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

    顾清远冲过来,一把从刘端端怀里抢过呕血晕倒的迟安榆,横抱起她就往外跑。

    外面雨停了。

    急诊楼外,帕萨特还停在急诊门口的台阶下,顾辞下了车,站在后车门边上。

    男人单手插兜,站姿挺拔随性,一袭白衬衫,衬得他越发清冷雅致,姣如凉月,惹得路过的人行人纷纷侧目。

    “五叔!”顾清远还没到门口,就扯着嗓子开始喊:“五叔快,快帮我开下车门!”

    顾辞闻言转身,看见顾清远怀里抱着的人,插兜的手拿了出来,朝他走了几步。

    门诊大门口的台阶上铺了瓷砖,刚淋了雨,又湿又滑。

    顾清远心里急,脚下更急,下台阶时没注意滑了一下,他都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直挺挺摔倒,后腰磕到台阶的边缘,痛的他整个腰都麻了。

    而他抱着的人,已经落到了顾辞的怀里。

    顾辞沉眸注视着怀里的人儿,女孩儿潮湿又冰冷,肌肤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唯独唇边染着几缕鲜红,分外触目。

    她闭着眼睛,泪痕犹在。

    “怎么回事?”顾辞转头问顾清远,嗓音格外低沉。

    顾清远正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柔腰,闻言,顿了顿,声音闷闷的说:“陆译泽死了,她伤心到吐血晕倒了。”

    他挺难受的。

    不是因为情敌的生死,他难受的是喜欢的女孩为了别的男人这般伤心。

    伤心到吐血,那该是怎样的伤心?

    顾辞听了这话,一向波澜不惊的男人,眸光微微滞了滞。

    顾清远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污水,又在裤子上蹭了蹭,伸手来抱迟安榆,一边说:“我们赶紧送她去仁和医院吧,请最好的医生,住最好的病房!”

    仁和医院转为京都有钱有权的上流人士服务,不管是医师团队,还是医疗设备和就医环境,在京都乃至全国,都是最好的。

    但他接了个空顾辞侧身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冷冷地瞅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帕萨特,司机很有眼力见地帮他拉开车门。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衬得怀里地人儿小小一只,顾辞弯腰把迟安榆放进去,关上车门,绕道车的另一边。

    顾清远还没反应过来,帕萨特就已经开走了。

    他有点傻眼,慢了好几拍才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话说他家亲爱的冷面堂叔,到现在还没走,不是为了等他吗?

    他还没上车。

    .....

    仁和医院。

    顾远接到顾辞的电话,提前做了安排,迟安榆一到这,就有医生推着她去做各项检查,淋了雨的石膏也被处理好了。

    一顿忙活下来,已经一个多小时之后了,被送进vip病房时,她还在昏迷。

    护士帮她换上病号服,盖好被子就走了。

    顾辞站在病房外,眉眼沉冷,也不知在想什么。

    男人身高腿长,一身清辉,只是往那一站,便如风前树玉,吸睛无数。

    但他身上散发的强大而冷漠的气息,又叫人望而却步。

    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年轻女人第五次从他面前经过,顾远过来了。

    他一来,就调侃:“你是到我们医院开桃花来了?”

    顾辞双手插兜,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顾远手里拿着迟安榆的各项检查单,见逗不动他,也就不逗了,手指弹了下那一小摞检查单:“小姑娘没什么问题,吐血应该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气血攻心所致。”

    说着,他把病房门推开一个小缝,往里面看了看,床上的女孩儿安静的躺着,长发铺在枕头上,很长,发梢垂在病床边,过堂风拂过,缓缓摇曳。

    雨后黄昏,夕阳漏进来几许,正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早上刚出院,下午就又住进来了,这是走了什么霉运。”顾远唏嘘一句,带上门,忽地看向顾辞:“我说,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

    提前打电话安排,又亲自把人送来,亲自抱下车,这可不像他认识的顾辞。

    他认识的顾辞,冷面无情,绝不会多管闲事。

    大概是四个月前,方青集团千金在一场酒会上对顾辞一见钟情,多次制造偶遇,也没引得他的注意。

    后来不知道听了哪个军事的建议,在他面前上演一出苦肉计,咬着牙当着他的面‘失足’摔下楼梯,为求够逼真实在是够可怜的,那一摔是真的狠,当场就晕了过去。

    而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连个眼神都没施舍。

    听说哪个千金在医院呆了一个月,出院后直接脱粉了。

    顾远动作儒雅斯文地推了推鼻梁上地眼睛,狐疑地看了看顾辞,又看了看顾辞:“老五,你不对劲。”

    顾辞不接腔,只是从西装口袋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打了一通电话。

    ........

    晚上十点,玫瑰园。

    一辆低调的黑色帕萨特驶进别墅大门。

    顾辞很少来这,上次过来,还是从瑞士回来的第二天。

    回到房间,他习惯性的摘下手表往床头柜上放,目光却再次触及那张被他扔过两次的小照片。

    那是一张两寸的证件照,红色背景,女孩儿穿着高中的蓝色校服,扎着马尾,对着镜头浅浅笑,稚嫩青春,脸颊带着淡淡的粉色。

    他放下手表,伸手过去拿那张小照片,沉眸看了看,拉开床头柜下的抽屉,放进去。

    ......

    而此时,医院里的迟安榆发起了高烧。

    十点,顾辞洗完澡,擦着短发出来,手机铃声响了一下。他走过去拿起来,是一条短信。

    玫瑰园的管家柳姨发来的。

    ----先生,迟小姐发烧了,39度看着好像严重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顾辞淡淡扫了一眼,便放下手机。

    迟安榆这一烧,断断续续连续烧了一个星期。

    第二天下午,顾辞正在开会,手机叮铃进来一条短信。

    ----先生,迟小姐又发烧了,39.度更严重了,还一个劲的说什么胡话,说什么‘阿泽’。也不知道说的是谁,你要不要来看看?

    第三天上午,顾辞正坐在会议室听下属汇报工作,手机响了。

    -----先生,迟小姐醒了,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一个劲的淌眼泪,我听顾医生说,她刚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好可怜,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第四天晚上,顾辞正在应酬,酒桌上,手机响了一下。

    ----先生,迟小姐终于肯说话了,她问我是谁,问她为什么在这儿,我说是先生你送她去的仁和医院,也是你叫我去照顾她的,她让我帮她说声谢谢,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第五天深夜,顾辞正在休息,手机响了一下。

    ----先生,迟小姐又发烧了,39度,又在说什么“阿泽”,还有还有,顾清远这几天天天来,跟迟小姐很熟的样子,先生,你赶快过来看看吧?

    柳姨的语气很是着急。

    第六天中午,顾辞正在跟傅琛一道接待日本集团的社长,他手机响了。

    ----先生,我去超市瞧见新到的草莓和樱桃不错,就给迟小姐买了一些,迟小姐好像很感动,边吃边哭,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第七天早上,顾辞接到柳姨的电话。

    “先生,迟小姐要出院了,你要不要过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