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五年辛苦
“发现的时候已经晚期了。”
韩骁摊了摊手，脸上的表情还是无奈的。
韩母回过身，眼眶是红的，她问道：“是因为那个女人耽误的吧。”
癌症怎么会到晚期无药可救的情况下才发现呢？
韩骁垂下眸，拨了几下自己的额发，他轻笑：“是我自己太马虎了。”
“我不想跟你辩论这些。”韩父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你的女人和孩子？你要娶她？”
“不。”韩骁的目光坚定而满足：“我让她陪我过来，只是觉得这里对我，对她，都有很多遗憾。”
“我不会和她结婚的，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拖累其他人。”
半晌，韩骁从书房里出来。
迟晚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韩母对她的态度让她几乎有些受宠若惊。
他们在韩家住了下来。
虽说韩骁已经表明拒绝接受一切治疗，但韩父还是找来了专家检查他的身体。
得出的结果和国外时并无差别。
整个韩家都陷入了沉重的悲伤之中。
好不容易守到韩骁睡着，迟晚满身疲惫的离开了他的房间。
迎面对上走廊上的韩父。
“你叫迟晚对吧。”
迟晚一瞬间拉紧了年年的手
，她看着韩父的眼睛，重重的点头。
“嗯。”
迟晚和年年跟随韩父去了书房。
她拘谨的站在门后，韩父也没有提出什么让她坐下的话。
他的脸色甚至可以说是严肃。
“不用再掩饰什么了。”韩父浑浊却锐利的视线在年年脸上扫过。
“他不是骁儿的儿子，不必再糊弄我。”
迟晚眼底掠过一丝惊讶，惊讶过后，便是难堪。
好似她全部的小心思都被面前的老人一眼看透。
年年感受到这种不同寻常的气氛，松开迟晚的手挡到了她的面前。
许久，韩父再次开口：“你有一个好儿子。”
他看着非常懂事的小家伙，眼底出现一抹惋惜。
惋惜这个孩子，如果真的是骁儿的，也算有个欣慰。
“我不想追究你为什么糊弄我们，也不想知道你的来历，你的目的。”
“但是，我警告你，在骁儿最后的这三个月，如果你敢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韩家不会放过你。”
……五年的时间，抹平了多少伤疤和回忆。
迟晚的精神确实出现了问题。
在五年前，韩骁和季念就有所察觉。
只不过，那时的迟晚，并没有很严重的表现出来。
可在韩骁带她永远
的离开南城后。
这些压抑的情绪在一朝一夕之间如同火山岩一样的爆发。
他们搬到国外的第一个周，几乎每个夜里，韩骁都能看到蜷缩在卧室里抽烟的迟晚。
她脸上的神情无助而痛苦。
韩骁几乎无法呼吸，他蹲下身，“晚晚，我们去睡觉，好吗？”
下一秒女人就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她看起来很烦躁，说出来的话却好似惊雷一般。
“傅医生，我说过了，我爱怎样怎样，你管我？”
韩骁哽住了。
他按住她的肩，“晚晚，你看看我，我是谁？”
女人眯起眼看他：“傅斯寒，傅医生。”
韩骁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
直到一周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在餐桌上，他告诉她：“晚晚，我们今天去看一位心理医生，你最近失眠，他或许能……”
“不去。”
她将筷子丢下就要离开。
韩骁站起来想要拦住她，然而刚刚触碰到她的手腕。
女人惊叫一声，一把将他推到了墙上，再抬眼时，她眼底带着惊慌，“不，你不是傅斯寒！”
自此，她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
三个月之后，韩骁发现她晕倒在洗手间。
医院里，医生告诉他：“恭喜，你的
妻子怀孕四个月了。”
韩骁拿着那份检查报告，呆呆的站在走廊三个小时。
韩骁知道，以迟晚现在的精神状态根本无法留下这个孩子。他将她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她，他想着，或许她的精神能有所好转呢？
她在卧室里捂着肚子呆坐了一夜。
再之后，韩骁根本无法判断她到底是不是一个正常人。
有些时候，她非常清醒和理智，她可能会在某天清晨起床，敲开他的卧室门。
“韩骁，你会做饭，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煮粥？听说胎教很重要的，我也想试试……”
韩骁几乎是在凌晨才睡下，他看着女人恬静温柔的侧颜，疲惫的笑了笑，“好。”
他多么希望，如果她一直是这样，该多好。
可除此之外，大多数时间。
她都是浑浑噩噩甚至是极为偏激的。
就算是他推开她的卧室门，都会惹得她的尖叫。
“滚啊！”她苍白的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滚！”
韩骁只要一碰她，甚至是靠近，就能清晰看到她咬破的唇，血迹沿着唇缝流下。
韩骁无计可施。
他甚至每天都在质问自己。
将她带走，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他研究了无数本缓解精神的
书籍，在她清醒的时候，他教她怎么静心，告诉她不能抽烟，会伤害孩子。
在她失去理智疯狂的时候，他在她的卧室里放舒缓的钢琴曲，等她慢慢平静下来，再推门进去，告诉她一些之前发生的轻松搞笑的事。
几个月之后，孩子出生。
最为庆幸的，就是孩子非常健康，没有受到她任何的影响。
他看着那个刚出生就不哭不闹的小婴儿，“希望你能让你的妈妈快点好起来。”
可希望永远都只是希望。
迟晚的精神状态更加糟糕了。
韩骁一直照顾着她，不分昼夜。
这一切一直持续了整整三年。
韩骁给这个孩子取名“年年。”
年年很懂事，学会走路后，第一次见到摔东西的妈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嚎啕大哭。
他走过去，抱住迟晚的脖子。
大概是母子间的感应。
精神极度紧绷的女人在片刻后慢慢恢复平静。
韩骁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他开始将重心放在年年身上，他告诉小家伙，不要在妈妈面前吵闹，不要不听话。
整整四年。
迟晚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来。
而当这一切似乎都得以圆满时，韩骁终于在一个晴日里晕倒在后花园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