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好巧不巧，我也有个小师
傅画沉默了许久。
前经历了这许多次不断、重复、宛如宿命般结局, 傅画神经早已紧绷，再加上前那一幕，面前这一扇明并不重，刻却显得格外……难以推。
但他眼神虽然恹恹, 一只手抵着自右侧肋骨位置, 抵在上那只漂亮手指节有些发白, 但在短暂停顿后，他到底再一次地推了面前那扇御书房。
有光从后透了来。
这一次, 御书房后, 他熟悉宽大长桌，与穿着服父皇。
昭渊帝年轻尚轻，但已经年近四十。
直到刻，傅画以这种带着探究和打量目光去看他候，才发觉, 这位在他心中身强体壮, 其实不四十来岁父皇虽然养尊处优，享受着全天下供奉，但脸上已经现了皱纹, 甚至额侧都有了几丝白发。
冰冷石桌一旁冷眼旁观、眼瞳却带着某种奇特近乎扭曲『色』彩面容，与刻注视着自慈爱面孔交错往复, 再重叠成了同一张，让人一间难以辨究竟什么真实。
“吾儿何事来？”昭渊帝擒着一丝笑意。
都说帝王薄情。
但在傅画心里, 昭渊帝却一直都算得上一位……至少让他感受到了父爱了父亲。
一如刻，他觉得自从眼中看到了独属于流动缔连血脉间温情。
他不确定这否因为幻境影响, 但他知道，至少从小到大，他记忆里, 昭渊帝在注视他，大都这样目光。
而这他在真正踏入修真一途后，敢入宫城，再去“洗劫”国库几番最重要原因一。
他觉得父皇不会真正迁怒于他，甚至于，这某种独特，流转于这两位不再能见面父子间默契……又或者说，遥远父爱。
，父爱。
傅画一直这样相信着。
他慢慢抬头，看向自最熟悉面容，道：“父皇，傅氏血脉不得踏入道途，这自古定下规矩。而如今……族人却有许多违背了这一项约定，儿臣担心，这会酿成大祸。”
昭渊帝沉默了片刻，脸上笑意稍微敛去，垂眸看向傅画：“你都知道什么了？”
“我天生道脉，已经引气入体。”傅画直视着昭渊帝眼瞳，一字一顿道：“当自绝于世。”
“来人！将太子殿下最近接触人都排查一遍，看看他们都教了太子殿下什么！”昭渊帝倏而身，勃然而怒道：“你乃朕儿子，将来要继承这天下人，竟敢轻言自绝？！”
傅画静静地看着昭渊帝，不放他任何一丝情绪。
他看到了昭渊帝错愕，震惊，怒意，与……某种奇异，恐惧。
前三种情绪，他都能理解，但恐惧从何而来？
“儿臣为了大崖江山社稷着想，若那修真界人发现……恐将引来一场灾祸！届若他们因我而认为父皇有错，该当如何？若我生而有罪，本应……让罪在我这里停止！”傅画寸步不让，再顿了顿，问道：“说，父皇另有什么别儿臣不知晓计划？”
在提到“计划”这个词候，昭渊帝眼中划了一丝不易觉察光。
却听昭渊帝斩钉截铁道：“没有人生而有罪。”
他有些疲惫般重新坐了回去，抬手挥了挥，于刚刚涌入内侍又眼观鼻鼻观心地退了去，将御书房重新关好。
傅画几乎以为这场话就要到为止了。
但长久沉默后，昭渊帝突然慢慢抬了头，眼中有了某种奇异光。
“吾儿，别怪朕。朕只不甘心。如果总要有人来试着迈这一步，那么朕愿意做这个前驱，而你作为朕儿子，天赐天生道脉，理应由朕迈这一步。”
傅画有些愕然地抬头看去，却见昭渊帝明那副疲惫目光，才那句话仿佛他幻听。
他下意识抬手按住了自右侧肋骨，微微拧了拧眉。
再抬头候，却见这一次，昭渊帝目光真紧紧锁在了他身上。
准确来说，他捂住身体那只手上。
“父皇？”傅画试探问道。
“吾儿可有什么身体不适？”昭渊帝倏而问道。
傅画想到了什么，颔首道：“近来确实常常感到处有些痛楚，召太医看，并无不妥，想来几日会好，让父皇担心了。”
昭渊帝却深深皱了眉。
傅画落在宽大朝袖下手，随着他皱眉轻轻攥紧。
因为这样关注，已经足以佐证一些事情了。
前难以辨真实与虚妄在这一刻，有了于明确答案。
真。
他近乎茫然地想。
确实真。
昭渊帝很快彻底屏退了左右，再将他带去了那位国师庭院中，他清晰地再一次见到了那些黑斗篷人，被某种秘法摄住了心魄，再次躺在了那张石桌上，被检查了一番。
黑斗篷人哑道：“融合得很好，并无问题，陛下多虑了。魔神大人会这具躯壳满意，陛下功勋与贡献将被所有魔族铭记于心。而我们承诺，一定会兑现，请陛下放心。陛下将登上大崖王朝真正不朽王座，吞并被割裂去修真域，君临天下。”
昭渊帝轻笑一：“拭目以待。”
傅画意识清醒却又模糊。
他记得每一个字，纵使被抹去……亦或者说篡改了记忆。
——就像上一次被换掉那根肋骨那样。
回东宫路上，下了雨。
雨很大，傅画却拒绝了宫官伞与马车，孑然一人走在这样雨中。
明幻境而已，他手中明依然握着渊兮，但这一刻，傅画却清楚地知道，这就真实。
那一刻，傅画仿佛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被抹去了记忆后，依然与昭渊帝父慈子孝傅画，一个则知晓了这一切却宁愿不知道意识。
这世间只有一种所谓真正不朽，又或者说接近这样不朽。
——成为修真者，再无限『逼』近长生境。
修真界不允许享受了全天下烟火供奉傅氏血脉君临王座，不允许由一人独霸世俗且长久不换，因为这必将走向腐朽与“不可控”。
可每一位皇帝都梦想着普天下莫非王土，修真域这样割裂领土行为，这样武力远远凌驾于凡俗上，翻手为云，覆手可灭一个王朝于吹灰间力量差距，却从来都每一位皇帝战栗噩梦。
这本就立，且不可调和矛盾。
傅画能够很快地想通自父皇陛下所有动机，终于明白了自前仿若幻听般那句话真实含义。
那或许他最深心。
但他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这一场本以为完美父爱……竟假象。
傅画眼眸深深，攥紧了手中渊兮剑，心绪复杂难平，却又突然顿住了所有动作，任凭大雨淋湿了他全身。
宫城墙很高，雨在瓦片上击打了清脆响，天光昏暗却依然存在，将他脚下拉了很长影子。
这样雨韵律，缓慢地激活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某些记忆。
他觉得熟悉。
无论这一幕，他现在心情，亦或者眼前这一幕幕。
而熟悉本身，代表着……这一幕，真实发生，深埋在他记忆深处。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句宛如幻听一般话语，本就……本就深埋在他心底，却又被忘却了话语！
换句话说，他并非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假象般父爱崩塌，可纵使再来一次，他踏入了同一条充满了失落与绝望河流。
傅画驻足在原地，片刻后，倏而低低地笑了来，然后，他抬一只手，抵住眉心，笑混在这样雨中，变得更大了来。
甚至沾染上了某种无奈与戏谑。
因为随着这样记忆复苏，他又想来了更多事。
原来他登云梯，本就不仅仅为了逆天改命，并非只为了找一条生路。
他有问题想问这天，问这世间，他母后想问，所以他们一踏上了那直冲云霄石板台阶。
登云梯从来都不什么简单事情。
他母后很快力竭，却推了他最后一把，让他继续向上。
他满身血，几近力竭，却要继续从云梯向上爬，清弦道君身影现在了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为何如执着？”清弦道君冷清音传来：“你们当知，本就我发现了宫城问题，才引发了你们今日背井离乡。”
“修行……真这么快乐，这么重要吗？”他抬头，血已经快要模糊他视线，他音沙哑却清晰：“为何我父皇要冒天下大不韪，要妄图让族人修仙？人本就人而已，为何总妄想长生？长生有什么好？我不懂，但我想知道，所以我来登云梯。”
清弦道君沉默了很久。
“我见许多人登云梯，每个人都有不同缘由。但如你这般，我第一次见。”清弦道君注视着他，慢慢道：“有趣。”
他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我想知道。”
言罢，他让了自拦在傅画面前路：“登上去，我收你为徒，再等你有朝一日，告诉我一个答案。”
顿了顿，清弦道君又道：“但有两个条件。其一，护送你们来那位修士，为我御素阁镇不渡湖。其二，我保你母后一生平安，但她必须忘了你，你不得去探望她，不得现在她面前。”
傅画眼瞳微缩。
他本能地想要拒绝，却听云梯下，容叔音沉沉响：“我同意。”
“我……同意。”母后音轻轻地响了来，她音很低，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显然清弦道君使用了某种术法：“阿画，不要拘泥于世俗，不要忘了世俗，替母后找到答案，母后这一生已经足够精彩，余生若能忘却前尘，未尝不一种宁静。”
……
彼记忆一幕幕交错浮现，有些他忘却了，有些一直记得，刻却因为重新回忆来这些记忆，而将那些原本只有字面含义话语又赋予了一层更深蕴意。
雨依然很大，傅画原本已经被这样瓢泼彻底淋湿，但他在重新抬眉候，周身所有水汽却倏而被剑气震『荡』来！
“如果……”他缓缓道：“这个幻境目，让我想这一切，无论你究竟谁，你都做到了。如果你目，让我想人生最深绝望，你做到了。所以，放我去。”
他依然十来岁少年身量，但周身却已经有诸多剑意从沉睡中醒来，他本单手持剑，却在刻第一次用了双手，再微微转了剑柄。
就在他周身剑意沸腾到了极致，终于要剑候，傅画面前一切却始了某种奇特扭曲。
东宫屋顶，红墙黑瓦，深青『色』天空，落雨拉密而急长线，脚下石板……所有颜『色』混杂在一，化作了一团仿佛在宣纸上凌『乱』地泅扭曲彩『色』墨团。
下一个，无数身影从那个墨团中如麻木心魔魂魄般凝聚而，再纵身向他呼啸袭来！
傅画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一张张熟悉面孔，抬臂举剑，再斩落。
他人生并不长，见人，林林总总，不那些。
『乳』母『奶』娘，宫女，宫官，奴仆，宫人，在议政厅外向他行礼大崖臣子，后宫那些让他母后烦不胜烦妃嫔和她们宫女们……
熟悉，向他笑，流泪，麻木，平静，歇斯底里……如林林总总表情仿佛镶嵌在每一个不同面容上，再如厉鬼般向他而来。
如果仔细去听，能听到那些一字一句，他控诉。
“为何要我为你而死……”
“我死好冤啊，傅画，我死好冤啊！！”
“你们傅家人，都冷血怪兽！你们没有人『性』，你们不得好死！”
……
渊兮剑光如雷光般划无数人身躯，有虚幻血洒落来，又有更多尖叫与怨气淹没了他，那些熟悉面孔逐渐幻化，仿佛这千万年来，所有因傅氏而死怨灵都在这一刻向他汹涌而来，再将那些埋藏罪孽，全部都倾注在他身上！
冥冥虚空中，好似有某种存在正在注视他，再问他：“你又何况不为了自而杀尽了众生呢？看看刚才倒在你剑下人，你最亲密玩伴，你童年所有记忆，他们可曾有一一厘地亏待你？可他们——因你而死，你可心怀愧疚？”
青衣金线少年满身血，揽剑纵身，再勾一抹剑光。
那道音在继续：“天生道脉本就傅氏血脉悲哀，你却为而感到不甘，感到不服，那你要怎么做呢？如果刻，站在你面前，你父皇呢？你母后呢？容叔，又或者其他千千万万人呢？”
傅画眼眸深深，再扬眉冷冷一笑，眼瞳深处仿佛有了某种冷凝碧『色』微闪。
“众生皆虚妄。”他抖了抖剑尖上莫须有血，再横剑在身前，搅无上剑光：“敢来，我杀！”
……
虞绒绒没有停留在原地。
她先确认了一下自舌头下压那颗柳黎黎给丹丸在，说明她大概率并非进入了睡眠中。
确定了这件事后，到底真正大阵师，她神识在第一间彻底展，仔细辨了刻流转在空气中每一条细微符线。
符与符间总有缔结，有微妙彼间感应，而这种候，若有一条与其他符线截然不同，格格不入符线，会显得极为明显。
虞绒绒轻轻勾住了那条符线，猛地一拉！
她面前景『色』突然变了。
群山环绕，天幕稠蓝，不渡湖水静谧冷凝，仿佛结了一层肉眼难见冰，那水甚至不像真正水，而某种浓稠胶质。
而她就在这样胶质中暗无天日地无尽沉溺。
有那么一个瞬间，虞绒绒甚至以为自回到了前世，而她这一场重生不她一场于可笑幻想。
直到她体内渊兮剑倏而消失。
虞绒绒猛地从前浑浑噩噩中惊醒。
渊兮剑。
如果真前世，她体内怎么会有渊兮剑？！
本命剑护主，……傅画了什么事情吗？
她思绪才，却听到了一怒喝。
“竖子敢尔！擅闯不渡湖者——死！”
然而却有一极其不屑长笑响，再踏着那样音，凝着剑光，一剑落九天！
虞绒绒骤而睁大了眼。
她太熟悉那道音，太熟悉这样剑气。
傅画。
她竟然又不清这究竟现实虚幻了，更确切说，她看不清这究竟曾经发生事，幻境勾勒某种虚妄。
睁大眼其实徒劳。
不渡湖太深了，深到她从来都只能听见湖面上一点点动静。
等等，一点点动静，那动静。
所以，傅画真……曾经来吗？
可上一世，她明与傅画并无任何交集，他又怎么可能会冒着这样禁忌来救自？
虞绒绒心越跳越快。
被困在处幻境，她没有慌『乱』，然而刻想到了傅画或许就在不渡湖上，她心却跳得极快，恨不能一步踏往他身边，再问问他为何要来救自。
她倏而闭上了眼。
冷静下来。
她告诉自。
所有幻境都有弱点，都有破解法。
如寂静中，她倏而探手，抓住了虚空中某一处，再死死向后一拽！
几乎同一间，那道本应悬浮停留在湖面上剑光，竟然真刺穿了重重不渡湖湖面，近乎暴烈地降临在了她面前！
……
渊兮剑光浩『荡』睥睨，照亮了这一隅天地。
这一场杀戮持续了太久，久到傅画几乎已经忘记究竟从何始，从何而，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因为这样挥剑而感到了麻木，为剑通入那些怨灵身躯，却像真实人类触感而麻木。
这种麻木本就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知晓手下并非真正杀戮，而幻境某种手段，若不反抗，兴许被吞噬就就他，但挥剑真，挥剑向那些自曾经熟识虚影……真。
傅画眼瞳深深，青衣斑驳，手指染血，他心在这样不断挥剑中，反复迭次地现了那个困扰他太久问题。
修真……真有这么好吗？
为什么父皇宁可以他为祭品，要为自谋求一条修真路？
他觉得荒唐，却更为自在虚妄美好中被骗了这么久而觉得好笑，和绝望。
这样复杂层叠情绪与面前血『色』交织在一，一并印在了他眼底，变成了某种仿若恹恹情绪。
少年眼中失去了光，束发黑玉发冠有了裂痕，再在某个瞬间崩裂来，惹得他一头长发如水般倾泻而下。
于那些意气风发，那些鲜衣怒马，仿佛都随着这样倾泻而一并崩塌，变成了如墨般浓稠深渊。
这一个雨夜，又或者说并非真正雨夜虚妄幻境中，青衣少年一人一剑，杀穿心魔却又坠入更深心魔，杀光所有幻象却依然身在幻象，再持剑而，妄图彻底搅『乱』再毁灭这天地！
如果清弦道君在，看到他周身剑气『乱』流，有人看到他刻心绪晦涩，看到他眼底那一抹奇异『色』，恐怕一眼就能发觉，他距离堕魔……已经不远。
然而那样决然剑光却以一种几乎不可能姿态，骤然停在了半空中。
傅画这才发现，自周遭，不知何竟然变成了御素阁不渡湖，而他才那一剑，正劈了不渡湖湖面，再落在了不知为何会在不渡湖底少女身侧。
剑下，圆脸杏眼少女仿佛初醒，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似有些不解般，带着许多他一间无法理解情绪，轻轻歪头唤道：“……你吗，大师兄？”
如暴烈一剑骤停，傅画唇角渗了一抹血『色』，他看着剑下人，看着自剑，再看了看自握剑手。
他已经不清，这里到底真实，虚幻，面前这抹影子如前迭次现厉鬼般存在，他幻觉中那一抹最后光。
但他停了手。
“我看很多话本子。”他注视着虞绒绒眼睛，音微哑，低低道：“最俗那些故事里，那些派里大师兄总会暗恋他小师妹。”
他静静地看着她。
他可以杀尽天下人，却无法着哪怕只她一抹幻影挥剑。
脑中那抹音在讥笑他，怂恿他，告诉他只要轻轻一挥，将面前这抹影子搅碎，他就可以做到所有他前想做事情。
但渊兮慢慢从面前少女肩头落了下去，杀了这么多人，他持剑手依然很稳，所以这样滑落，显得极干脆利索。
像某种妥协与不忍，又像在深渊里终于看到了这一生唯一光，愿意为这样光而放弃无尽坠落。
他眼眸深处碧『色』渐渐褪去，恹恹双眸重回了极深而纯粹黑『色』，他依然青衣染血，黑发散落，但他慢慢眨眼，再睁，他眼瞳却已经重新被面前少女点燃。
仿佛在自说，像在自脑海里妄念斗争，更像忍耐了这许久后，终于能够在这样幻境里，才有勇气真正诉诸于。
“好巧不巧，我有个小师妹。”
虞绒绒心跳得很快，她看着傅画脸，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幻境里自最不愿想记忆，以类推，傅画一定经受了无尽折磨，甚至一路搏杀，才走到了自面前。
又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一路尽头自。
缔造了这样幻境人，在最后一瞬，将两个幻境交叠，让他现在了自面前。
才那道剑光落下，她甚至以为他真想要杀了他。
或者说，幻境本意，就让他亲手杀了她。
但他到底停了下来，带着满身杀气，满身煞意，却有最后理智，宁可反噬自，唇角渗血，道元倒流，却难以下手去斩杀……他甚至不知真假她。
“大师兄……”她嘴唇微动，想要说什么，傅画却比了一个“嘘”手势。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这张熟悉脸，慢慢伸手，抚上了她脸，近乎缱绻留恋地从她眉骨，『摸』到了她鼻尖，掠她唇角，最后从她下颚滑向她颈后，再难以抑制般，将面前少女猛地带入了自怀中。
已经疲惫至极少年近乎叹息地埋首在她颈窝里，继续低低道。
“更巧，我这样俗人。”
虞绒绒在他怀抱中慢慢睁大眼睛。
两个人怦然心跳在这样拥抱中重叠在一，逐渐交错成了虚妄中唯一真实。
她垂落在两边手缓缓抬，先轻轻捏了捏傅画衣角，再慢慢顺着他背肌向前，直到环抱住他。
感受到她动作后，傅画勾了唇，轻道。
“如果幻境最后，由你来杀我，那杀吧。”
“这确实我最大弱点，而我，甘若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