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我们都会被遗忘
“看看是谁为他人做嫁衣裳。”凌云走出第六座天下，如今完全化作他的剑域。
黑暗世界最古老的生灵，却是先天而生，他淡漠说道：“你挡不住的。”
“谁说我要挡了，”凌云捂着额头，神色略显癫狂，“你们吃天下欲望，我吃你们。”
“你敢杀下来，我就杀上去！”凌云提剑，冲入地底，蛮荒天下山河崩碎，无数生灵死于山河陆沉，即便是镇北城，也被这恐怖的力量震得裂纹遍布，本尊入地，白衣登天，各挡一方，自凌云剑域之中，骤然之间生出无数生灵，尽皆持剑，杀向天外。
“好手段！”古老生灵沉声一喝，此时的凌云虽然还未如十六境，但是剑修自古以杀力着称，尤其是像此刻的凌云，其杀力更是无比恐怖，他的剑域之中诞生的无数生灵，都是他剑道的承载者，对于他的消耗而言十分恐怖，而且数量如此巨大，本应该让凌云在瞬间被掏空，可凌云却能够吞噬这些黑暗之源，祸乱之根，化为己身的实力，反而弥补了这些消耗，虽然这也会让他本身陷入黑暗，但谁知道这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他们在这边损耗越多，占据天下，就越难以恢复，面对三教祖师，还有那些残存的神灵，将成为一场拉锯战。
所以他们必须要阻止凌云这肆无忌惮的吞噬，要将他扼杀在最初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与我们于此大战，哪怕最后你可以活着，杀你的人会是什么人？”
“我来这个地方，难道我会不知道吗？”凌云回头嗤笑道，“我能站在这里，拥有如此实力，你三言两语就要我倒戈，瞧不起谁呢？”
怀念的脸庞出现在凌云身侧，“就算是你站在我们这边，他
们不仅不会杀你，还能继续和你在一起，也不会忘记你，是不是多好的事情？”
凌云张口吃掉怀念最后的残念，他舔了舔嘴唇，嘿嘿冷笑：“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考虑剑道入十六？”一个身穿黑衣的妩媚女子娇笑着问道。
凌云猛的点头，“当然了，姐姐这么好看，一眼看出我的心思，要不做一匹胭脂马让我骑一骑？”
“那可得要看你能够坚持多久了。”女子笑着说道，但是手里的术法却是狠辣无比，凌云从容应对，他暂时无法脱离此地，他的身外化身也无法坚持太久，再如何厉害，也无法阻挡如此多的十五境和十六境进攻。
“直到你被我吃掉我都很好，”凌云长啸一声，剑域一震，古老剑意弥补整个空间，他手持长剑，横空一抹，便有剑气长河，以奔雷之势，席卷八方，境界稍低的不是重伤，便是被凌云一剑斩碎，吞入腹中。
他盯上了饕餮，左手挥剑，右手模仿饕餮吞噬之法，他的身外化身数之不尽，一个被杀，便有另一个再度跳出！
吴忧望向黑色旋涡，他看出凌云在寻求方法登顶剑道十六境，吴忧沉声一喝，仿佛吐出万年沉郁之气，身前云烟消散，“借剑！”
自镇北城起，剑仙起剑，剑道法则杀向黑色旋涡，九州剑州北凉州，所有剑仙，拔剑向天，两州之地，天空悬浮无数长剑，色彩各异。
只天外更有两柄仙剑立于黑色旋涡之中，剑意沛然，剑气森寒。
另外两座天下，站在十三紧之剑仙，也纷纷祭出自己的飞剑！
三座天下一城！
“多谢诸位！”凌云长袍飞扬，他仰天长啸，剑道法则自他眼前浮现，从黑色旋涡上方走出一尊
面庞覆盖金色鬼脸面具的生灵，他亦在观剑道，举世之剑意，可助他登顶剑道十六，只要压下凌云，他们再无胜算！
隔绝两座天下之处的高攀，却并未祭出自己的剑意，他神色沉重肃穆，此时还不到最佳时机，凌云若与那人争锋，必然无暇他顾，那个生灵可不像其他黑暗生灵那么好对付，那是与凌云的大道之争，凶险莫测！
而凌云现在也一定不会与其争锋，他还需要些时间。
……
由三教祖师联手开辟的小世界，所有认识凌云的人，都不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他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他们的生命之中，裴离夏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消失的血痕，依稀还能看清楚一个“云”字，她抬头望着天空，她总觉得自己是忘了一个重要的人。
陈貂寺站在他们不远处，一遍遍的敲着自己的脑袋，“小师弟，小师弟，小师弟是谁？”
“外界一日，此间十年，”陈貂寺喃喃说道，“怎么感觉过了几万年一样。”
他们如今最低境界的也是十三境，进来将近三百人，如今剩下的不过一百多人，裴离夏十四境巅峰，半步十五；陈貂寺倒是顺利进入十五境，但不是以剑修的身份，而是读书人的身份，甚至连武道都只是走到十境便再也没有打算继续前进。
陈拾遗只缺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就可以踏足十一境，天地自由定数，武道十一，也需要争的，他不太会去想陈貂寺为何放弃，因为他们要面临的是一场旷世大战。
竹青身穿道袍，神色悠然，铁柱站在他身边，“差不多要出去了。”
“铁柱，你说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竹青问道。
铁柱摇摇头，“反正不会很好，我要回去看看
娘亲。”
红衣和红衣对视，凌晨的灵魂就是凌云，她蹲在地上看着陈貂寺，“老陈，你这是做啥嘞？”
“冥冥之中有因果斩断，莫名轻松啊。”陈貂寺嘿嘿笑道。
“你都可以改换肉身，怎么还是这个样子？”陈貂寺又问道。
凌晨撑着下巴，轻声说道：“换一副面孔活着不好吗？”
“不报仇了？”
“现在的天下，报仇与不报仇有那么重要吗？”
“那可是你的至亲。”
“倘若可以活着回去，当然要问问赵苟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回不起，那就尘归尘，土归土，是非对错交予后人评判。”
陈貂寺竖起大拇指，他神情有些恍惚，在他最后的一个梦里，他见过一个白衣青年，对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是这些年记忆被逐渐打开，他重拾大梦千秋之中的记忆，才想起来的，“其实我有时候很想拉着这个世界一同睡去，所以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将我叫醒。”
“你是谁？”陈貂寺低声问道。
“我们都是会被遗忘的人，被记住真的哪有重要吗？”白衣青年笑着说道，神色有些恍惚，“走过一次又一次的路，好多事情都是一样的，可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我们还是在梦里？”
“倘若是梦，那你在哪里做梦？”
“我希望是在军营里，可最大的可能是在一个破烂的巷子中，被人打昏迷，然后饿死。”
“你到底是谁？”
“你的一场梦。”
陈貂寺回过神来，小世界已经被打开，他们走了出去，顿时天地间风起云涌，尤其是他们这些人中，好几个实力强大的得可怕，都走到了某一道的极致，成道契机也许很远，也许近在咫尺。
“走了。”凌晨喊道。
陈貂寺忽然问道，“倘若我们也会被后世以往，甚至连我们存在的痕迹都不会存在，那么我们现在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死在战场上的每个人都一定会被记住，保家卫国的人，目的难道就是功名利禄吗？”
“有道理。”
陈貂寺整理心绪，他们站在时空长河之畔，望向那两个漆黑的旋涡，有一座无比恐怖的剑域镇压地下的旋涡，高空之上还有一个人，依旧在独自守关，“这个人是谁？”
桃夭站在陈貂寺身边轻声问道，她衣袂飘动，在小世界的经历并不是很残酷，因为现实会比他们所经历的更加残忍，他们的刀剑，拳头，术法，可能会打在自己至亲之人身上。
凌云双手捂住脸，肩膀轻轻的颤动，“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就这点能耐嘛……打了这么久，连我这里都过不去，造出这么大个旋涡……只是为了成就我吗……”
凌云神色疯狂，满身黑气，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残酷，吴忧看着半截镇北城，镇北城剑修武夫悉数战死，吴忧看着身处黑色旋涡的凌云，“来吧，让我做你的第一个剑下亡魂。”
剑意如河，打碎了吴忧的元神，将他的身体斩成了漫天血雾，凌云笑声似鬼哭，阴森恐怖，原本镇压在地下的剑域被他收了回来，那名同样欲图登顶剑道极致的黑暗生灵诧异的看着凌云，以凌云如此坚韧的道心，就算是失控，也还需要好些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疯魔了。
“吴忧爷爷！”
裴离夏轻声喊道，她看向凌云，眼中森然杀机，凌云似乎察觉到了这种恐怖的杀机，他身形移动，瞬间就出现在了天庭旧址，剑指众人，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