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nbsp; 我瞧着他好像有点不太行

    云晚赶回到玉徽院, 最先去房内看了师姐。

    她恹恹地躺在床上,没清醒,唇瓣生出些许血『色』, 看样子身体已恢复许多。

    云晚暂且安下心, 用温『毛』巾给她擦了擦发烫的身子,她还没醒, 便无所事事趴在一旁, 把玩师姐的一缕头发。

    柳渺渺指尖微动,醒了。

    云晚忙支撑起脊梁:“师姐, 要喝水吗?”

    柳渺渺没么精神气儿, 眼瞳透『露』出几分『迷』蒙,直到看见云晚才勉强找到些焦距。怕云晚忧心,柳渺渺牵强扯出一抹笑,哑嗓音问:“那只半妖……没被大师兄处决吧?”

    云晚摇摇头。

    她松了口气, “那就好。”

    当两人缠斗,谁成想会半路杀出另一只恶妖, 更没想到的是,被她追杀了一路的半妖会挺身出保护她,想到这儿, 心里又不得劲起来,“那他没大碍?”

    云晚如实相告:“没,被我放走了。”

    “那就好,若被大师兄抓住,怕真的命不久矣。”

    云晚忍不住问:“大师兄很讨厌半妖吗?”

    郁无涯憎恨妖鬼也不是新鲜事,柳渺渺强撑精神说:“听闻他的人都是被妖族所杀,一只眼也瞎了,每每遇到妖族, 大师兄都会出手。”

    这些事都是从旁人那边听来的,不确定真假。

    柳渺渺和郁无涯相识的这些来,从未见过郁无涯赦免过妖族,他恨妖真是恨到了骨子里,所以柳渺渺很怕那只救过她一命的小妖被郁无涯处决了去。

    既然没事,她也舒心许多。

    柳渺渺疼惜地『摸』『摸』云晚的发丝,苍白的脸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我在睡梦中,听人说你去救我。”她说,“想必,你为我吃了不少苦头。”

    她病得『迷』糊,感知却清晰。

    那柳渺渺恨不得冲起来去找她,可是没办法,急得只在梦里头哭。

    云晚心一酸,把脸颊贴过去,“我不想失去师姐,只要师姐没事,我便知足”

    柳渺渺只她一个师妹,她也只柳渺渺一个师姐。

    她不会让柳渺渺失去师妹;柳渺渺也不能让她失去师姐,别说只是假冒的“惊羽楼”,就算凶险的魔界她也愿意去闯一闯。

    这句话顺耳,柳渺渺还想和她说些么,奈『药』效发作,又耷拉眼皮睡去。

    云晚没扰,小心给她掖好被子,蹑手蹑脚退至院。

    “啾~”

    小青鸟在头顶盘旋,不住示意她往前走。

    云晚一路跟小青鸟来到应星院,没且等进门,就注意到地上包好的行李,还杵在后面当柱子的谢听云。

    云晚:“?”

    琉尘笑眯眯地:“今日发走无极宗,明日指不定还谁来,为师也不能真的罚你,你就自行下山历练,过个十八载回来。”

    “记得把这玩意也带走。”琉尘一把将谢听云推到她面前,嫌弃溢于言表。

    云晚呆呆地看了看谢听云。

    就……多多少少突然。

    不过琉尘说得也对。

    除了云天意,她还杀了其余人,琉尘护得了一,护不了一世,若他们强行施压,就算上不了斩魂台,多少也要付出其他代价,暂离开昆仑宗是最好的结果。

    云晚仍些忧虑:“那师姐……”

    “等她醒来,为师替你说,她要愿意,就让她去寻你们。”琉尘自不甚丰满的储物袋里取出几颗灵石,“路费。”

    云晚嫌弃地撇了下嘴角,反递给他大几万灵石:“养老。”说罢背起行李,揪谢听云的袖子离开玉徽院。

    应星院忽然安静。

    琉尘一瞬不瞬地凝掌心的袋子,思绪久久不能平复。

    他这徒儿……这么富了?

    完蛋,后悔。

    琉尘对云晚离去的方向感慨,倏尔又浮现出谢听云那张脸,就像是在梦中从高空跌落,让他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走了好,走了好。

    琉尘滚动轮椅,慢悠悠回了屋。

    桌上,一张镶了灵力的纸张飘至掌心,上面写飘逸几字。

    [买了你的酒,谢听云。]

    他抬头一看。

    放在棋盘旁边的两颗灵石似乎是在嗤笑。

    琉尘掌心收紧。

    ——最好一辈子别回来。

    **

    黄昏坠落,远方峰尖微『露』。

    云晚决定先回宿问宗一趟,离得近,便和谢听云悠然步行。

    怕旁人发现,人特意择一条羊肠小。

    不好走,坑坑洼洼,甚为险阻。

    “我师父今日带过去的那个人,是你抓的?”

    “嗯。”谢听云没否认,“随手抓来的逃兵。”

    自惊羽楼离开,刚巧也遇到准备逃走的青,谢听云想要留个人证给云晚脱罪,于是顺手把那人抓来。

    云晚也不意,“说起来白珠怎么知我和阿黄的事?”云晚左思右想也想不通,昆仑宗和后水林相隔十万八千里,不是无意发现,就是心调查她的过往。

    ——看样子以后要小心些。

    两人在月『色』攀高赶回到宿问宗。

    想马上要见自己人,云晚也懒得用伪装,撤下灵印,最先迈入大院。

    几日不见,宗门大改,两扇门重新上了『色』,一左一右摆气派的石狮子,原本破旧的石子路也铺设新砖,看到他们身影,正在扫地的柴爷缓慢行礼,接去扫别处,镇定自若,一都不惊讶云晚变了张脸。

    云晚和谢听云走至正殿,看见从合欢宗带回来的师姐们正勤快地帮李玄明下手。

    李玄明被一群姑娘围,显然不自在,修补护阵的手都不利落。

    看见云晚,女修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接连三向她奔来:“晚晚,你回来啦!”

    云晚了下头。

    李玄明也欣喜地想过来抱抱,然在对上云晚那张面容,拥抱的动作骤然僵下。

    她刚巧站在月华笼罩处。

    肌肤极白,唇却是朱红浸染般的明艳,眉眼生得张扬,馥郁的灵气充斥整间院落,让李玄明恍惚觉得无意置身于九重天宫,眼前的云晚变成了缥缈的谪云仙。

    他吞了口唾沫,望生畏,小心翼翼地后退两步。

    云晚不解:“你怎么啦?”

    她颤了下睫『毛』,轻盈,如蝴蝶振翅。

    李玄明不说话。

    殿内的李玄游听到动静,也匆匆出来:“晚晚回来了?!”

    和李玄明一样,激动地表情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归为怪异。

    四周静寂,云晚满脸困『惑』。

    两兄弟都不太习惯,彼交换了个眼神,竟然小声嗫嚅:“你……把那玩意戴回去吧。”

    “……?”

    他们男人都这样吗?

    李玄明还好些,李玄游最不得劲儿,想当初他还和谢听云吐槽过云晚的相貌,现在想想……他真是眼不识金镶玉!瞎子不识老岳父!

    还好,当没当她的面说。

    “晚晚,你来,和你商量事。”李玄游很快回神,冲云晚招招手。

    他似乎话要谈,云晚把行李塞给谢听云,提步跟了进去。

    吱呀。

    门跟紧闭。

    谢听云眉头紧锁,看了眼手上行李,么也没说地坐在门前,不朝里面量。

    他气质绝尘,女修们不敢轻易靠近,转又去纠缠李玄明。

    “李哥哥,这位和我们师妹么关系呀?”华贞在惊羽楼就好奇得紧,但是没来得及问,如今抓住机会,迫不及待就想从李玄明这边知些么。

    华贞骨头软,声儿也酥,一声“李哥哥”下来差把他送走。

    李玄明结结巴巴:“叫、叫我名字或者李大哥,别直接叫哥哥。”

    他一个黄花大闺男,这么一叫整得人怪害羞的。

    华贞双手捧桃花腮,“他和我师妹么关系?”

    李玄明头也不抬,随口一句:“小白脸。”光收月钱不干活,他们两兄弟一致认为谢听云就是无用的小白脸。

    闻言,小姐妹们倒吸口凉气。

    当日云晚被父君接走,她们一致认为云晚是去大宗门享福了。万万没想到她自己了个宗门不说,还收了半妖做手下,现在还、还养了这么漂亮的小白脸?!

    众姐妹面面相觑,齐齐望向谢听云。

    数七双视线锁定在他身上,赤、『裸』,不加掩饰,让谢听云想忽视都难。

    他冷冷地扫过去,想让她们却步。

    小姐妹们果然都不敢多看,走远了,忍不住扎团嘀咕——

    “我瞧……他好像不太行啊。”

    “不过皮相不错。”

    她们在被云天意『操』控的这些,各『色』各样的男人见了不少,但没一人是谢听云这等出众清寂的。

    小姐妹笑出声,推她一把:“瞧你没正形儿,你怎么就知师妹找得不行?”

    华贞脸一红:“师妹、师妹那么美,要是我,一整天都在床上扎……”

    话音刚落,一群姑娘嘻嘻哈哈地闹在一起。

    殊不知这话一句不漏地传到谢听云耳畔,他倏地起身,正要敲响房门,门便被开,猛然撞上云晚那双潋滟的桃花瞳,谢听云半抬起的手欲放不放,最后收紧,自然地后退两步。

    云晚径自来到华贞她们身前,“师姐,在这里过得习惯吗?”

    几人手忙脚『乱』地站起来,面对她些局促,但还是了头。

    众人毕竟也都是修炼了几十的女修,只要能出来,就会抛弃过去,大胆子往前走。没人会一直沉浸在痛苦的黑夜中,那样永远都见不到太阳。

    一旦想通,过去种种自然也都不是事了。

    尤其李玄明兄弟对她们很好,一开始还都害怕,怕他们行不轨,结果相处下来发现,兄弟俩都是心善害羞的厚人,便也大起胆子,不逗逗他们。

    阿黄他们也好,与想象中的半妖不同,虽然生了双可怖的翅膀,但比四肢健全的人族善良得多。

    所以她们过得很好,比在合欢宗的候还要好。

    “那就一直住。”云晚环视圈,发现没宁樰的影子,“宁师姐呢?”

    “师姐一直闷在屋里,等想通估计就出来了。”

    云晚也能理解。

    宁樰本就心高气傲,猛然跌入泥里,自然要很长一段间才能恢复。

    “那我明日去找宁师姐。”云晚,“天『色』已晚,师姐们也都睡吧。”

    与她们告别后,云晚和谢听云回了自己的院舍。

    回屋后,云晚把门栓『插』好,转身面向谢听云,双眸媚,上挑的眼尾若若无勾人。

    谢听云思绪微动。

    不禁想起不小心听见的那句话——

    “要是我,一整天都在床上扎。”

    他拢紧五指,骤然生出些不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