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选择。
黎容宿醉之后, 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岑崤已经在看书了，只是他一手举着书，一手揽着黎容的背, 还将黎容圈在他怀里。
黎容勉强睁开睛，眩晕感已经消失了, 只是显感觉身上有些浮肿。
他嗅嗅身上的酒味, 立刻从岑崤的怀里钻了出来, 自我嫌弃的冲进了浴室。
在浴缸泡了一个小时，黎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盘腿坐在床边埋怨道：“你怎么昨晚上没给我洗澡？”
岑崤把书放下, 一伸手, 将他往里扯了扯：“看你太困了, 胃里难受吗？”
黎容摇了摇头，幸亏岑崤一开始让他喝了牛『奶』, 他这脆弱的胃安然无恙的度过了宿醉。
他把腿伸进被里，故意用脚尖撩拨岑崤的膝窝，被水泡软乎乎的脚趾在岑崤的痒痒肉上蹭来蹭去：“你现在怎么不去书房看书？”
岑崤痒的绷紧了肌肉，却忍住没躲, 还面不改『色』的自我反省：“自制力不够强。”
“啊？”黎容挑眉, 擦着头发的动作一停。
他没听错吧，岑崤还叫自制力不强？
岑崤伸手抓住黎容在被里『乱』蹭的脚趾, 用力捏了捏，直白道：“你在被窝里睡着, 我抱都抱不够，怎么舍下床。”
黎容闻言勾了下唇，睛亮晶晶的，脚趾不老实的在岑崤掌心动了动, 故意挑衅道：“是么，让我看看你有多不舍。”
岑崤随手将书扔到床头柜上，一用力将黎容拽了过来，按在了身下。
两人折腾的筋疲力尽，黎容望着天花板失神的喘着。
岑崤这才：“对了，你们也该选课了吧。”
黎容扭过脸，冲着岑崤眨眨。
“我们下学期都是专业课，学校分配，不用选。”
新学期马上开始，选课系统也开了，虽然他们不用选课，但黎容确实也想了解一下专业课的老师。
毕竟这一世他不在最好的班级了，分配的老师大概也都名不见经传。
黎容酝酿了一会，深吸一口，从床上起来，踩着拖鞋去书房开电脑。
登录自己的学号一看，课程果然已经安排满了。
只是生物化学与分生物学的这课，教师安排上赫然写着——江维德。
以江维德的身份地位，根本不该带任课程了，哪怕今年和a大有合作协议，他教的也只会是一班而不是张昭和班。
黎容讶异了几秒，在教室系统里搜索江维德，发现他只带两个班级的课，一个一班，一个就是他的班级。
黎容并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但他可以百分百肯定，江维德是冲着他来的，为宋赫不干了，江维德再想道他的近况就只能以老师的身份。
黎容按了按太阳『穴』，伸手掉电脑。
所以，他这位亦正亦邪的导师到底是哪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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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玉兰花初绽，转到了开学季。
多条线的调查进程暂时放缓，为开学初的事情实在太多，总要顾好前才能持久战斗。
黎容一回宿舍就听长峰的行李已经搬了。
大勇判了缓刑后，长峰没过多久也办理了休学。
这样的结局，黎容也能预料的到，大勇付出的代价已经很小了，缴纳的罚款也总有一天可以付清。
只是长峰难免会受到波及，哪怕长峰并不道大勇做的事，哪怕长峰根本没参与过害人，但为他是大勇的，花着大勇给他的钱，他就永远也撇不清干系。
人的冲动是没有边界的，当大家开始审判一个具有瑕疵的人，不会有人在适可而止的个节点喊停，即便有人喊，也没人愿意听。
a大并不是只有生化系，新闻出来后，很快整个学校的圈都传遍了，长峰俨然成了群众公敌，任谁都可以批判指责几句，而长峰却没有任立场为自己辩驳。
这样的冲击，黎容曾经承受过几十上百倍，他道是什么样的感受。
大概只有熬可以准确形容行尸肉的生活。
他还记他为了让妈妈能吃点东西，就去顾浓很爱吃的家私房菜打包。
老板是认识他们一家的，没出事之前，老板会把和黎清立顾浓的合影挂在墙上，每逢招来新员工，都要与有荣焉的感怀一番。
出事之后，合影自然是第一时间拆了下去，且为了不让以前听他吹过牛的熟客以为他还是’黑心科学家‘的狗，老板几乎成了反黎先锋。
一夜之间，炒菜的厨仿佛比科学家还懂新『药』研究，靠在网上看来的一半解，对黎容父母极尽羞辱谩骂之词，生怕骂的晚了一秒就被人抓住把柄。
从以后，黎容哪怕是从这家店口路过，闻到股炒菜的味道，都会恶心的想吐。
只是后来他想白了，不管是炒菜的厨，还是见多识广的a大材生，没人逃开人『性』的桎梏。
不过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望着突然空旷下来的客厅，黎容心里还是有点唏嘘。
原来长峰的东西么多，他一，这宿舍就像没人住过一样。
宋赫一整个假期基本都在宿舍，这次没有了长峰囤在口的矿泉水，宋赫递给黎容一杯白开水。
“你这学期也不回宿舍吗？”
黎容将水接过来，却只是握在手里没喝：“可能吧。”
宋赫点点头：“反正我是不会再盯着你了，你不经常在的话，我想在客厅放个电脑桌，长峰把『插』排留下来了。”
黎容：“可以。”
他们也没有什么可的了。
宋赫在安静的氛中忍了几秒，扭身回房间了。
其实还是尴尬的，他做过靠监视黎容赚钱这种事，仍然没办法面对黎容。
黎容不经常回来，对他们都好。
岑崤今天没陪黎容一起来学校，他去了九区。
九区这段时间正忙着蓝枢各区的审查工作，恨不一分钟掰成两半用。
韩江还是没放弃杜溟立，这次有个去南方的任务，韩江给了杜溟立，让岑崤在a市呆着。
九区的外派工作含金量还是很的，也非常容易做出成绩，只要杜溟立完成的好，就足以弥补在梅江『药』业这件事上的失利。
所幸岑崤也不想出市，毕竟他还有学校的专业课要上，而且黎容也在a市呢。
岑崤站在大厅等电梯，没想到电梯一开，杜溟立正巧在里面。
杜溟立一抬头看到岑崤，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摆出一副浮于表面的笑容：“岑队长，好久不见。”
杜溟立刚换了发型，他以前的头发偏长，平时又不经常喷发胶，显质多有些柔和，现在他把头发剪短一半，整个人年轻干练了不，也配他偏黑的肤『色』。
岑崤对他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听到他的话，只是瞥了一，连头都没点一下。
也幸好此刻电梯里没有别人，所以也没人注意到两个队长之间的暗流涌动。
杜溟立似乎已经习惯了岑崤对他的态度，现在完全连心里不舒服都没有了。
“岑队长，我们虽然是竞争对手，但毕竟在一个单位共事，还是不要闹太僵，我们可以谈谈吗？”
岑崤低头瞥了一手机，耿安正在群里连环催于复彦，过去的几个月受六区取缔影响，其他区退出的企业也很多，蓝枢可谓受到了近几十年来最大的创伤。
他根本不想在杜溟立身上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他刚准备按楼层，却见杜溟立一抬手，挡住了电梯：“我道你身边的个美人是谁。”
岑崤的动作一顿，皮掀起，目光不善的盯着杜溟立。
杜溟立一耸肩：“我只想跟你谈谈。”
大厅左侧的小型图书馆是个好去处，这个时间，所有员工都在办公室里忙，没人有闲情逸致来图书馆放松。
杜溟立上图书馆的玻璃，直言道：“你身边的位，就是黎清立和顾浓的，黎容。可叹我已经见过他很多次了，居然才认出来。”
岑崤扯了扯唇，淡淡道：“杜队长的情报倒是很快。”
杜溟立笑出了尾的两条皱纹，意味深长道：“见笑，只是我这人有个习惯，做失败的case非分析出原来才罢休，我从梅江回来，反复思考总结，想来我是没有一位能干的蓝颜己吧。”
岑崤并不意外杜溟立发现这点。
几个月，杜溟立在梅江『药』业扎根很深，虽然一直没有撬动核心成员，但不起的小卒还是很容易买通的。
黎容毕竟亲自现身了，清汭的原始数据问题也是黎容发现的，哪怕后来大勇已经做了防范，还是控制不住有心之人的打探。
杜溟立见岑崤并没有惊讶，担忧，忌惮的意思，也就悻悻的把笑容给收起来了。
“其实我真的不理解你对我的敌意，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前年黎家出事的时候，我好像并没落井下石过，甚至我还愿意相信这里面存在恶意竞争。”
岑崤：“杜队长，我也不理解，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只有自己才是一身正？”
杜溟立的表情变有些僵硬。
他曾经是笃信这点的，毕竟岑崤也当着他的面过，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但梅江『药』业事件之后，杜溟立也开始怀疑，没有好心却能办成好事和空有好心办不成好事，到底哪个正确。
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所以目光一躲，缓缓道：“我猜你是要帮黎家正名是吗？这件事我注过，的确有很多诡异的地方，如果黎清立真是被冤枉的，我们就不该是敌人，不定我还能帮上你的忙。”
这下岑崤总算正视了杜溟立的脸，他面『露』嘲讽，没有直接应杜溟立的建议，反而问道：“你曾经问我，作为一辆失控电车的司机，两条铁轨上分别绑着一个人和五个人，我要把车开向哪个方向？如果是一个人和一百人该怎么办？一个人和一千人该怎么办？”
杜溟立皱了下眉，警惕的看着岑崤：“这是菲利帕.福提出的思想问题，并不存在正确答案，几十年来人们也讨论了很多种可能『性』，就连国际名教授都不会给出唯一的答案，而且，我什么时候问过你？”
他不认为他跟岑崤的私交好到可以讨论这种经典理论了。
岑崤嗤笑一声：“问题争论了几十年，都不会有正确答案，也不需要正确答案，当你真正坐在驾驶位，自然就能做出选择了。”
是本能的，原始的选择，不必经过思考，也不必学习教授的课程，到不不扳动方向盘的时候，身会做出答案。
天他用皮带扣间藏着的利刃抵住杜溟立的脖，质问他为什么要对黎容下手，杜溟立意识到自己死到临头，反倒不害怕了。
他只是面如死灰，苦笑出声，问了岑崤这个问题。
然后他：“等坐到了这个位置，自然就能做出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