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您怎么来了?2

    客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众人下了一挑,齐刷刷转头看向门口。

    .......

    沈老太太脸色难看得吓人,单薄的身体剧烈颤抖,惨白的唇瓣嗫嚅了片刻,声线不稳地问出一句:“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众人意识到嘴巴闯了祸,全都闭口不谈,那位爆料的中年女佣心里很慌,担心夫人知道了追究起来,这帮人把责任推到她头上,赶紧否认:“当然不是真的,我们瞎说的,你可别当真......”

    沈老太太哪里听的进去她的解释,心如刀绞。

    难怪蓝如素非要接她来家里住。

    难怪孙女不管白天晚上,都要带着护腕,她只觉得奇怪,竟然都没问一问为什么。

    那中年女佣不知道又说什么,老人什么都听不见,回房间关上门,给孙女打电话,她要把孙女叫回来,她要带孙女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

    电话一直没人接,老太太浑浊的眼中渐渐浮现灰败的绝望。

    无法想象此时此刻,她的孙女在遭遇什么事,颤抖着手拨出迟庆安用过的号码,不出意外地,又是蓝如素接的。

    “你把囡囡叫回来!”沈老太太近乎泣不成声:“你怎么可以叫她跟她的亲姐夫苟且生孩子?你还是人吗?你怎么能这么作践她.....”

    蓝如素沉默了一下,声音冷静:“你都知道了?”

    “你快把她叫回来啊!”向来处事有涵养的老太太,这一刻没有丝毫老教师的风范,她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我知道你恨我没教育好清淮,只要你把她叫回来,我可以以死赎罪,我可以现在就去死......”

    “别拿这一套吓唬我。”蓝如素冷笑一声,语气依旧平静,可平静的声音下,藏着道不尽的怨恨。

    “沈清淮欠我的,让她女儿来还,这很公平。”

    沈老太太被蓝如素这魔怔的言论惊到。

    “你是不是忘了,囡囡是你和庆安的骨肉。”

    “我没忘!”蓝如素忽然激动:“谁叫她不会挑时候,非要出生在不该出生的时候!”

    “谁叫她有个不知廉耻的父亲!谁叫她长得那么像迟庆安!”

    “谁叫她是被沈清淮养大的!”

    “他们欠我的,总要有人还,不能让我一个人痛苦,我就是要让他们在意的人陪我一起痛苦!”

    老太太喃喃道:“你疯了......你疯了.......他们已经死了.......你又何苦为了和两个死人计较,伤害无辜的孩子......”

    蓝如素忽地又平静下来,话头一转,问了老太太一个问题:“你知道迟庆安是怎么死的吗?”

    老太太不知道。

    “十二年前,八月一号,中午一点半,在去杭州的高速公路上出车祸死的,是不是很可笑?哈哈哈哈......”

    蓝如素说着,笑了起来,声音由低到高,由平静到疯癫。

    “沈笙笙.....沈笙笙.....这个名字是谁取得?沈清淮?还是迟庆安?”

    “他们毁了我的人生,却居然到死都没有一点悔意,王老师,你来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解我心头之恨,不再和他们计较?”

    十二年前,八月一号,凌晨两点,沈清淮连做四台手术,开车回家的路上发生晕厥,连人带车撞破大桥护栏掉进河中身亡。

    这一切都是场罪孽,身在其中,没有人无辜。

    ......

    夕阳的余晖刚刚好,忽然一声重物坠落的巨响打破迟家的宁静。

    佣人听见响声出来查看,当时先触及头破血流的老人,尖叫冲出她的喉咙。

    .......

    夜色饭店。

    小包厢里,点完菜,顾恒故意要了梅子酒。

    “上次见你挺喜欢喝,一会儿多喝几杯。”

    小包厢是很有情调的两人坐,顾恒坐在迟安榆的对面,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最初同意这出荒唐事,一是想尽早拿到爷爷手里的股份,二是他这边也需要一个孩子维系与迟家的关系,以便将来顺理成章继承迟家的企业,三么......面前这个女孩子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尤物。

    对于送上门的年轻貌美的女人,男人都有劣根性,就算不爱,也不妨碍他们啃两口解解馋。

    尤其是,当这个女人跟一直压制你的死对头似乎有某种关联,让她哭着求饶,会更令人热血沸腾。

    迟安榆冷着脸:“可以把手机给我了吗?奶奶可能找我有事。”

    在车上,奶奶就给她打电话,连着打了好几个,迟安榆不放心,奶奶从来没有这样急促地联系过她。

    顾恒却只这小丫头浑身是心眼,一不小心就能着了她的道,哪敢掉以轻心,勾唇笑了下,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着她的面按了关机键。

    “今晚我们两谁都不跟外界联系,这样满意了?”

    看样子,顾恒是势在必得了。

    迟安榆皱着眉头。

    酒比菜先上,梅子酒的瓶身纤细,顾恒倒了两杯,其中一杯推到迟安榆面前。

    迟安榆却站起身:“我去趟卫生间。”

    好在包厢小不设置内卫生间,她推门走出去,没有去卫生间,随便找了个服务员借手机给奶奶打电话。

    电话没人接。

    迟安榆不放心,还想在打----

    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顾辞和几个人从电梯那头出来。

    男人西装衬衫领带,一样不少,很正式的着装,身材挺拔高大,举手投足有股难以形容的气场。

    迟安榆在他视线投过来之际,转过身。

    电话还是没人接,她把手机还给服务员,道了谢,顾辞那波人正好经过她的身侧,迟安榆低头往旁边让了让,哪怕已经感受到头顶两道难以忽视的目光,她也没有抬头。

    等错开身,她直接回了包厢。

    “顾总认识?”顾辞身侧的人留意到他望向别处,顺着目光瞧见一道丽影。出声询问。

    顾辞的眼眸又黑又静,如常年不起涟漪的寒潭。

    他收回视线,没回答旁人的话。

    .....

    回包厢坐下,迟安榆才惊觉掌心有点疼,摊开手掌,两只手心都有很明显的指甲印。

    忍不住自嘲,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拦住那个男人。

    顾辞没有义务帮她,她应该识趣,尤其是在被人拉黑之后。

    这顿饭,迟安榆滴酒未沾。

    顾恒也不勉强,他不反感女人使小性子,有脾气的女人,更有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