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治疗叶神医
沈小蝉便借用医馆的纸笔,写下了药方子。
妇人接过药方子后,便连忙谢谢她,道:“若是我用药的时候,出现什么问题,我怎么找到你呀?”
她说道:“大娘可以来凤栖村,找里正问沈小蝉,就可以了。”
妇人便拿出整整一两银子来给她,说道:“沈姑娘,我相信你的医术。前面那么多人都被你治过了,你一定没有问题的。这点银子是我的酬劳,你一定要接过。”
沈小蝉稍稍有些诧异,没想到大娘能给她整整一两的银子,她收好道:“多谢大娘!”
神医的儿子见此,心里有些不爽快,明明这些都是父亲的病患,她在医院里私自收取那么多的诊费,都归她自己了。
等妇人走后,他便说道:“姑娘,你这样收诊费是不是有些不妥?而且还是在我的医馆,即便要收取诊费,是不是也应该要分我一半。你是借了我们的地,也借了我爹的病患。所以理当要分我们一半的诊费。”
沈小蝉就知道他想薅羊毛,便道:“公子,可是若不是我帮你解围,你可能还在被他们纠缠,我是凭自己的本事收取诊费,而且收的比一般郎中都要低一半的诊费,这并不过分。”
神医之子道:“我知道是这个理,姑娘帮了我,在下自然感激不尽。但是,怎么也得说,你分我一点钱吧,你看你在我这里瞧病……这连贼都知道分赃见面分一半。”
沈小蝉心想,这公子摆明的就想看她收了钱,心里不平衡,可这是她自己为人看病拿来的诊费,自食其力,怎么好交出去给别人?
“那这样可好?医者不能自医,令堂不是在病着吗?若是公子你不嫌弃我的医术,我可以为令堂看看病。”她诚恳的说道。
神医之子显然有些不高兴,道:“姑娘,我爹是神医
,而你只是个不入流的医者。你怎么能给我爹治病。”
沈小蝉说道:“公子是在看轻我吗?好坏不过一试,我不收诊金的。令堂是神医,自然知晓药理,那我若是给令堂瞧病,瞧的对不对他不是知道吗?公子何必怕我瞧错病。”
神医之子心里头似乎在权衡利弊。
父亲的病已经整整七日,还没有好转的迹象,他是神医,倔强的不肯让他人过来看,以免污了他的神医之命,倘若只是小小的女医丫头,不会管那么多,姑娘家大多心思单纯,不比那些喜欢攀比的老郎中,应该可以试试!
神医之子说道:“那姑娘就请随我回宅子,帮我父亲看看吧。多谢。”
沈小蝉收好银针包,随他一起,将医馆关了门,跟着此人回了宅邸。
“我叫叶天。”
“原来是叶公子。”
沈小蝉在路上与他攀聊了一下,之前僵硬的关系缓和了几分。
叶天回到宅邸,带她进了叶老的房间。
正见叶老虚浮无力的躺在榻上,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妇人在伺候着喂药。
“烟儿,我来吧。你怀有身孕,应该安心待产才是。”叶天扶过妻子,接过她的汤药。
年轻妇人问道:“夫君,她是……”
叶天说道:“沈姑娘是医者,特意来为父亲诊治的。”
沈小蝉看妇人的肚子,显然已经可以待产了,应该就在这一两日就能生了。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白发苍苍的叶老,道:“叶神医,打扰了。”
她上手把上脉,叶老的意识迷迷糊糊的,一双老眼浑浊。
沈小蝉不由得佩服,如此年迈的年纪,本应当安享天年,可是老人家却始终还在外行医。
把脉了两盏茶的功夫,沈小蝉不由得问道:“冒昧的问一句,请问令堂今年多少寿岁?”
叶天迟疑道:“我爹今年已
经八十有七了。”
……八十七岁!这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高寿的了,难怪。
沈小蝉缓缓收回手,说道:“叶神医其实并无病痛,只是他的年纪有些大了,心肺方面已经逐渐退化,有一些器官功能也开始渐渐衰退,只需要开一味益气补脾,活血化瘀等药材来调养调养就能维持基本的日常。”
叶天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道,我爹这个岁数确实很大了……沈姑娘,有一句话,可否借一步说?”
她点了点头,随他出去到房门说。
叶天问道:“我爹他,大约还能活多久?”
沈小蝉猝不及防的被问到这个事情,一时有些沉思,也不知道直接告诉他好不好。
“沈姑娘,你就说吧。这里没有别人,我是我爹的儿子,应该要知道的。”
“叶神医他……可能至多只有半年的时间了!他的心肺已经退化的很快了,呼吸的频率与脉搏跳动的频率,都不是正常人的频率。”
沈小蝉知晓这样说他可能听不懂,但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叶天踉跄了几步,喃喃道:“最多半年……那岂不是,我爹随时都可能……”
“药材可以吊着叶神医,维持一些时日。不过叶公子,人到这个年纪,即便是出了事情,也应该是喜丧了。无病无痛,安乐死,才是最好的结果。”
沈小蝉想起自己那个时代的老太太,最后是晒着太阳,坐在椅子上,午睡老死的,这就是喜丧,因为器官的衰退,在睡梦中离世,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
叶天释怀的叹气道:“这也是,我爹将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医术,治好太多的病人了,也是无憾的了!”
“容我多嘴问一句,叶公子是独生子吗?”
她之前在外面听到,他好像说自己是做绣坊的生意,并不学医,那么叶神医岂
不是后续无人了?
叶天羞愧道:“我是独生子!我知道沈姑娘在想什么,只是我确实没那个学医的天赋。爹他老人家,其实带过徒弟,只是几个徒弟,要么就是中途回去帮爹娘杀猪买猪肉去了,要么就后来背叛师门,去跟着别人赚大钱去了。我爹也就一直耿耿于怀,没有再收徒!”
沈小蝉低头思忖,可是这样岂不是很可惜吗?
叶天双手作揖道:“姑娘的医术高明,在下佩服。之前多有得罪你的,请勿责怪。这是诊费,请你务必要收好,莫退!”
他拿出二两银子来给她。
沈小蝉也就谢过,放进了钱袋子里。
她写了张调理的药方子给了叶天,临走前道:“祝叶老爷子能够身体安康。”
“谢姑娘吉言,有缘再见!”叶天道。
沈小蝉离开的时候,掂了下钱袋子里的银子,拆开算了算,兀自说道:“我本来只剩下二两银子的,本想卖药材最多卖十两就很好了。没想到药材卖了三十两,加上这么多的诊费加起来,也有三十七两了!”
她愉悦的笑了下,便在摊子边,要了四张胡饼。
热腾腾的胡饼出炉,沈小蝉捧着,想带回去给小策和娘亲吃。
没想到,胡饼被一只手给迅速的拿了过去,一看罪魁祸首,竟是陈子平!
“你自己没钱买吗?总是拿别人的东西!”沈小蝉心里隐隐不悦。
陈子平道:“臭丫头!我就咬了一口,你太小气了。还给你啊!”
看着他纨绔不正经的样子,她无奈的摇摇头。
见她不接,陈子平便似笑非笑的收了。
他“嘁”了声,道:“偷偷赚大钱,请我吃个两文钱的胡饼都不愿意,抠抠索索!”
沈小蝉将钱袋子塞好在自己胸口的位置,防止他惦记,道:“我凭自己努力挣来的银子,一分钱都是可
贵的,你不知道血汗钱多难挣吗?”
陈子平吃着胡饼,渐渐不是滋味了。
他的脸色又黑沉了下来,眉宇间阴鸷的气息弥漫。
沈小蝉解释道:“我不是说胡饼,我送你当然可以,毕竟我们是朋友。我只是觉得,你的金钱观兴许跟我不一样。”
陈子平瞟了她一眼,道:“小爷的金钱观没必要跟你一样,反正缺钱了,大街上的富贾,随意偷来就是!小爷这叫劫富济贫!”
她走在街头,对他道:“那你倒是说,济的什么贫?”
他道:“我不是贫?”
沈小蝉:“……”他还真是有一百种理由为自己找借口。
陈子平将胡饼叼在嘴里,双手环胸道:“人世间,总有千万种不同的活法,这就是我的活法!”
她看着自己的绣鞋,思考着他的话。
蓦地,沈小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记得你会接骨?那日在山林里,我们滚下山坡,我的胳膊脱臼了,是你帮我正骨的!你完全可以以此为生,现在会接骨的人很少,而且诊金一般都很贵,就算你劫富济贫吧,有朝一日总会被抓到的,到时候你娘怎么办?”
他总不能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吧?万一惹到了不好惹的人呢?
陈子平似乎愣了愣,咬下最后一口胡饼,道:“不是吧!小爷可没想过用正骨来谋生。算了吧,谁会想找小爷来啊!”
话刚落下,前处一阵惊恐的声音传来,“快闪开啊……都快些闪开,我的马儿惊了啊!”
正见一阵马嘶叫的声音传来,陈子平迅速带着沈小蝉躲闪到一边去,可有个妇人没有注意到,正好被马撞到了胳膊,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啊……”妇人惊叫着摔在了菜摊子上,捂着胳膊,脸色如纸一般的煞白。
沈小蝉忙走了上前,道:“大娘,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