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番外婚后日常(好的爱情让人成熟

    因为明天回门的缘故, 两人便约定好等回门后再去大佛寺,又说了一会话,屋子里烧着地龙, 很热, 眼见时间早, 两人在这温暖的室内竟又拥着睡了去, 等再醒来,外头晴光大, 兰因『迷』『迷』糊糊听门外停云和时雨在悄声说话,大约是在商讨他们有没有来。

    看了一眼白纱外的天『色』。

    不清楚这会几时, 但肯定不早了,头一天以孙媳『妇』的份去给祖母请安,兰因怕耽误时间不敢再继续躺下去,看着边依旧闭目拥着她的齐豫白,她伸手轻轻推了他下, 嘴里跟着唤道:“敬渊, 来了, 去给祖母请安。”

    齐豫白轻轻唔了一声,他仍不肯睁眼, 抱着她, 哑着嗓音问, “什么时辰了?”

    滴漏在外头,兰因坐抻长脖子也没瞧见,只能回头如实说, “不知道,但应该不早了,时雨她们在外面等着了。”看着仍不肯来的齐豫白, 兰因想劝他来,忽然他揽腰。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兰因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惊呼一声后,她整个人扑了齐豫白的怀里,明显感觉外头说话的声音跟着一停,兰因冷不丁想昨儿夜里她们送水来有整理床铺离时那通红的脸,也不知道她们听这个动静会不会『乱』想,兰因手撑在齐豫白的胸膛,又羞又恼,正想说他却他拿脸埋在肩头,平日沉稳古板的人这会竟跟小孩撒娇似的,蹭着她的肩膀瓮声瓮气说道:“不想。”

    何时见他这副模样,兰因忽然心软,原本的羞恼退去,她看了齐豫白一会,抬手『摸』他的脸上,柔着嗓音与人商量,“那等回来再睡?”

    她底存着理智,知道这会最重的是去给祖母请安。

    齐豫白想与她说便是真的去晚了,祖母也不会怪罪的,她老人家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能有一个孙媳『妇』,知他们恩爱,她只会高兴,不他也知道兰因的脾气,她这个人重规矩又重孝道,绝不可能让祖母一个人孤零零吃早饭,难得想赖床的齐豫白看着自己的娇妻,底认栽,又抱了她一会,他口,“喊人来吧。”

    心里却想着。

    等回头朝中的事定了下来,他一定好好休几天假带兰因去庄住一段时日,他们两个人,谁也不带。

    那会她总不至于再为了人忽略他了。

    兰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终于肯来了,她松了口气,重新坐,刚想喊人来,想了想自己如今的情况又地无银百两地先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和衣裳。

    才整理便听边传来一声低笑,知道他在笑什么,兰因脸一红,气鼓鼓地扭头,压着嗓音怪人,“不是因为!”

    “怪我。”

    齐豫白坦然认错,半点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他笑着抬手,见兰因避,他好笑道,“来,替整理下头发。”

    兰因目光狐疑地看向他,见他双目清明坦然,也信了。

    她凑去。

    齐豫白抬手替人整理头发,他原本真的只想替她整理头发,但见她满怀信赖的模样,甚至因为碰额前碎发闭上眼睛,心下忽而一动,他修长的指尖缠绕着兰因的发丝,突然俯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等她惊讶睁眼。

    他目光愉悦的替她擦了下脸颊,便扬声喊人来了。

    偷亲的兰因:“……”

    想说什么,门已经人推了,停云等人来伺候他们洗漱,兰因只好闭嘴,只是趁着几个丫鬟没注意,没忍住在子底下拧了下他的胳膊,却齐豫白抓住手,又在手心轻轻挠了一番,最后是她先红了脸掀来。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影,齐豫白眼中笑意愈浓,他是不需人伺候的,简单梳洗一番后,看向几个丫鬟包围的兰因,“我去外头等。”

    兰因点了点头,他便抬脚去了外面。

    停云给她穿衣,时雨领着人去收拾床铺,看着后几个丫鬟,兰因不禁庆幸,好他们早上没做什么,不然她这会真是没脸见人了。可脸底是红的,怕几个丫鬟瞧见询问,她等穿完衣裳洗漱完坐在梳妆镜前的时候,便问,“昨儿夜里外头几点歇的?”

    “快戌时了。”停云一面替她梳头,一面与她说昨儿夜里的事,“侯爷一个人喝趴了涂公子和大少爷他们,最后几位少爷是醉醺醺回去的。”

    见兰因蹙眉,知她担心,她忙又补充一句,“您放心,侯爷有分寸,没让他们真的喝完。”只是那几位少爷从前是小酌,何曾那般豪饮,加上昨儿那酒又烈,没直接昏倒已经不错了。

    兰因自然也清楚,便与人交待,“除了哥哥和表哥他们那边,其余几户人家回头看着派人送些礼物去。”等停云应声答应,她沉默一会,又问,“他呢?”

    忽然听这么一句,停云一愣,“谁?”

    从镜中瞧见主子的神『色』,她大胆猜测了下,小心翼翼询问,“侯爷?”

    “嗯。”

    是头一回听主子提侯爷,停云惊诧后又显得有些高兴,她笑着答道:“侯爷没事,他是骑马回去的,奴婢那会正好在外头,他看奴婢让奴婢好好照顾您。”

    兰因听这话未做其他回答,只是握着手里的簪子怔了一会神,半晌才说了一句,“知道了。”看时雨重新来,想沈鸢,又问了一句,“沈姐姐呢?送她去许昌的人回来没有?”

    她本是随口一问,未想时雨竟踯躅道:“沈小姐她……”

    听出她话中犹豫,兰因蹙眉,“出了什么事?”

    时雨和停云对视一眼,这才看着兰因说,“松岳没派人送沈小姐去许昌。”

    “怎么回事?”

    兰因知道自己这些边人,她的吩咐,他们绝对不敢违背,除非这事是沈姐姐自己求的。

    时雨与她解释,“原本马车和随从准备好了,可离的时候,四舅老爷突然出现,非送沈小姐,两人僵持了很久,最后沈小姐没让松岳派人护送。”

    “原本奴婢昨儿夜里想和您说的……”谁想回来的时候,主子已经歇下了,这才耽搁现在。

    知晓和小舅舅有关,兰因也不意外。

    昨晚看小舅舅那副失态的模样,她知道他耐不住,本想写信给沈鸢问问情况,但她犹豫了下,是没有这么做,沈鸢比她长几岁,她比她理智也比她聪明,既然她说了这事她来处理,那她是不再问了。何况涉及小舅舅,这事,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口。

    “知道了。”

    她没再提这事。

    等妆扮完,兰因便跟齐豫白携手去了松芝苑,这大半的时间,兰因除了去金陵的那段日子,其余时间几乎每日会来齐府,可这是她第一次正式以孙媳『妇』的份面见齐老夫人。

    才走熟悉的院落。

    便听里面传来祖母和卫妈妈的说话声。

    也不知怎得。

    兰因忽然有些紧张。

    “怎么了?”

    齐豫白见她止步,低头问她,扫见她面上的踯躅,只一想也明白了,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怕。”

    兰因抬头看他。

    晨光正好,她看着他眼中缱绻的温柔,忽然心安,没什么好怕的,像敬渊不是萧业,祖母也不会是成伯夫人,心下定了,兰因也不怕了,她朝人扯唇一笑,“嗯,去吧。”

    帘外丫鬟、婆子满面笑容向他们问好,紧跟着朝里头传话。

    等兰因和齐豫白屋,齐老夫人看着逆着阳光来的小两口,更是眉眼笑,等兰因行完礼敬了茶,她立刻让卫妈妈把人扶了来。

    没有刻意的冷落,也没有故意的刁难,跟从前来齐府时一样。

    “祖母。”兰因又轻轻喊了她一声。

    齐老夫人听着这个称呼,简直心舒泰,她笑着哎了一声,而后握着兰因的手说,“早想把这东西给了。”她把一个成『色』极好的玉镯给兰因戴上,“早前传给豫儿他娘的,他娘去的早,走前千叮咛万嘱托让我以后给他看一个好媳『妇』,现在交给,她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

    兰因没想这东西这么贵重,不由转头看了一眼齐豫白,见他点头才收下。

    “谢祖母。”

    两人这番动自然没逃齐老夫人的眼睛,她笑得合不拢嘴,“谢什么?原本是的。”

    兰因听她意有所指,不禁脸热。

    齐家祖孙两人,兰因跟齐老夫人见礼也没有见的人了,个人跟从前一样去次间吃饭,等吃完,齐老夫人又把代表齐家管家的两块木牌给了她。

    从前兰因在伯府,伺候萧母大半快一才『摸』一点管家的权力,如果不是因为后来伯府出事,估计萧母不肯放权,如今来了齐府却是直接接管了所有的事。

    齐老夫人一副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模样,“早盼着来了,我给这臭小子管了这么家,现在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我原先让您歇息,家里管事、管家有。”齐豫白说的无奈,手上动不停,替他们剥着龙眼。

    “那能一样吗?”齐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看向兰因的时候又面『露』微笑,怕她辛苦说,“因因怕,我们家人少,也没那么事,闲着无聊管一管,如果忙不来交给底下的管事,隔差五问上一回好了。”

    “的不论,咱们府里管事的忠心是没得说的。”她说话的时候看着齐豫白,揶揄道,“毕竟夫君可是赫赫有名的齐判官。”

    兰因想齐豫白从前的威严名声也忍不住笑了来,只是回忆“夫君”两字,冷不丁又想昨晚情动际,他哄她喊的称呼,她不由自主朝齐豫白那边看去,正好与他四目对,看着他眼中的笑意,兰因的脸再次红了来。

    她忙扭头。

    却是听男人的一声低笑。

    ……

    早膳结束后。

    兰因和齐豫白又陪着齐老夫人去了齐家祠堂。

    等在那见了齐家的列祖列宗,大约是想了从前抄家的往事,齐老夫人的精神忽然变得有些萎靡来,纵使强撑着也能瞧出不对,人一路沉默着出了祠堂,看着边老人精神不济,兰因本想陪她回松芝苑休息,齐老夫人却强撑精神朝她一笑,“今天天气不错,和豫儿好好在园子里逛逛,总陪着我这个老婆子浪费时间。”

    兰因想说什么,齐豫白却握住她的手,回头看去,便见他朝她摇头,兰因只好把原本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回头嘱咐晏欢,让她陪着祖母好生回去,等中午,他们再去陪着祖母用午膳。

    目送她们离,直快瞧不见祖母的踪影,兰因这才小声问齐豫白,“祖母是想祖父和父亲了吗?”

    “嗯。”

    齐豫白牵着她的手,目光却落在远去的祖母上,声音低沉,“她这些没有一天不想他们。”只是平时怕他担心才一直藏着。

    可有些事,哪里是想藏藏得住的?他一直知道,如果不是他在,如果不是因为放心不下他,恐怕祖母早在当跟着祖父他们走了。

    兰因回头,看着阳光底下他稍显淡漠的面目,想说些什么,红唇翕张却又合上,她最终什么没说,只是轻轻回握他的手。

    有什么好问的?

    像她永远会记得小时候王氏遗弃在街上的场景,他又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祖父和父亲当着自己的面一群人带走,又人从家里赶出去的场景?

    安慰无用。

    她的敬渊也不需那些安慰,陪着他够了。

    感受她手心的温暖,以及那一份柔软带给她的力量,齐豫白低头垂眸,扫见那张沉静温柔的面容,明明她什么没说,可他是感觉了她的怜惜和心疼,心里那一根紧绷的弦忽然松了,先前有些冰冷的眉目重新绽柔软的笑意,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兰因的眉眼,似安慰一般柔声与她说道:“没事,去了。”

    明知没有去,但兰因迎着他温柔的眉眼也是笑着回道:“嗯,去了。”她主动牵住齐豫白的手,边走边说,“敬渊,跟我说说祖父有父亲母亲吧。”

    即使这辈子已无缘再见,但兰因是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齐豫白应了声好,而后牵着兰因的手,絮絮与她说道:“外人说祖父刚正不阿,是个严肃的老头,但我小时候总能瞧见他跟祖母拌嘴,不知道,祖父一张利嘴,能辩得朝中大臣口不能言,可回了家面对祖母,他却笨口拙舌,总落下乘,有一回我瞧见……”

    兰因好奇,“瞧见什么?”

    想那些幼时趣事,齐豫白的眉眼更显柔和,迎着兰因好奇的目光,他看着她笑道:“祖父哭了。”

    兰因一怔。

    她虽然没见敬渊的祖父。

    但这些由于敬渊在朝中根基愈稳,齐家曾经的那点往也总是人拿出来说,当初齐家祖父曾因储君一事得罪先帝,全家获罪,齐家父子更是在流放途中不幸世,可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天子登基,敬渊又屡立大功,齐家那点罪名自然早洗清,如今说他们也是感慨,若是没有当那一次抄家,齐家一门杰,即便无爵无封,放眼整个汴京城,那也是令人称叹的门户。

    兰因往听他们评价齐家父子也有感慨。

    可无论是当初是定亲后听外祖母说齐家的事,她所听的齐家祖父是一位严肃刚正,如大山一般威严的老人……这样的老人竟然会因为跟妻子拌嘴拌不哭吗?

    她惊诧余又觉得有些好笑,心里对这位从未见的老人也不禁生出几分亲近情,看着边的齐豫白,她心下一动,忍不住问,“会吗?”

    齐豫白岂会不知她在想什么,答道:“不会。”见他的小妻子有些失望地抿嘴,他笑着抬头覆在她的头顶『揉』了『揉』,补充完先前未说完的话,“我不会和拌嘴,自然不会哭。”

    刚刚有些失望的兰因听这话,心里又生了几分甜蜜,却是笑盈盈看着他故意说,“那可说不好,如今我们才成婚自然不会争吵,以后却说不准。”

    话音刚落,忽见边男人停下脚步,『露』出沉思的表情,兰因笑容微顿,正想说话,却听他说,“这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等再几十,我们成了老头老太太,保不准我『性』子也会变得像祖父一样固执,若瞧见看了其他家的老头保不准和生气拌嘴,说不哭。”

    说完瞧见兰因面上怔愕,齐豫白俯,看着她的眼睛笑问,“所以我的因因会看其他老头吗?”

    “当然不会!”兰因未彻底从他的前话回神来,想也没想答了这么一句,等说完,瞧见他面上的愉悦才反应来,她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可底没说什么,只嗔了他一眼。

    原本是故意想逗逗他,哪里想他竟然能扯几十后去。

    但兰因是很高兴。

    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只和齐豫白在一,她格外容易高兴和满足。

    她喜欢他成熟沉稳的样子,喜欢他给她的安全感,她也喜欢他偶尔『露』出小孩向她撒娇的模样,说一段好的爱情会让人变得成熟,同时也会让人变得像小孩,从前兰因不信,可如今才发现齐豫白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她喜欢和他待在一,像大人,像小孩。

    红唇没有掩饰得轻轻翘着,她牵着齐豫白的手继续问,“那爹娘呢,他们又是怎样的人?”

    齐豫白与她十指扣,边走边说,“爹爹『性』子温柔,阿娘的脾气也好,他们自幼识,从小感情很好……”说自己的爹娘,齐豫白沉默了一会,但扫见旁的兰因,他又笑着与人说道,“他们若在,肯定会高兴我娶了,尤其是阿娘,她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儿媳『妇』。”

    风和日丽。

    鸟儿在枝上轻叫。

    兰因他说得心的笑了来。

    “敬渊。”她忽然喊他,等他回眸看来,她说,“等阵子,我陪去山上看看祖父和爹娘吧。”

    齐豫白脚步一顿,他低头朝兰因看去,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他沙哑着嗓音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