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解惑

    吕兴修看着吕萱一天天的学这些,都替她累得慌。

    这几天他在庄子里转了不少回,又看了看下面的田地,甚至在后面开了块地种了些菜蔬。

    这天吕萱正在练习斟茶,就听有人来禀报说,梁家父子来了。

    吕萱只得停下去了正厅,到了那里,吕兴修已经在接待客人了。

    “梁伯伯来了,还有梁大哥。”两边互相见了礼,吕萱又问,“这是要去城里,还是刚从城里回来?”

    “不是,就是专门来看看的。”梁有笑得满面春光,“这不是老大得了县令赏识,小小的升了个一官半职,想着今天在家里宴客,这才来请亲家一起作陪!”

    吕兴修脸上的笑收了几份,倒不是他不愿意对方高升,而是明明刚进县衙才几天就升了官,这怎么想都不正常,又说来请自己去作陪.……

    “只不知道还有谁来席上?”

    听他问话,梁有又是一阵笑,“自是县令大人了!县令大人也知道亲家你在这边,便说了,若是有闲暇时间,就一起坐下来说说话!”

    吕兴修脸上愈发显得客气起来,对面的若不是自己的亲家、小女儿的公公,他估计早就变了脸色。

    “今日恐怕是没有空闲了。”吕兴修客气的告罪,“原就打算今日归家,行李都收拾好了的。”

    梁有一惊,忙问,“怎么今日就要归家去?在这里住着多好!”

    吕萱心中也是惊讶,

    连忙看向父亲。

    吕兴修安抚的看她一眼,才对梁有说,“一来是族中有事让我回去商谈,二来私塾中学生们课业已经停了多日,我也实在放心不下。况且这几日本就是因为放心不下女儿这才跟来看看,如今见一切事宜都已有头绪,我便也能放心的回去了。”

    梁有又请了几次,却都被吕兴修推辞了,见他确实心意已决,梁有这才无奈放弃。

    吕兴修又请他们吃了一顿饭,才客气的把人送走。

    “爹你是要回家去吗?”吃了饭,吕萱才终于有空去问父亲的打算。

    吕兴修叹一口气,“我在这里实在没什么事可做,每日里就是在庄上来来回回的看上几眼,我瞧着你这边也没什么事,李珏的安排也是周全的,我便能放心的回去了。”

    “你再多住几日也好。”

    “不住了,一来田地里还需得除些杂草,二来学生们也确实需要继续念书了,这就跟田里一样,一日都不可荒废的,这三来.……”

    吕兴修皱着眉,“我在这里,像是梁家这些人家都会上门来,若只是你自己在,他们必然是不好登门的,就算有事,恐怕也是让你妹妹跑一趟,恐怕没甚紧要的事,也不会轻易登门了。”

    其实这几天还来了不少人,大都是村里亲近的人家,吕兴修没让吕萱作陪,只是和他们站在外面说了说话,村里没那么些讲究,看着这么大的宅子,也不敢就说进去看看,倒也没惊扰到吕萱。

    可吕兴修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走的,更是当天就收拾了行李,让马夫将他送回去。

    吕萱没办法,只能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又让他捎带了些东西回去,这才目送他慢慢离开。

    父亲一走,整个庄子上都显得清冷了许多,吕萱一时间也没了兴致,早早地歇下了。

    而之前定下来的几个丫头,也正式开始上岗,吕萱又分别跟她们起了名字。

    柳禾和艾草作为一等丫头,吕萱分别起名叫做清瑶和清芷,剩下包括杨二丫在内的四个二等丫头,分别叫寒梅、幽兰、翠竹和墨菊。

    现在彼此还陌生,再加上有苗嬷嬷的管束,她们伺候的小心翼翼,吕萱虽觉得有些别扭,可还是去适应现在的生活。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继续过下去,却不想休沐日时,李珏又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跟被霜打了的小白菜一样。”李珏又看看周围,“怎么不见伯父?”

    吕萱叹一口气,“我爹回家去了,只剩我一人在这里实在是闷得很,身边围着几个丫头,也觉得不是很自在。”

    “身边有人跟着我也不自在,不过一开始你先适应一下,彼此熟悉了就好了。我给你寻了一头小马驹,很是温顺,下个休沐日就给你送来,到时候教你骑马。”

    吕萱先是眼前一亮,接着又担忧,“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这几日天天跟着孙嬷嬷学习,到现在浑身都是疼的!”

    “骑马在庄子上溜达两圈的时间总还是有的。”说着,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姑娘,“别说,你这学了几天,效果却是大有的。”

    听见夸赞,吕萱一下子来了精神,“对吧?我也觉得我现在可优雅、可美了!”

    李珏忍不住笑出声来,“确实美了许多。”

    如果说以前的吕萱像是山野中的灵动小鹿,那么现在,她的灵动中,又多了几分优雅高贵,让人见之忘俗。

    “怎么样?孙嬷嬷可还严厉?”

    吕萱委屈的撇嘴,“虽没拿针扎我,却也没少拿戒尺打!”

    此时两人坐在院中的亭子里,孙嬷嬷只远远地看着,几个丫头也规规矩矩的站在亭外守着,自是没人能听见两人的谈话。

    李珏又看一眼孙嬷嬷,笑她,“我刚见你时就看你拿着戒尺打学生,如今可算是尝到了被打的滋味。”

    吕萱背对着孙嬷嬷冲他吐吐舌头,又扮了个鬼脸,“我现在恨不能找张床瘫在上面。”

    “没纠正你的睡姿吗?”

    “什么?”吕萱愣了愣,“睡觉还用得着纠正?”

    对面的青年笑着摇头,“看来孙嬷嬷算是手下留情了,我小时候是连睡姿都被纠正过的,甚至睡时衣服都要规规整整的,后来还是我哭闹着抗议了几回,这才没再管我如何睡觉。”

    吕萱先是皱眉,然后一阵后怕,“睡觉这么隐秘的事,谁还去看你睡觉不成?若是连睡觉都

    没办法好好睡,那还有什么意思?”

    “正是这个理,我也觉得,睡觉都是自己在屋里睡,与别人何干?”

    说到这里,李珏顿了顿,然后干咳一声,“不过你放心,我睡觉还是老实的,不踢被子也不打呼。”

    吕萱一下子就红了脸,有些恼羞的瞪他一眼,“你怎么就知道的?那时候你可是睡着了的。”

    李珏尴尬的笑笑,“小时候家里人不放心我自己睡,身边也是有人守着的,我还特意问过几次,真的,你放心!”

    吕萱脸上更红了,“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她不好意思再说这个,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还想问问你庄子的收租,听李管事说,以前你也是想减少租子的,怎么后来又没减了?”

    李珏一听就知道,想来她和当年的自己一样,也是想减免租子的。

    “咱们都一样,很多想法自然也是一样的。”

    比如都体恤这里的百姓不易,没能力便罢了,有能力便忍不住想施些恩惠,让他们过得更好些。

    “可有些事的存在,必然是有道理的,在后世看来是弊端、是压迫。”李珏往前凑了凑,声音也变得小了很多。

    “可在这个时代,却又是合理的,我们不能抛开时代只看弊端。”

    吕萱点头,又好奇的催促,“这个道理我自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减租了?”

    “你听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