望能找地方挨过这个冬天。
西北的旱情并不是普遍性的，就只有几个县出现了颗粒无收的情况。
所以朝廷没有大规模的赈灾，只安排让各县接收流民，找地方安置他们以度过冬天，待开春之后，将其遣回原籍，继续耕种。
“确有这事。”裴夫人点头，“前两日庄子上便来了几户人家，说是打短工，只求填饱肚子，有个遮身之地。”
小娘并未听说他们这边也有流民过来，貌似大部分人都去了县城以北，那边良田更多，富户也多在那处兴建庄园。
“这些事情小娘就不用操心了。”
裴夫人拍拍她手：“听说你兄长去了南佛山闭关读书，你一个人在庄子上不安全。不若先回村里住，等这边流民登记完了，你和你娘再做决定？”
小娘踟躇了片刻，轻声道：“夫人可将他们留下了？”
裴夫人手微微一顿，收回，叹口气：“留下了，但是也就这么几户还行，再多……”
她摇头，低垂眼帘。
小娘咬了咬嘴唇：“夫人可遣人查过他们的来历，是不是真的是逃荒的？”
裴夫人抬眼看她：“自然查过，他们有路引，的确是逃荒来。”
“那，那可不可以问问他们，愿意替我做活不。我可以用粮食
抵工钱。”
裴夫人眉头微微一蹙：“小娘不可太过慈善。”
“不不不，夫人误会了。正好我这边有很重要的育种要做。但因为大家都挺忙的，而我也不能确定是否真的可以成功，所以也不好意思请人帮忙。”
她讪讪一笑：“我就想着，他们要求低，我应当能承担得起雇佣他们的代价。正好我家农庄温室那边还留了雇工的住所，给他们三餐管饱，还有地方遮风挡雨，应该会满意吧？”
“小娘打算种什么？”
“土豆！”
“土豆？那是什么？”
小娘没办法给她形容，只能说那是一种她偶然间发现的根茎可食用的薯类，本身带有微毒，食用不当就会让人中毒。
裴夫人一听，倒抽一口凉气，完全弄不懂小娘怎么会种这样的东西。
“夫人你没吃过不知道，这个东西脱毒处理后种植成功，其果实可当主食，而且生长周期短，产量高，对土壤的要求也不高，田间地头都能种，山坡上也可以！”
“真有这么好？”
小娘斩钉截铁点头道：“就是这么好！”
裴夫人沉思片刻，道：“如此便合作吧。我负责给人，你负责指挥他们种植。若成功了，你爹和你兄长的前途就稳了。”
看着小娘，裴夫人的话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