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先生手把手教练字
陈子平过来抓住沈小蝉的手腕，傲娇道：“你跟我回家，治我娘的病！”
沈小蝉当着谢韫的面，不动声色的抽开手。
“你娘真的有病？”
她路上还后悔的想，他很有可能会骗她，拿她的灵果卖钱。
“你……你娘才有病！”
陈子平的脸色铁青，阴沉着脸。
沈小蝉复杂的看他一眼，明明她说的不是那个意思，非要跟她较劲。
谢韫清笑了一声，道：“不知陈小公子家住何处？在下可否拜访。”
陈子平回过身去，懒懒道：“随意，想来就来吧！”
他大步流星的提步走了。
沈小蝉心道，他这副欠扁的样子，真是让人有些不爽。
谢韫却是不在意，仍旧是宽容的淡淡一笑。
***
沈小蝉与谢韫拜访了陈子平的家。
此处独他一户，是瓦砾的屋子，周边没有人家。
屋里的陈设倒也不像是简陋的。
沈小蝉心道，他定然是把那些顺走的银两用在这些地方上了。
进了里屋，只听得声声的阵阵咳嗽，陈母的青丝已病的花白，终日在榻上不能起身。
“……娘！”
陈子平紧张的过去扶她坐起。
陈母连着干呕的咳嗽着，在帕子上吐出一口粘稠的鲜血。
沈小蝉与谢韫对视一眼，她几步走上前去，道：“我看看！”
近前，她将指腹搭缓缓在陈母的脉络上。
陈母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人是谁，但她知晓学究先生，她连忙要起身，“先生……”
谢韫只是温雅一笑，示意陈母不用起礼。
“夫人的脉象很不稳，脉搏跳的有些紊乱。”
沈小蝉皱了皱眉，陈母的病情比娘亲的病情来的要复杂的多，娘亲的病至少很稳定。
陈子平拧着眉说道：“灵果，快把灵果作为药引试试！”
他一伸手，就把手中的灵果给她。
沈小蝉迟疑的接过，仍然在
把脉，她要看的很详细一些，确保自己不会误诊。
她又问陈母，道：“夫人近日可有觉得喉咙干疼，似有痰堵着，怎么也无法清除？口腔中隐隐有血腥味，夜里失眠多梦，后背热汗淋漓。双脚发软，大腿处发疼。”
陈母听完她所说，惊愕的点点头，虚弱的说道：“是啊，姑娘，正如你所说。”
沈小蝉大概了解到陈母的病情了。
这灵果之所以是灵果，是因为它含有清热解毒的功能，而大部分的病基本都有这样的症状，清热解毒能够消炎降温，且清除体内的一些不好的东西。
“我这就开药方子，你照着药方子上面去抓药，试着吃七日，每日两顿。再观察观察病情。”
沈小蝉现在还摸不准陈母这病，只有先按照自己的药来吃，再行观察。
陈母感激的说道：“姑娘，谢谢你啊，谢谢！”
陈子平表面上仍是一副不待见，不屑的模样。
“嘁，还不知道你的医术能不能行！”
虽然他在山里头听见，凤栖村之前鸡瘟的事情，是她给制作出药物给治好的鸡瘟，但牲畜跟人不一样，也不知道她靠谱不靠谱！
沈小蝉瞟了他一眼，道：“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就另请高明吧！这药方子，我也就不开了，左右你不信我，也不会照着我的药方子去抓药！”
陈子平的脸沉了沉，瞪着她，一字一句道：“……臭丫头，我那是说笑的！你敢不写？”
沈小蝉只是笑了一下，道：“我也是说笑的！你何必那么认真？”
用他的话来反堵他，让他无话可说。
陈母的脸色微变，不知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竟这样争吵。
陈母从虚弱的从榻上起来，对谢韫和沈小蝉，说道：“对不住二位……我儿天性如此，乖戾暴躁，有时我也管不住他。恳请二位多包容包
容他，我感恩不尽……”
说罢，便要给他们跪下，沈小蝉没有料想到陈母会如此。
谢韫已先上前一步，淡淡的扶住了陈母。
“陈夫人莫要多想，请保重贵体。”
“好，好……”陈母见此，便缓缓的回到榻上去。
兴许是她多想了，学究先生跟这位姑娘，并没有在意这些。
陈子平则是满是不悦，黑压压着脸，蹲坐在门前，手里扔着石子。
娘居然当着他们的面，这么说他，倒叫他好生没面子！
沈小蝉便坐下，写了一纸药方子。
并标注灵果需要称二两，掺进各药材里煮沸一个时辰，不能多亦不能少。
当她把药方子给陈母的时候，看着上面的字，陈母犯难了。
“这，姑娘……老身看不懂这字啊。”
沈小蝉疑惑，不会吧，他们又不是西域那边来的人，怎么会看不懂她的字？
谢韫微微在她身旁，俯首接过纸张。
随即，他轻声溢出一丝笑意，道：“这字，委实该练练了。”
他满是笑意的眼中灼灼，望向身边的人儿。
沈小蝉脑中“轰——”的一声，整张脸都在发烫。
她差些忘了，这古人文绉绉的楷体，她断然不会写，她只会写简体字。
陈子平闻言，凑热闹来看看，一看她的字，“噗呲——”的一声，举过道：“这字儿，小爷都写得比你好！哈哈……”
他放声大笑，无尽的嘲讽她。
沈小蝉咬牙切齿，心中忍耐，想着不生气，她本就跟他无法沟通！
陈母怕她生气，只说道：“姑娘，不打紧的，女子无才便是德……”
……哪想，沈小蝉心中一口闷气，更恼了。
这是在变相着说自己无才？
沈小蝉将纸递给谢韫，说道：“先生可能看懂？若是能看懂，劳烦先生帮我写一份。”
谢韫白润的手指微微动了下纸张，启声道：“
却也不难。”
他坐在桌前，执起狼毫笔，沾了沾黑色的墨水，在另一份干净的纸张上，书写着。
沈小蝉站在他的身旁，心中无比仰慕的看着他的字。
笔走龙蛇，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都似雕琢镂刻的一般。
半晌，谢韫轻轻搁置下笔，将白纸药方递给陈母。
陈母看着那字，心里头的乌云都似散了一样，不禁道：“先生这字，真真世上独一人。无人比先生的字，写得更好。”
沈小蝉蓦然有了个主意，想让谢韫教她练字。
她是医者，在这里为人治病瞧病，事后都需要自己亲自写下药方。
若是每每都由人代笔，岂不是惹人嘲笑？
谢韫只是一笑，道：“陈夫人，过誉了。”
陈母试探的问道：“二位要不要留下吃顿便膳再走？”
沈小蝉说道：“不用客气，我们这就走。”
她可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门外蹲着的阴沉沉的某人，她想离他远点。
陈母对着外面唤了声，“平儿，快去送送二位。”
陈子平满是不耐烦的起身，道：“知道了！”
将两人送到门口，沈小蝉不想让他再跟上来。
“你还是就送到这里吧。”
她不想他摆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样子。
陈子平双手环胸，斜倚在门边，看着她，道：“臭丫头，要是我娘喝的那药不管用，我可不会放过你！”
沈小蝉不打算跟他斗嘴，缓缓回过头去，到时候药管用，看他怎么过来答谢自己！
谢韫只是俊脸淡淡的颔首，便与沈小蝉一同回去了。
陈子平看着两人的身影，隐隐约约间蹙起了眉头，总觉得心里哪里有些不舒服。
那厢，回到草芦，沈小蝉觉得四周的空气都新鲜了。
这里就相当于那隐居的桃源一般，是个谁人也不会来恣意打搅，十分清雅的地方。
沈小策巴巴的过来
，抱住了她，道：“姐姐，你去哪里啦？怎么才回来。”
沈小蝉摸摸他的脑袋，道：“姐姐在山上采药，拿去市集上卖。”
只可惜，灵果这笔银子没赚成，采的银耳在回山之前，卖给了药铺，赚了十两，不过也算是发了一笔小财，她的第一桶金。
她目前最想要做的事，便是赚钱，而后便发挥自己的医术，给人治病，她还有个目标，希望能在当地的镇上，开一家药铺。
只是，她这刚来，似乎有些困难。不过她是不会放弃的。
沈小蝉看着谢韫缓缓的掀袍，坐在一方草席上。
她牵着弟弟的手，走到他身前，道：“先生，可不可以教我练字？”
她想要写成谢韫那样的字，这样写药方子别人才能看得懂，且有底气。
谢韫微微翻开一本蓝皮书，笑道：“小儿如何想到，要练字？”
沈小蝉想说，明知故问，她方才在陈家被打击的，陈母那眼神仿佛在怀疑她闹着玩，不像是个医者似的。
“过来，学学握笔。”
谢韫的手边，正放着笔墨纸砚。
她便看了他一眼，坐在他的身旁。
他温润的手，覆住她的手背，低笑道：“这握笔的姿势，要调正。”
沈小蝉看着他的侧脸，几乎出神。
一抹柔柔的清风拂过，吹得她发烫的脸有些凉意。
直至谢韫灼灼的目光定向她，道：“小儿这是看字，还是看我？”
沈小蝉想说，先生比字更好看。
但话到嘴边，便成了，“我在想事情，不由得想的出神。”
谢韫“哦？”了一声，似乎想听听她在想些什么事。
沈小蝉随口提了句，道：“我大哥欠了赌债，企图从我身上拿。这几日，我免不了是要出村去市集的，若是他再跟踪我。”
话说到此，便停了停顿。
谢韫微微沉思，清润启声道：“倒不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