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九章 回忆中
话说,梁逸斐一行人在与安禄天他们几个分别之后,目标直指铸剑山庄。目的有两个。第一个,是要去拯救被归夜教围攻的铸剑山庄。毕竟铸剑山庄当中有很多的剑谱以及图纸是不能被归夜教的教众得到的,否则后患无穷。
而且,铸剑山庄当中还有很多把被封印的利器,那些都是不能被归夜教他们得到的武器,每一把都有着非比寻常的威力,都是历代铸剑山庄的庄主将其封印起来的,因为无法被毁灭,所以只能封印。
这,也是安禄天他们过去的第二个目的。在这众多的被封印起来的武器中,需要找到一把梁逸斐趁手的武器才行。这些武器之所以被封印,是因为特殊的锻造过程给予了这些武器非比寻常的威力,但同时,也给予了这些武器一些诅咒。
它们有的会消耗使用者的寿命,有的会消磨使用者的意志,还有的,需要祭品,所以会让使用者变成一个杀人狂。
而且,这些武器都是有灵性的,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成为它们的主人。但是,因为它们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每一把都会在江湖上引起一阵血雨腥风,引来无数的人想要去得到它,然后开始厮杀。结果,可能最后得到那把武器的人不被武器所认可,也使用不起来。
所以,铸剑山庄的庄主,就把那些武器给封印了。
那为什么梁逸斐要去取得一把这样不详的武器呢?因为梁逸斐现在的武器,也在不断地吞噬着梁逸斐的生命力和意志力,需要一把同样有着诅咒的武器来抵消这种诅咒,延长梁逸斐的生命。
这天晚上,梁逸斐早早地睡下了,久违的做了一次梦,梦见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一晃,十年过去了,当初从九华山上逃出来的孩子们现在也已经长大成人,陈泽宇也慢慢的老去,这些年来,他们一直住在与世隔绝的群山之中,日子过得虽清贫,但是也算是逍遥自在。虽然在这十年间,陈泽宇也和孩子们有过摩擦,但是总体来说过得还算幸福,毕竟哪个父母没有和自己的儿女吵过架,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有新的家人加入吧。
但这个遗憾,也在最大的徒弟,被陈泽宇取名为陈世杰的人上山打猎的时候,完成了。
这天,陈世杰上山打猎,想着为今晚的晚餐添一点野味,没想到,在山上居然找到了一个昏过去的男孩,男孩看上去大概只有十岁左右,面黄肌瘦,身上多处有伤,昏迷在了树林之中,要不是陈世杰眼睛尖,怕是这个男孩就要这么死在山上了。
陈世杰将男孩带回了住处,经过几人三天不间断的轮番的精心照顾,男孩终于睁开了眼睛。几个人本来还很期待男孩睁开眼后会说些什么,没想到男孩刚睁眼就哭了起来,拖着自己虚弱的身子拼了命的磕头下跪,请求陈世杰他们放自己一条生路。陈世杰他们几个便安慰边解释了很久,才将男孩的情绪平定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陈世杰身旁的一个女孩子问。
“我···我叫梁逸斐。”
“怎么昏倒在那个地方?”
“我···我···”梁逸斐被问到了伤心处,控制不住自己,再次嚎啕大哭起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陈泽宇又不在家,出门遛弯儿去了,几个孩子最大的也才十八岁,最小的一个女孩子也才十三岁,面对一个嚎啕大哭的男孩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哄了半天,终于让梁逸斐平静了下来。几个人从他的口中得知他们原来是生活在九华山脚下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农民,最近却有一帮自称是武林正派具体什么派也不知道的一群人占山为王,说他们都是归夜教的余党,要对他们赶尽杀绝,没办法,他的父母才带着梁逸斐逃难,逃到这附近的时候遇到了山贼,父母为了让梁逸斐逃命,双双死在了山贼的手上。梁逸斐拼命在山中逃窜,因为几天没有吃东西,最终饿晕在了山中。
“现在还真是什么人都能打着武林正派的旗号烧杀抢掠。”最小的那个女孩把梁逸斐搂在怀里安慰着他。虽然他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陈泽宇还是会时不时的会和进山砍柴的人聊天,了解天下局势。
自从归夜教被围剿之后,江湖上看似和平,实际上暗流涌动,有些地方甚至比归夜教还没有被除掉的时候更加混乱。之前归夜教虽说是邪教,但是还是庇护了很多地方,那些地方大多都是贫民窟,经常会有富人进去强抢劳动力,后来因为归夜教宣布这是他的地盘之后,大部分地区的这种现象都减少了很多,但是自从归夜教被灭之后,这个现象不但复发,而且变本加厉。
再加上没有了归夜教,武林众教派没有了共同的敌人,开始明争暗斗,各个门派为了宣传自己,还会恶意的让人去扮演其他门派的人袭击无辜百姓,在让自己手下的人假装惩奸除恶,以及一系列的恶性的事件。武林众人士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团结,现在的武林支离破碎,稍微一点强大的力量就可以彻底粉碎武林。最可怜的还是这些百姓,真是苦了他们了。
之后陈泽宇遛弯儿回来之后,陈世杰跟他讲明了情况,自然而然的,梁逸斐就留在了陈泽宇这里。
本来这些孩子都是有自己的名字的,只不过被陈泽宇带下来之后陈泽宇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就后起的。当然梁逸斐有自己的名字,也就不需要新的名字了。
开始的几天,梁逸斐还有点怕生人
,不过很快,这个顾虑就被五位师兄师姐悉心照顾给打消了。他们每一个人都非常照顾梁逸斐,特别是陈世杰和那位最小的女孩儿陈怡如,待梁逸斐如亲弟弟一般。
陈泽宇也对这位新加入大家庭的孩子给予了好不吝啬的爱。因为梁逸斐家穷,所以,没上过学,所以陈泽宇时常给梁逸斐补习功课。梁逸斐也是天资聪慧,很快就赶上了几个师兄师姐的学习进步,同时在武功上进步的也很快,可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梁逸斐也十分努力,十分努力的学习知识和武功,因为他不想在看到自己珍惜的东西再一次的毁在自己的面前,不想在看着自己珍惜的人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也许梁逸斐的惨痛遭遇反而时间幸运的事,起码不会让他埋没自己的才华,稀里糊涂的度过自己的一生,虽然陈泽宇经常这么想,但是他不会说。
就这样,梁逸斐在山中和陈泽宇他们度过了平静的十年,这十年间除了来山里面砍柴的人,梁逸斐几乎没有和外面的人接触过,虽然有时候会撞见陈世杰和一些没有见过的人商量什么事,但其他几个师兄师姐也都知道,也都没管,所以梁逸斐也就没有太在意。然而就是这个没有太在意,造成了让梁逸斐后悔一辈子的事情的发生。
一个平静的午后,陈泽宇和往常一样吃完午饭就出去遛弯儿了,这个时间点是他们师兄弟几个活动的时候,过一会儿陈泽宇就会回来给他们上课,然后监督他们练功,毕竟练功这种东西每一日都是不可以懈怠的。虽然此时的陈泽宇已经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头发和胡子都白的差不多了,但是已经精神抖擞的,他自己说在看见几个男孩子成家,几个女孩子嫁出去之前,自己是不会轻易咽气的。
但就是这么平静普通的一个午后,却发生了梁逸斐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这件事也成为了梁逸斐一辈子的遗憾。
午后的阳光无比的和煦,在这样的世道能享受到这样的时光实在难得。秋天的午后,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小憩一会儿,是梁逸斐一天当中最期待的时光,安静祥和的四周,温暖和煦的阳光,躺在自己最亲的人的周围,这是对梁逸斐来说最幸福的时刻。
然而,一群黑衣人的到来,打破了小院儿的宁静。
一群黑衣人各个都是凶神恶煞的,而且武功绝对都不低,梁逸斐能感觉的出来。
“小梁不用害怕,这都是我请过来的客人,没事儿的。”看到梁逸斐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摆出了一副要打架的样子,陈世杰连忙上去安慰,“这些人我们都认识,只不过没有给你介绍罢了,等一会儿闲下来了,我再给你慢慢介绍。”
说完,就急急忙忙的把几个人领进了屋子,门外还有两个人把守着。
但是让梁逸斐感到意外的是,这次这帮黑衣人待在这里的时间太长了,以前每次都会赶在陈泽宇回来前一段时间离开,仿佛是故意躲着陈泽宇,但是现在已经快要到了陈泽宇遛弯儿回来的时候了,那群黑衣人依旧没有想要离去的意思。
果然,一直到陈泽宇回来,黑衣人都没有离去,反而像是在等着陈泽宇回来一样。
原本遛弯儿的时候捡到了一只受伤的松鼠,陈泽宇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回来,想着孩子们由于新的成员了,这次可以让孩子们好好照顾这只松鼠,培养他们的爱心和细心。然而回到家中,看见黑衣人的一瞬间,陈泽宇的表情就变了,这么严肃的表情,陈泽宇已经多久没有展露出来了?依稀记得还是上次在九华山顶的决战上露出过这么严肃的表情吧。
“为什么现在还会有归夜教的人?”陈泽宇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群人手臂上印着的图案,这个图案陈泽宇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为什么来这里?”
“当然是迎接我们的新教主上任,重振我们归夜教的雄风,向当年进攻我们的各大教派复仇!”守门的一个黑衣人毫不客气的说出了他们的计划,“也真是谢谢你这个老东西,没有你,我们的新教主估计也活不到这会儿。没想到吧,自己当年的决定是多么的错误,也许,当年你也和徐建辉一样无情,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当年九华山上,归夜教的人应该都被他们杀光了。”
“哼,那群垃圾只想着赶快开什么庆功宴,哪有心思管人有没有杀光,我们躲在尸体堆里,他们检查都没检查,当时有不少人靠着这一招活下来了,就是等着这一天向各大派复仇。”
“奥···”陈泽宇点了点头,“那你们认为,我会轻易的让我的孩子们在踏上和你们一样的血雨腥风的道路么?”
“别废话!”黑衣人也没有更陈泽宇客气,毕竟陈泽宇当年在山上的时候,也杀了不少归夜教的人,自然是面前这几位黑衣人的敌人。
二人一鼓作气,持着剑就向陈泽宇冲了过去。虽说陈泽宇已经是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但是人家年轻的时候号称武林第一,那个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就算是人已经老了,不再是全盛时期,但是也不是一般人就可以抗衡的。很显然冲上去的两名黑衣人低估了陈泽宇的实力。二人的剑还没有碰到陈泽宇,就被陈泽宇一掌拍飞了,重重的砸坏了房子的墙壁,飞了进去。
“唉···又要修房子了。”陈泽宇看着自己的房子就像是拆迁似的破了一个大口子,心疼的说。然后连忙冲进了屋子。
“孩子们没事吧!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再去牵扯什么武林争斗···”
陈泽宇看着屋子中的孩子们安安稳稳的,特别是陈世杰,端坐在椅子上,脚下跪着七位黑衣人,这样陈泽宇感觉到了不对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师父。”陈世杰喊了一声陈泽宇(因为陈泽宇一边教导他们武功和文学,一边又对他们有养育之恩,所以他们一般称呼陈泽宇为师父),然后跪了下来,其他几位也跟着陈世杰跪了下来。
“但是···”话音一转,陈世杰站了起来,“师父,当年的九华山顶上,我们都是目睹着自己的亲人朋友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那番光景如同地狱一般,缠绕在我的脑中。死去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替他们复仇!”
陈世杰恶狠狠的砸坏了桌子。
说着,陈世杰向陈泽宇走了过去,伸出了手。
“师父,您也是知道近些年来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都有什么作为。不如和我联手,一起创造一个辉煌的武林,向您这么强大的战斗力和聪明的人,绝对是我们称霸之路上不可多得的人才,怎么样?”
“世杰呀,”陈泽宇并没有握住陈世杰的手,而是走到了一边,坐了下来,语重心长的说,“你知道我这辈子干过的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接受了徐建辉的邀请,和他一起踏上了什么为了武林光明未来的狗屁道路。结果除掉了归夜教,武林该是什么鸟样子还是什么鸟样子,丝毫没有变化,甚至比以前还糟糕。”
“那就加入我!和我一起创建真正的和平!”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打断别人说话,你这孩子,这个缺点要过多久才能改掉?又是和平的武林么?呵呵···你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办?”
“以不可超越的强大力量震慑武林,让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害怕,畏惧,不敢越界。”陈世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想法不错,挺好的,比当初的徐建辉的狗屁灭邪教的想法好多了,相当现实。可以可以,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生。”陈泽宇听后笑了,“但是吧,你有没有想过,一种不可被超越的强大力量被一个人掌握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这个人很可能变得独断专行,变得霸道,变得不通人意?”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唉,我已经目睹过一个朋友的变化了,不想看你成为第二个徐建辉呀···”
“那,师父的意思是不愿意咯?”
“为师老啦,再也走不动江湖了···”陈泽宇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笑着说。
“那对不起了,师父。”陈世杰拔出了腰上的剑,“师父您实在是太厉害了,日后可能会成为我统一武林霸业上的绊脚石,我只能在这里将您除掉,顺便,报一点私仇。”
“你想跟我动手么?”陈泽宇的气场变了,“你可想清楚了?”
“你们几个不要插手,这是我和师父的事。”陈世杰示意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师父,我当然不傻,我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也不打算单独和您对打···”
话音刚落,除了梁逸斐和陈怡如两个人,其他的几个被陈泽宇救回来的孩子都站在了陈世杰的身边。
“哈哈哈···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陈泽宇站了起来,扬天大笑。
“师父,莫怪我们卑鄙!”
四个人一起向着陈泽宇冲了上去。虽说四人经过陈泽宇常年的教导,武功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顶尖,但是,陈泽宇是何许人也。即便是这四个人一起上去对付陈泽宇,也没有尝到任何甜头。
四人持剑向着陈泽宇冲去,将四人的剑气汇集到了一起,妄图一上来就分出胜负,然而即便是四人的剑气,依旧没有戳穿陈泽宇围绕在自己身体四周的真气。剑气和真气发生碰撞,四人被陈泽宇强大的真气冲散,而陈泽宇则只是稍微向后退了一小步。
“哈哈哈,不错不错,居然可以汇集剑气,这一点之前你们一直练不好,这次却发挥的不错,果然,勤加练习还是有用的。”陈泽宇笑着说。说完,边用轻功飘到了几个被真气震飞的几个人身边。
先是一位叫做陈晟睿的男孩面前,用手将他扶了起来。陈晟睿站起来的一瞬间,就趁机向陈泽宇砍了一剑,但是被陈泽宇轻松地躲开了。
“嗯,反应迅速,是你的优点,这一点一定要好好保持,但是,我也说过很多遍了,你虽然反应快,但是脑子中不能及时的想到反应之后应该怎么做出做好的判断,你需要在锻炼锻炼自己这方面的能力。”说完,又是一掌,将他击飞。
接着,陈泽宇又飘到了一位叫做陈雅琪的女孩面前,将她扶了起来。这位女孩并没有像刚才的男生那样果断,面对养育自己多年的恩师,女孩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该挥动自己手上的宝剑。
“嗯,重情义是你的优点,为师很开心你能成为一个重情义的人,在现在的江湖上,重情义的人越来越少了,你以后也许也会碰到自己看中的人背叛自己的情况,但是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还是会有一心对你好,值得你掏出真心对待的人的。但是,太过重情义也会害了自己,我现在可是你们的敌人,不能犹豫的。”陈泽宇笑着,把女孩推开了。
然后来到了一位叫做陈荣轩的男孩身边,这个男孩子没有被陈泽宇的真气冲倒,他虽然被震飞了,但是还是稳稳地站住了脚。
“果然,
几个人中就属你的基本功最扎实,不错不错。”陈泽宇摸了摸男孩的头。
“嘿嘿,谢谢师父夸奖,毕竟我一直在练基本功嘛。”男孩一被夸,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但是吧,这么几个人当中,就属你脑袋最呆,以后机灵一点,我现在可是你的对手,被我夸奖就不好意思,你这以后怎么跟别人打架?”陈泽宇一边半带着责备的语气说,一边将他推了出去。
最后,是陈世杰。
“唉,你虽然是这几个孩子当中最大的,但是也是我最不放心的,你知道为什么你飞的比他们远么?就是因为你的基本功还不够扎实,日后一定要勤加练习。不过,你也是这些孩子中最有领导能力的,日后有你带着他们,肯定会成就一番大业吧。”
说完,将陈世杰推了出去。
“还有陈怡如,你虽然是当初我带回来的几个人中最小的一个,但是是他们当中最懂事的,虽然那么小就那么懂事多少有点不好,但有你跟在他们身后,我就放心多了,毕竟从小到大,他们一旦闹矛盾或者有什么问题都是你在旁边调解的,日后也一定要看好他们。”
陈泽宇飘到陈怡如和梁逸斐的身边,摸着他们二人的头,温柔的说。
“梁逸斐呀,你是几个孩子当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聪明的一个,但是可能接受不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是你要记住,你的几个师兄师姐都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千万不要对他们有什么怨言。”
“孩子们,接下来你们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路上会布满荆棘,不会向你们想象的那样一番通顺,之前的人生路为师可以为你们遮蔽风浪,但是之后的路,就要你们自己走了。这是为师给你们上的最后一次课,”陈泽宇解除了环绕在身上的真气,“动手吧···”
“师父···”一群捣蛋的孩子痛哭流涕的放下了手中的剑,面对想要取自己性命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们,这位师父依旧在说教,依旧在给予他们爱。面对这个无时无刻不再为自己考虑的人,他们实在是无法痛下杀手。只有一个人,虽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但是,手中的剑,依旧是紧握着的。
“师父···师父···你到现在还这么对我,真是个老好人。你都说了这些话,让我们怎么对你下手···”陈世杰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剑,而是离陈泽宇越来越近。
终于,陈世杰走到了陈泽宇的面前。
“以后出门在外,一定要记住一点,就是要收住杀气,像你现在发出来的杀气,隔老远都能感觉得清清楚楚,谁还会傻了吧唧的站在原地给你杀?对了,我的房间里面的那个柜子里还有几件给你们新做的衣服,记得到时候带上。以后出去了,吃饭不能挑食,不然怎么练好功···”
“够了!!!”陈世杰大吼一声,“够了!!!!!!”
“唉···到最后还是不愿意听我唠叨么···”
“别怪我!!!”陈世杰举起了剑。
“不要!!!”梁逸斐察觉到陈世杰是真的要杀了陈泽宇,大吼着想要冲上去阻止他,但是被陈怡如点了穴,动不了,“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陈怡如将梁逸斐搂在怀里,流着眼泪连声的道歉。
“对了,那个如果没有发生的事是什么?能告诉我么?”
剑,穿过了陈泽宇的身体,鲜红的鲜血喷洒在了地上,陈泽宇倒了下去。
“我的真名,叫做朱庆元。”陈世杰,不,朱庆元望着倒在地上的陈泽宇,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原来如此···哈哈哈···”陈泽宇回想起了当年在九华山上死在自己手上的归夜教教主朱孝天,那就没问题了,毕竟杀父之仇,陈泽宇到死都没有后悔,他到死都没有后悔自己当初救下来的几个孩子,能把他们抚养长大是自己这辈子干过的最有意义的事,这段时光是最开心的时光。到死他都是带着笑容。
既然决定踏上这条路,那就把整个武林搅他个天翻地覆,这才是他陈泽宇养大的孩子!这是有一点可惜了,就是不能继续陪伴这帮孩子了,他还想看着这些孩子一个一个成家立业,然后带着自己的孩子回来看望自己,幻想着自己可以儿孙满堂,共享天伦之乐。可惜,这些都实现不了了。带着最后的微笑,陈泽宇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的杀父仇人,自己的养父,爱护了自己二十年的人,看着浸染了自己这辈子最痛恨也是最敬爱的人的鲜血的剑,朱庆元知道自己踏出了自己复仇道路中最难踏出的第一步,并且再也无法回头了。
朱庆元回头望了望这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院子,这里承载了自己无数的回忆,有悲伤,有欢乐,最重要的,是有陈泽宇这个老人。
“如果他当初知道我输朱孝天的儿子还会救我么···哼···愚蠢的问题。”
“教主,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一直跪在地上的一个黑衣教众问。
“呼···”朱庆元长舒了一口气,“把这个地方烧了,咱们就走吧,先夺回九华山,然后接下来的,就按照我跟你们说的走。”
烧了,朱庆元思考了很久,决定烧了这个地方,这个自己唯一的归宿,他想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让自己只能不断地前行。其实,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无法在面对这个地方,他害怕自己再次面对这个地方的时候,好不
容易狠下来的心,会变软。
在房子被烧之前,陈怡如拿出了陈泽宇给他们几人准备的新衣服,结果出了陈怡如和梁逸斐以外,其他人都将衣服扔进了火堆,从此不会再有任何牵挂,陈怡如舍不得。
“师弟,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临走前,朱庆元走到了梁逸斐的身边,这个当年被自己从山中救回来的师弟,让朱庆元有一点舍不得,“如果愿意的话,就眨眨眼睛。”
梁逸斐死死的盯住了朱庆元,现在的他,对朱庆元的所有爱意和敬意都化作了无尽的恨意,要不是现在自己被点了穴,肯定冲上去,和这个毁了自己一切的男人拼个你死我活。
“这样呀···两个时辰之后,你的穴位就会自己解开,如果想通了,就来九华山找我,我们这里永远欢迎你。”到底,朱庆元还是舍不得杀了自己的这个师弟。说完,朱庆元带着众人离开了。
“你真的记不起来你原来的名字了么?”朱庆元问陈怡如。
“嗯,当年被师父捡回来的时候我还太小了,而且,我挺喜欢陈怡如这个名字的。”
这是梁逸斐听到的最后一段对话。
陈泽宇师父的死,给梁逸斐带来了非比寻常的打击。特别是看着自己敬畏的大师兄当着自己的面杀死了自己的师父,这一点让梁逸斐深受打击,几乎无法振作起来,直到一个女孩闯进来他的世界。
“啊~~~脑袋好痛呀,看来不能喝这么多酒了···”当梁逸斐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家中,关于姚梦瑶之前的所有记忆,梁逸斐全部都忘记了,他的记忆是自己因为什么想不起来的事情喝多了酒,宿醉才睡到现在的。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梁逸斐捂着脑袋,艰难的爬起了床。
“怪事···喝的宿醉怎么后颈还会疼?”梁逸斐一边走一边说。
打开门后,发现门外站着一位陌生的女孩子,虽然说是陌生,但是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梁逸斐问。
“有么?我的印象应该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才对。”女孩笑了笑说,“我叫姚梦瑶,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找我做什么?”梁逸斐觉得十分奇怪,这个世上认识自己的人就那么几个,而且自己也全都认识,怎么会有自己不认识的人认识自己呢?
“你就是梁逸斐吧?”女孩问。
“那你找错人了,我叫陈小六,不认识什么梁逸斐。”
“别骗人了,我这有你的画像,看。”女孩打开了手中的卷轴,上面确实画着的是梁逸斐。
“你是谁?”看到自己的画像的一瞬间,梁逸斐变得警觉了起来,“为什么会有我的画像?”
“你别紧张,我的父母是陈泽宇陈老先生的世交,是受陈老先生之拖来找你的···”说到这,女孩的神情突然暗淡了下去,“本来陈老先生早在几年前就跟我的父母联系过,说是武林会有一场浩劫,让我的父母不要在隐居,一定要重出江湖,找到梁逸斐也就是你,带着大家一起冲破这次危机。但是因为我的父母早就归隐江湖,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那份信上的内容,但是,灾祸最终还是将领到了我们的头上,父母为了让我能逃跑,双双死在了那个什么归夜教的手中···”
女孩说到这,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陈老先生还在信中说,这次制造出武林动乱的应该会是他手下的弟子,而发生的这一切会给他的最小的弟子梁逸斐造成沉重的打击,希望我们可以带着你走出低谷,因为陈老先生相信只有你才能拯救武林,陈老先生早就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你若是不信,我这里还有陈老先生的亲笔书信。”说着,女孩从怀了拿出了一份信,递给了梁逸斐。
接过书信的梁逸斐,认出了上面的字迹,确实是自己的师父陈泽宇的笔记。看着陈泽宇在信上写着的对自己的期望,再回想起自己这两年的作为,梁逸斐不禁痛哭流涕。
而在梁逸斐抱着书信哭的时候,女孩的嘴角,却浮现出了诡异的微笑。
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梁逸斐,女孩蹲了下去,摸着梁逸斐的头,轻声的安慰他,说:
“想必陈老先生一定是相当器重你这个弟子的,从他给我父母的信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你给予了厚望,但是我的父母再让我出发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过我,让我不要难为你,陈老先生也在书信上提到,你可能会因为你的师兄师姐们的背叛而一蹶不振。我的父母告诉我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就让我不要强行拉你上路,不过我肯定是要跟归夜教拼个你死我活的,杀了我的两亲,这个仇,必须要报!”
原来师父早就知道了大师兄他们要背叛自己的,但是依旧没有想过要提前除掉他们,到死之前都在教导他们,到死之前都希望他们可以改邪归正,到死都不愿意对他们下杀手。但是那群人,在对付师父的时候却丝毫没有留情,丝毫没有想到过师父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情。这群忘恩负义之人!
而师父对自己却有如此大的期望,而且还预料到了自己会一蹶不振,但是自己却在这山中颓废了两年,整整两年。师父是希望我去拯救回误入歧途的师兄师姐们,但是,如同这个名叫姚梦瑶的女孩说的一样,杀父之仇,不得不报!既然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道路,那就怨不得我梁逸斐心狠手辣了。
梁逸斐站起了身,眼神中透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