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番外萧业看到挺着大肚子的兰因和齐
朱雀巷算是离宣德门最近的一处住宅了。
但从宣德门出发, 到齐府也还是花了小半个时辰，酉时两刻的时间，天还不算黑, 齐府上下却已经开始在点灯了, 门前小厮远远瞧见熟悉的马车过来, 连忙停下手里的活从爬梯上下来, 齐豫白一下马车便立刻笑人“恭喜少爷”。
因为兰因怀孕的缘故，先前齐老夫人特地让账房支了不少银子给当赏钱。
先前还在乐滋滋的数赏钱呢。
何况便是没有这一遭赏赐, 齐家这些家仆也是真心实意替高兴，齐家几位主子为人宽厚, 是少有的主家，少爷虽然『性』子冷了一些，但从不苛待下人，老夫人就不必了，是最的菩萨心肠, 至于少『奶』『奶』, 虽然嫁到齐府才一年不到的时间, 但对的却是毋庸置疑的，一年四季的衣裳还有年里年节的赏钱从不曾落下, 去岁过年, 还给每个人送了不少东西, 有些不去家里的便特地派人往家里送了成倍的年礼。
这样的主家，怎么可能不替高兴？
齐豫白已经走下马车了，闻言朝几个小厮一颌首, “多谢。”嗓音平淡，神『色』如常，完全没有意料中的激动和高兴。
几个小厮不由面『露』愕然, 难不成少爷不喜欢少『奶』『奶』怀孕？有和竹生交的便趁机拉住，目送齐豫白走远后，便压嗓音悄悄问了一句，声音才落下就被竹生狠狠拍了下脑袋，“个猪脑子，主子怎么可能不喜欢？啊，还是对主子了解太少！”
主子刚刚差点都激动地手脚了吗！
也懒和多，翻了个白眼警告了一番便跟齐豫白进屋，可这一进去，却有些不知道往哪去了，以前不是跟在主子后面就是跟在哥哥后面，可现在主母有身孕了，主子肯定急去找主母，至于哥哥，嫂嫂还在坐月子，这会哥哥肯定陪嫂嫂和小侄女，这会过去难免有些扰一家三口。
自由惯了的竹生头一觉有些没意思。
出去玩没意思，去屋顶躺喝酒没意思，做么都没意思……刚刚还兴致勃勃的人这会竟觉有些孤独和『迷』茫。
想到上主母与提议的，难不成真要娶个妻子了？心里这个念头才一浮现，竹生就瞧见一个绿衣丫鬟从不远处走来，手里拿一只漆木托盘，上面还放一些红绸绑起来的铜钱，瞧见竹生，似是愣了一下，但也就一会的功夫便朝『露』了个和善的笑，“齐护卫。”
竹生和天青自幼被齐家老太爷收养，名字都是老太爷赐的，姓自然也随了齐姓。
绿拂是想竹生刚来，肯定还没拿到赏钱，便想给人送过来，可还没朝人走几步就瞧见刚刚还一脸茫然的竹生忽然神情骤变，还不过去就急匆匆转身跑了，一副身后有鬼在追的样子。
绿拂：……
“姐姐，怎么了？”其去送赏钱的丫鬟也往这边来了，看到绿拂一个人站在那，又见看前边，不知道在看么，不由奇怪道，“姐姐在看么？”
“……没么。”
绿拂摇摇头，心里还是有些纳闷，却也没多想，只当竹生有事。
“走吧，听人来了，先去主子一声。”重新扬起笑脸，没把竹生的那番反应放在心上，至于赏钱，头再寻个时机给人就是。
……
齐豫白府后没有立刻去兰因那，而是先去了一趟松芝苑，问了怀孕需要注意的事项，约过了一刻钟才朝和兰因的屋子走去。
彼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八月的天，白天还有些秋老虎的余热，夜里却已有了些凉意，黑起来也不似夏日那般是蓝黑『色』，仿佛总透一点光，而是沉沉的黑，乘夜『色』一路往前走。
绿拂人见来，纷纷朝礼。
“起来吧。”
齐豫白隔白纱看了一眼屋中，烛火通明，却瞧不见兰因的身影，低声问了绿拂兰因在做么，知没有睡，这才放轻脚步帘进去。
兰因手里握一本书。
原本是静心的，但今日的心实在静不下来。
帘子才一动，便立刻抬了脸，看到齐豫白走了进来，那颗悬了一下午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敬渊。”
要掀开被子起来，可脚还没沾到鞋子就被疾步过来的人扶住了，“下来做么，躺。”齐豫白一边一边还『摸』了下兰因的脚，“怎么是凉的？”
刚刚看书的时候，兰因心烦意『乱』，便把脚放在了外头。
不意思。
齐豫白也没责怪，抱的脚捂了一会后又，“让人送热水进来。”
“别。”兰因连忙出声拦，“这个点洗么脚，而且也不觉冷。”现在都觉热死了。
歹终于把人劝住。
兰因牵人的手让起来坐在床上，问，“祖母可曾？”知道先前去找祖母了，也知道祖母免不要一顿。
祖母是以为不可能有孕，因在吃食上从来不拘，前不久有人送来闸蟹，还让吃了几只，先前知道有孕，高兴之余又急不，嘴里念念叨叨让人把厨房每日的菜谱都给换了，么影响孕『妇』的香料也不准再出现，又让沈鸢给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事才松了口气。
“了几句，没事。”齐豫白牵的手，眼睛却一直盯的肚子，从知道因因怀孕到现在已经过去快有一个时辰了，但似还是没有消这件事，伸手想去触碰又有些生怯，直到被兰因牵住手。
“敬渊，是不是在紧张？”
兰因其实自己也挺紧张的，但这会看到男人不以往的一面，反而平静了起来，看男人垂眼帘薄唇轻抿，握的手指微微蜷起，心里不知怎，竟很软，牵齐豫白的手一路往自己的小腹带，才把的手往自己小腹放，却见男人手弹了一下，似乎不敢触碰。抬眼，看到了紧绷的脸。
“没事的。”
没有松开的手，仍旧握往自己小腹带，“是的父亲，会喜欢的。”
概是这一句话让紧绷的脊背终于以松缓，齐豫白终于没先前那么紧张了，却还是不敢贸然触碰的小腹，而是抬眸问，“没事吗？”
兰因才发现的嗓音都哑了，看，摇了摇头，“没事的。”
齐豫白这才把手落在的小腹上。
才一个多月，根本么都感受不到，但兰因却发现的眉眼在这一刻变柔软了许多，就像是真的感受到一个生命在和招呼。
的心忽然也变很软很软。
看男人一点点俯身，把耳朵和脸贴在的小腹上，的动作很轻也很慢，似乎怕压到，另一只胳膊还撑被褥。
“听到么了？”
“心跳声。”齐豫白抬眸看，声音有些激动。
床边暖橘『色』的烛火照的眼睛有些亮晶晶的，也让刻看起来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谁能想到周人人敬畏的齐帝师会有这样的一面，就连兰因也有些没想到，没有和这个月份是听不到小孩的心跳声的，或许听到的心跳声是的。只是眉目温柔地低眉看，看重新把脸和耳朵贴了去，而抬起手轻轻覆在的头顶。
……
孕『妇』怀孕原本头三月是不出去的，毕竟这个时间孩子还不稳，很容易流产，但竹生那日太高兴，在宫门口没压声音，让宫门口几个守将听到，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的，许多人都知道了。
不过起初这些臣也都不敢宣扬。
怀孕的毕竟是齐帝师的夫人，是陆随风先问了一句，见未曾隐瞒，其余臣便一副才知道的模样纷纷与人道了恭喜，到家又立刻把这事自己的夫人了一声，于是雪花般的礼物就跟不要钱似的往齐府送，谁都怕自己没送或者送少了让别人抢了先机。
兰因对十分无奈。
其实并不想这样肆宣扬。
怀孕是件让人高兴的喜事，但也不必闹人尽皆知，对而言，只需告诉亲朋友便足够了。不过礼都送到了，也不再退去，让时雨人一一检查过，眼见没有携带的贵重物品便全部登造在册，方便日后礼。
对于怀孕，除了跟齐豫白之外，最高兴的莫过于两个老太太。
尤其是外祖母。
原本以为生不出孩子，虽然从嘴里知晓齐家祖孙不介意，但还是很愁，不敢让兰因知道，但兰因有时陪去上香总能听到背人向佛祖祈祷。如今知道有了身孕，自然高兴。
这些日子，几乎每日都会来齐府。
祖母还跟开玩笑让直接留在齐府算了，省总是跑来跑去的。
王氏和顾鸿骞也来了一趟。
自顾情走后，王氏就鲜少『露』于人前，兰因又不常侯府，也不知道如何，从前嫂嫂在的时候还能听嫂嫂侯府的事，如今嫂嫂和堂兄都去了外地，又懒听，倒是偶尔去找外祖母的时候听身边几个丫鬟私下起，都身体越来越不了，这一见，果然如，比起刚来汴京城的时候，如今的瘦了许多，也变沉默了许多。不过与消瘦身形不的是面上的喜『色』，知道兰因怀孕，很高兴，忙前忙后送来了不少东西，若不是怕兰因介意，都想给兰因送人了。
兰因对送来的那些东西倒是没么，也没让人送进库房。
能的则，不能的便先放起来。兰因仍旧不知道怎么与相处，但也没有从前见到时的不平和酸涩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又是一年小雪时，兰因嫁给齐豫白满满算也有一年了，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先帝驾崩，太子登基，沈鸢来汴京开了『药』铺，的堂兄和表弟都中举了，的外祖母和小舅舅也来汴京常驻了，会骑马了，……如今还有孩子了。
兰因不知道其孕『妇』是怎么样的。
可并没有很难受的时候，吃喝正常，睡觉正常，孕吐这类的反应也没有，就是肚子有些，才五个月就跟人家七、八个月差不多了，肚子，自然烦恼也多，起床侧身不方便，衣服也都换了，在身边丫鬟都贴心，敬渊也十分照顾，无论么时候起夜不方便，都会陪一道起来。
兰因起初还觉不意思，时间长了，倒也习惯了。
今日是敬渊休沐的日子，知道许久不曾出门，便特地挑了个天气的日子带出门散心。虽然已过了小雪，但今年的雪却来晚，寒冬日，有太阳照，倒也没有那么寒冷。
马车很慢。
齐豫白握车帘让兰因以看外头的风景。
突然一道“卖板栗”的声音传过来，齐豫白瞧见身边的兰因眼睛蓦地一亮，身子也忍不住往前倾了一些。
“想吃？”
问兰因。
兰因连忙点头。
仰头，双眼亮晶晶的，像闪烁星辰一般。
齐豫白看心里不禁一软。
知自怀孕之后忌口颇多，许多从前喜欢吃的，如今都不能吃了，板栗倒是可以，『摸』了『摸』的头，让竹生停车后便裹了氅与兰因，“去买，先坐一会。”
兰因笑应了声“”便目送走下马车。
齐豫白名声在外，城中不少百姓都认识，见过来，周遭一众百姓都有些惊讶，有胆子的和人招呼，“齐人，您也来买炒板栗？”
言语之间全是不敢置信，似乎没想到像这样的臣竟然还会吃这样的零嘴，而且还自己过来排队。
齐豫白对百姓一向是温和的，即使看不亲近，与众人点头后，“家夫人喜欢吃板栗。”
“啊，竟是为齐夫人买的吗？”有人感慨，“齐夫人真是福气，能嫁您这样的郎君。”
齐豫白却摇头，“是福气，能娶为妻。”
众人似乎没想到会这样的话，但也只是愣了下便又笑了起来，感慨，“齐人和齐夫人的感情真。”
齐豫白这倒是没反驳。
百姓和聊了一会，见前面又一轮板栗出炉，忙道：“人先买吧。”
就要让开，却被齐豫白拒绝了。
“不必。”
众人见态度坚决，只继续按照先前的队形排，原本想『插』队的那些人也都不敢上前了。
兰因坐在马车里，听不到那边的声音，却能瞧见齐豫白与旁边人话，眼见队伍有些长，又只披了一身氅，兰因想了想还是拿手炉下了马车。
“主母？”
竹生见出来有些惊讶，听了要去那边又皱眉，“那边人太多了……”
兰因笑道：“没事，敬渊在。”
竹生无法，只能陪人去，一路小心翼翼，生怕有人冲撞了兰因，反而是挺肚子的兰因眉眼弯弯，一点都不担心。
有人瞧见兰因过来，先是惊艳的美貌，又瞧见身边那位青年正是从前常跟在齐豫白身边的护卫，不由道：“那位可是齐夫人？”
众人循声看去。
齐豫白也了头。
因为齐豫白的缘故，卖板栗的这块人特别多，长长一条队伍，齐豫白看到兰因的时候，已经快走到身边了。
“怎么下车了？”
没有责怪兰因，而是握的手。
“怕排太久，手冷，给来送手炉。”兰因笑把手炉递给，齐豫白却没要，让自己拿。
两人都长了一副出类拔萃的相貌，又是这般恩爱，倒让人看生羡，有人感慨两人感情，也有年长的老人笑，“人还不牵住夫人的手？两人牵手就不冷了。”
兰因听脸红。
却当真被齐豫白牵住了手。
身边都是善意的笑，兰因看身边的齐豫白，看眼中的温和，也未曾去挣脱，而是陪在人身边板栗。
……
“奇怪，那边怎么这么多人？难不成是出了么神仙美味不成？”周安看前边长队，不由面『露』诧异，在雁门关待久了，已经许久不曾吃汴京这块的美食了，想时间还早，便扭头跟萧业，“世子，属下过去看看，若是吃的便买些过来。”
萧业对无可无不可。
对吃食这一块一向没么要求。
“去吧。”开口，听周安笑哎了一声马过去，但马蹄才踏出几步，便见牵住缰绳停了下来。
“怎么了？”问周安。
周安神，“没，没么，世子，突然不想吃了，还是先府吧。”
萧业没话，看了一眼周安，看到忽然变惨白的面『色』，沉默一瞬后往前看去。
“世子……”
周安阻拦不及。
还是让萧业看到了前边的情况。
看到长长的队伍中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兰因和齐豫白站在一起，许久不曾看到了，最初去雁门关那会，还能经常梦到，可后来，却连的梦都不肯入了，只能一次次去画，不敢落在纸上怕人发现，只能拿树枝才沙丘上作画，比起从前，比起记忆中的那个，如今的显然要娇艳许多。
和齐豫白牵手站在一起，偶尔会与其余人话，但更多时候还是看身边的那个男人。萧业的心里有些酸涩，不忍再看，想收目光却瞧见兰因高高隆起的肚子。
如一道惊雷临空劈下。
萧业满目震惊，……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