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你担心我，却猜不到我
冯桓去安顿上官楚和荆无忧, 灵机真人原本留在原地，往碧华宫方向看了一眼，想起什么，也随三人一起离开。
他们赶路刚到, 还要修整, 沈苍没去打扰, 到一旁坐下, 点选上官楚送给他的合体丹，全使。
79级升到80级的金光从身上一闪过。
沈苍正要打开个人页面查看信息，脑海忽然传来熟悉的昏涨。
自从拿到七卷坎水，他现在每次升级到5和10，都会看到一段莫名的记忆影像，这一次他早有准备。
沈苍张手按在闷涨的前额。
很快，如梦似幻的场景又在眼前浮现。
但这一次和之前几次不同。
除去段的建筑群和朦胧景『色』，听到的话更清晰、也更具体。
“帝君下界，后事难料，恕小仙不能赞同。”
沈苍随“帝君”视角看向对方。
一个身穿素白罗裙的女人蹙着秀眉，面带忧容, 腕挂如云披帛, 点在发间的一支梨花斜向天际，有丝缕银星在花间穿梭，仙气在身, 不像凡人。
“泽意仙君也曾劝帝君三思, 此行九死一生, 是无可逆转之劫运，请帝君顾念仙界安危，莫入轮。”
沈苍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帝君”口传出：“绝尘天若在人间横行, 一场浩劫无可避免。”
女人说：“帝君已将魔族尽数封印，仅仅绝尘天又能如？”
“帝君”道：“这道封印，毁自一千年后。”
女人的披帛颤颤晃动，仍不放弃：“即便如此，绝尘天迟早攻上仙界，帝君不等到那时再行出手？”
“帝君”负手转身，看向远方金『色』长阶的尽，语气平淡：“在人间留下隐患，这是我年种下的因，后果必由我去承担。”
女人显然也不赞同这一点：“若非两位帝君，人间四千年前早已覆亡，谈隐患。”
“帝君”略一摆手。
见状，女人自知此事已定，不容再谈，可告退的话涌到唇边，又抬看向身前挺拔背影，突然：“帝君转世，可曾告知启元帝君？”
“帝君”负于身后的手微拢一分。
一丝金线缠在他腕间，也松动旋转。
“此事不必让他知晓。”
“……”
对话到这里，骤然停转，画面又见朦胧，身旁也传来江云渡的声音。
“沈苍！”
沈苍睁眼神，心底疑窦不断。
这段对话的内容指向『性』太明显，简直是给他的一场提示。
魔族，绝尘天。
封印，四千年前。
封印？
沈苍倏地转脸看向江云渡：“封印，绝尘天在找的是魔族封印。”
江云渡并指按在他腕上，探出脉象平稳，才：“你如得知？”
想起之前在轮镜里也看到过和类似的长阶虚影，沈苍直说：“我觉得，我们的轮可能没那么简单。”
江云渡道：“意？”
沈苍没有瞒他，把之前几次升级看到的影像资料整合描述了一遍。
江云渡听他说完，眸底深沉：“你是说，你便是仙界帝君转世？”
沈苍笑了一声：“这个还有待考证。”
穿越到这个世界，和地土着有三世轮就足够离奇，再加一个帝君转世的衔，无关痛痒。
江云渡道：“你如今可有记忆？”
“没有。”沈苍说，“除了看到的这，其他没什么印象。”
他之所以到现在才把这告诉江云渡，就是因为之前的几个片段，都没有重要内容，唯独这一段，才有不少信息量。
记忆出现，是和系统、升级有关，首先排除幻境的可能。
每次看到的内容，前后连贯，并不冲突，有很强的真实『性』。
事关魔族，就算内容不一定全属实，他依旧需要江云渡帮他分析处理。
他也没必要隐瞒。
江云渡道：“你与绝尘天所寻阵相同，若此阵是魔族封印，你如收取？”
沈苍轻叹：“我也在想。”
他的实力远超同境界修真者，除了从游戏里带来的技能，关键还是这套出自修真界的功，《万物生》。
江云渡破解了阵，相于把剩下的最后一卷残篇送到他手边，结果却能远观，不可亵玩。
按升级录像里的时间线，人魔仙战四千年后，帝君准备入轮，封印会在轮的一千年后被毁。
战五千年后，也就是现如今的下。
被封印的魔族一旦放出，会对人间造成多的影响，难以预料。
天机已经道破如今会发生的事，可这道封印，究竟毁在绝尘天的手里，还是他？
“对了，那个启元帝君，修真界有记载吗？”
江云渡道：“三界互无来往，人间并无仙界记载，自圣号推断，应与启元帝星有关。”
沈苍说：“那就算了。”
知名知姓的启元帝君都找不到记录，他这个无名无姓的“帝君”，恐怕更没有痕迹。
江云渡抬眸看向空。
日光遮掩群星，肉眼难辨启元帝星方位。
他曾偶然看过一方玉简。
启元帝君无故黯灭，距今已有千年。
若沈苍所言属实，下界轮，也许并非“帝君”一人。
江云渡收视线，看沈苍。
沈苍正点选仓库里的洞虚丹，注意到他的视线，转眼看他：“怎么？”
江云渡道：“有两人曾言，帝君下界乃九死一生。”
沈苍笑了笑：“说说已，有你真，你的修为比我，有你在，我会有什么九死一生，况我是不是帝君转世还不确定，别多想。”
江云渡看着他。
此事容不得丝毫意，也容不得不去多想。
若沈苍果真为帝君转世，绝尘天一切反常顺理成章。
五千年前，仙界两位仙君一同出手镇压魔族，绝尘天一场惨败，对仇人自然刻骨不忘，下令追杀、前来三番交手，既是寻仇，也是惧怕。
转世是真，天机怎会有假。
这简单的道理，沈苍不会猜不到。
沈苍已经冲到84级。
他拉过江云渡，在身旁坐下。
“我要再来一次，”他说，“很快就好。”
江云渡道：“嗯。”
听到他的声音，沈苍选择使。
经验丹流入经验条，金光闪过，85级。
沈苍按住脑海的混沌，准备好接收下一段信息，未成想，混沌化为刺痛，眼前的镜花水月化为飞速闪过的画面。
一幕一幕，像硬生生灌入脑海，不给他留任缓冲的余地。
沈苍眉心紧蹙，握在扶手的力道蓦然收紧。
“沈苍？”
江云渡立刻抬手按在他紧绷的手臂，“怎么事？”
沈苍反手握在他的手腕，还没力，刺痛渐渐减退，悄然无痕：“我没事。”
江云渡沉声道：“究竟如？”
沈苍按了按鼻梁，再睁眼看他。
眼前的脸没有变化，玄『色』衣冠却陡然华贵繁复，他微蹙起眉，不过眨眼功夫，又恢复如初。
“沈苍？
沈苍上下打量着他，转道：“没什么，刚才好像看到什么，可能是错觉。”
江云渡还没开口。
冯桓的身影从殿外飞来。
“主子，特使，”冯桓拱手说，“段烨已带人前往临永山脉，是否将他拦下？”
江云渡道：“不必。”
冯桓会意，快步退出。
沈苍把剩余的洞虚丹使完毕，正好停在86级整。
听到冯桓的话，他看向江云渡：“不论段烨说的是真是假，我们必须走一趟了。”
轮镜耗了将近三天，绝尘天还是没有消息，再等下去，黄花菜也凉了。
江云渡道：“你留在碧云天——”
“免了。”沈苍打断他，“我没有瞒你，你也知道我现在是洞虚期，不是你的累赘，是你的帮手。”
江云渡沉眸看他：“沈苍，你知道我的意思。”
“九死一生？”沈苍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
江云渡道：“若与你有关，我一定会信。”
沈苍无奈：“好，我答应你，这次出去，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我一切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保证竭尽全力留住我这条命。”
江云渡深深看他：“我不信你。”
“……”沈苍说，“为什么不信？”
江云渡道：“赤月林。”
沈苍说：“那是因为我有把握活下去。”
江云渡又道：“若非定金印，你已命丧清连宗。”
沈苍沉默一秒，对他说：“做人不能翻旧账。”
江云渡起身：“临永山脉，你无需出手。”
沈苍随他站起：“你也提起定金印，有它在，你还担心什么？”
江云渡蹙眉。
“好了。”沈苍说，“我们没时间浪费，段烨的消息来源不怎么可靠，绝尘天在不在临永山脉，还要去确认过才知道。”
江云渡不为所动。
沈苍看他一眼，抬手抚在他脸侧，拇指拂过他眉间未消的痕迹，轻吻过他薄唇，笑说：“你担心我，却猜不到我也会担心你吗。”
江云渡眸光微闪，就近和他对视。
“走吧。”沈苍转身，走向门外，“时间不等人。”
他话没说完，如剑凛冽的风声从身侧疾驰过。
沈苍看向转瞬已在天际的身影，唇边笑意愈浓：“你以为我追不上你吗？”
冯桓到殿前，看到江云渡离开，正打算退下，自去集合弟子，前往临永山脉、
听见这句话，他看向门口。
主子没和沈苍一起？
念刚起。
门口人影渐渐消散。
冯桓惊怔住。
沈苍就在眼前离开，他却丝毫没能发觉，这的修为，从前有主子能做到。
他忙看向天边。
两点身影仅凭肉身踏空行，一前一后，不分下。
这一点，从前也有主子才能做到。
段段时间便与主子同等修为？
冯桓百思不得其解。
这位，莫非也有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