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条件
顾柒染挑眉,敢不敢,也不是说来的,“太后娘娘以为,我有什么不敢的呢?”都是为了活命,谁又比谁高贵呢?
“顾柒染,你是在威胁哀家吗?”太后目光中,亦满是威胁。
顾柒染耸耸肩,“太后又说笑了不是,本王妃这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有何不可呢?”
说着,顾柒染已然将手探入腰间,“太后怕是不知道吧,最近这世道不太平,我这人又没有武功,就喜欢随身带些毒药以保全自己。”
等她的手从腰间拿出来,手上已经攥着两个小瓶子了,“这个呢,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这个呢,是闻着中招的迷药,不知道太后喜欢哪个?或者都试试?”
“你!”太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顾柒染的手,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将那瓶毒药扬出来。
一边陪着太后演戏的陈太医,还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此时已经瑟瑟发抖了。
太后和顾柒染两人,都没给他一个眼神,只任由他在边上自生自灭。
“顾柒染,你可知道,给哀家下毒的后果?”太后眯着眼睛看向顾柒染,语气里都是威胁。
“左右不过一死,若是能拖着太后陪葬,那我也没赔本不是?”顾柒染摆明了就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做足我“我死,也要拖着你陪葬”的架势,到弄得太后不敢让人对顾柒染动手了。
事实上,太后身边也是有暗卫的,只要她想,顾柒染手上的瓷瓶,随随便便就能弄
掉,可弄掉了这次,还有下一次呢?
这会儿,她可是深刻的记着顾柒染的身份了,她不只是摄政王妃,更是医毒双绝的大夫,她是可以将顾柒染身上带着的毒药收走,可收走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呢?
这宫里头,可不全都是她的人,鱼龙混杂之下,顾柒染想要点药材,并不难,偏偏太后这段时间,也没那个闲工夫整肃后宫。
顾柒染看着太后的态度变软了,心中得意,又暗自思量了一会儿,才道:“本王妃也没说不能留在宫中。”
太后一怔,看向顾柒染的目光中满是审视,“你想干什么?”
“我是个母亲,太后怕我对你腹中的孩子动手,同样,我也怕太后会对团子动手,所以,我可以留在宫中,但我要时刻跟在太后身边,保证你和你的人,不会对团子动手,太后能答应吗?”
她当然知道,就算是时刻跟在太后身边,也无法防备她会派人对小团子动手,但她要做的,不是盯着太后,而是威胁震慑。
她层出不穷的下毒手段,一旦那边传来小团子出事的风声,她直接就一封毒药将太后弄倒,“若是能让太后母子两个给团子陪葬,我这个做娘的,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太后脸色铁青,最后也还是点头同意了顾柒染的要求,“好,咱们大人的事情,确实不该牵扯到孩子的身上。”
顾柒染面上没有变化,像是早就笃定了太后一定会答应她的要求一般
,实际上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希望太后说到做到。”
太后扬眉,“这是自然。”有顾柒染在手,她也不必费心思去找那还没满周岁的小屁孩儿的麻烦。
顾柒染这才将目光落在陈太医的身上,“陈太医,太后娘娘的病,你是能治还是怎的?”
陈太医一愣,连连摇头,“不,下官医术不精,不能为太后诊治。”没病的人,他总不能给太后编造出个病来吧。
再者,这是太后的计划,难道太后自己不知道她没病吗?
“那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顾柒染冷哼一声,“本王妃看你医术着实不精,我要是你,就赶紧辞官回家,哪里还有脸继续留在这宫中,忝列在太医院滥竽充数!”
陈太医的医术,其实是不错的,不然就算有太后提携他,他也没本事做到这个位子上。
但太后多疑,她选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脑子不太聪明,只会领命办事。
这一点,就从前几次,陈太医光明正大的跟顾柒染对上就能看得出来了。
但凡是一个有点脑子的正常人,都不会再明知道自己处于弱势还出来嘚瑟,只会缩回脑袋养精蓄锐。
陈太医当时的表现,可是让顾柒染记忆犹新呢。
不过这人虽然讨厌了些,但此番也算是帮了自己的忙,罪不至死。
当然前提是,这人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懂得急流勇退,不然顾柒染就算再怎么想要放过他一条狗命,也是无力回天。
总
归是两个立场的人,只是没有太大的过节,顾柒染才会帮他说句话,至于他到底如何,顾柒染也不是菩萨,做不来送佛送到西的善事。
陈太医听了顾柒染的呵斥,满腔怨念在抬头看太后指示的时候,都没能收回去呢。
太后唇角眉梢尽是嘲讽,“退下吧!”
陈太医这才得意洋洋的朝着顾柒染扬了下下巴,起身拎着轻飘飘的药箱走了。
太后这才又看向顾柒染,“不愧外人都说王妃是医仙临凡,果然是菩萨心肠啊。”
顾柒染“呵”了一声,“太后想要为腹中孩儿谋夺皇位,靠得也是怪力乱神吗?”
“王妃牙尖嘴利,哀家说不过你。”她是这么说,可看她的样子,却并没有打算服软。
顾柒染也不是善茬,反唇相讥:“太后心狠手辣,本王妃也是望尘莫及。”
就方才那一会儿的功夫,顾柒染已经看出来了,自己给陈太医抢了一条活路,却不想,他自己不争气,看来这条命,还是保不住了。
“到底是跟了太后多年的人,就这么舍了,太后一点都不心疼吗?”顾柒染是真的好奇,这女人的心肠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连身边信任多年的人,都能说杀就杀。
太后垂眸,嗤笑一声,“你幸运,夏侯封诀痴恋你一人,摄政王府连个女人都没有,若是异地自处,将你放在这吃人的皇宫中,哀家不信,你还能心善得起来。”
顾柒染不说话,她没经历过,所以
也不敢说异地自处自己会如何,但轻言杀人这种事情,她觉得自己还是做不出来的。
太后却好像忽然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一般,满脸愁苦与痛恨,“哀家当年原本也可以如你一般,嫁给心仪之人,却为何要落入这深宫之中苦受煎熬?”
“你知道这十八年,哀家是怎么过来的吗?”她猛然抬头,一双眼睛瞪进了顾柒染的眼底。
顾柒染心惊不已,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仇恨,痛苦,纠结,悔恨,悲愤,顾柒染能想到的所有负面情绪,都在里面了,复杂得如同一团被猫撕咬玩弄过的毛线球,让人想解开,都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
但,太后在嫁给先帝之前,有心仪之人?顾柒染心中一动,像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可你,到底嫁给了先帝。”顾柒染冷冰冰地说。
“哀家没得选择!”太后像是被刺激了一般,“哀家没得选择,哀家身后还有一个家族,哀家不能任性!”
听着她似要泣血的声音,顾柒染心中也不免有些不忍了。
她没得选择啊,选择了心仪之人,她便是家族的罪人,最后和心仪之人也未必能够长久。
如了家族的愿入宫,背弃了心仪之人,也背弃了自己的内心,她在这后宫中苦苦挣扎的十八年,先帝不爱她,她也不爱先帝,两人相敬如宾,除了每月初一十五的例行公事以外,两人怕是也就只有在祭祖或者重大的节日时,才会坐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