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nbsp; 谁敢。

    “惊羽楼”化作战场, 妖与妖厮杀,人与人缠斗,法术相撞, 仙光四溢, 华楼快夷为废墟。

    与他们争对的妖族均用着魔界法器,李玄游等人难敌, 眼瞧着那人首蛇尾的半妖手持青虎刀要扎过来, 玄灵迸发辉光,把两兄弟护在其中。

    法阵抵挡太久。

    妖族自四面八蜂拥而上, 躲在后面的姑娘们都面『露』惧『色』, 这让李玄游一下生出保护欲,握紧百万剑,大喊一声以振士气:“别怕!我们肯定能全身而退!”刚激励完毕,又飞来无数凌『乱』的妖气, 李玄游气势改,改话:“全尸而退的!!”

    啪!

    玄灵结阵碎裂, 云晚被冲得后仰几步。

    她咬咬牙,再次重布阵。

    万分紧要关之际,一束灵息直入云鼎, 剑光漫天,原本把他们包围其中的半妖与恶道均被银『色』剑气震碎神魂,嘶吼蔓延,刺耳尖叫近乎震碎耳膜。

    妖魂被撕得四分五裂,随同身体一同融为黑雾消散在眼前。

    黑雾尽,男人浮于半空,墨发玄衣,剑芒微光, 凛然之气镇压群妖,四下噤若寒蝉,尚且残喘的妖族都惧于他手中的那柄银剑。

    在他身后,数只长有鹰翅的半妖浮现而出,为首的阿黄左手开弓,右手拉箭,一箭『射』穿云晚身前的蛇妖。

    云晚收起玄灵,长久安躁动的绪在见到谢听云的瞬间便被抚慰。

    谢听云一剑劈开挡在面前的妖族,手腕抬动,强行使灵力把云晚拽到怀间,温热掌心以轻重的力度贴服在她纤细的腰身上。

    云晚还惦记着身受重伤的柳渺渺,顾得其他,忙问:“妖血取来?”

    谢听云摊开手掌,水滴形的小瓶坠着一滴摇晃的紫血,瑰丽紫『色』更显得他指尖苍。

    看见妖血,一直高悬的心彻底放回到肚。

    势扭转,李玄游自楼飞跃而下,一剑抵住某只半妖的脖脉,“说!谁让你们冒充惊羽楼的?背后主使是谁?!”

    李玄游还没等到回答,就见阿黄飞舞而来:“昆山弟将此处包围。”

    简短几字,激起一满地哗然。

    被制服住的几只妖族彼此交换一个眼神,紧接着就在李玄游惊愕地注视下自毁妖丹,动作干脆,毫留恋,令人猝及防。

    妖族们一只接一只倒下,到最后一个留。

    “『操』。”李玄游没忍住爆一句粗口。

    半妖天『性』如此,选择自尽护主也是什罕见事,他们当下要做的是快点从这离开。

    云晚自己是走,一把推开谢听云,着急叮嘱:“你护送他们逃走,我来拖延间。”

    谢听云紧抿唇瓣,分明是觉得妥。

    云晚已经感受到住『逼』近的气势,熟悉,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郁无涯。他们这但有半妖,还有刚被救出来的合欢宗弟,一旦被擒,再想跑就难。

    “记得把妖血带回给师姐,若真有难事,你再来救我,当务之急是先掩护他们回宿问宗。”云晚道,“要是被郁无涯抓住,我们谁都跑。”

    谢听云没再犹豫,立地结阵强行将秘境破开一条路。

    李玄游两兄弟护着女修们骑坐在半妖的脊背上,阿黄吹声哨,众鸟张开双翼,飞往夜『色』。

    他们离开的一刹那,百来名昆山弟闯入其中,两字排开,将整间楼宇围堵得密透风。

    云晚又看向门前。

    郁无涯踱步而来,两人相隔远,他那只冷漠摄魂的眸定定凝视着云晚,片刻一挥手:“将她带回。”

    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云晚没有反抗,老老实实被两名弟架着。

    郁无涯淡淡地扫过一眼,抬指下令:“搜。”

    **

    昆仑山内,长夜如火。

    云晚劫狱之事胫而走,各院长老连夜重设结阵,弟们都被临叫起把守山界,整个昆仑宗因她一人进入到戒备状态。

    云晚直接被看押在戒律堂内。

    焦灼地在小黑屋度过一夜后,眼前紧锁的房门总算有松动的迹象。她急忙起身跑过去,木门自两边打开,郁无涯满目肃冷,顿让她却步。

    云晚『舔』『舔』干涩的唇,“我师姐怎样?”她一夜没睡,喉咙发干,嗓音也跟着涩哑,“她好吗?”

    郁无涯没有回答,眼神朝后示意:“带走。”

    云晚被人强行推搡着向外走。

    她依旧死心:“我问你我师姐怎样?毒解开?”

    郁无涯全程和个闷棍似的吭声,云晚也懒得继续在他身上费口舌。

    已是天明,凡是路过弟都会朝她投来探究的眼神。

    穿过几条回廊和两个院,一栋威严屋邸矗于眼底,黑『色』牌匾上提着几个大字——戒律堂。

    郁无涯大步走在前面,云晚还没仔细打量就被两名弟按倒在地。

    堂内长老齐聚,为首的灰袍道长应该就是戒律堂大堂主元仲平。

    “晚晚。”

    元仲平的目光带有审视的意味,云晚毫畏惧地对视过去。

    “你可知罪?”

    云晚没有回答。

    这幅样在长老们看来全然就是拒认罪,态度极其糟糕。

    元仲平也想和她啰嗦,手掌在空中抚过,一张张画面摊开在云晚眼前。

    上面有水牢被中伤的弟;还有被华贞『乱』刀捅死的云天意,其余便是一个个死在床上的各大宗门的弟,说上名字,但都是被云晚下令处死的。

    她跪在地上,腰杆却是笔直的。

    元仲平撤回画像,难忍怒火:“本君问你,这些都是你杀的?!”

    云晚表淡漠,“是。”干脆一字,见恐惧更无悔意。

    众长老一惊然,站在身侧的郁无涯垂眸睨过来,又快把视线收回。

    元仲平住在原地踱步,想骂人的话在齿间转一个又一个圈儿,最后全部忍下,只化作一句:“你知知道你惹下多大的麻烦?!”他一条一条数落,“打伤同门,劫走妖族这是其一;身为从道者『乱』杀无辜此乃其;放走妖物此为其三,单拎一条本君就可以把你送上斩魂台!”

    昨夜死的单只有云天意一人,还有其他宗门的弟。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云晚劫走半妖,并且还杀害同道,用多,其他宗门便会向昆山讨伐。

    昆山乃四大宗,为万宗榜样,凡事要处处小心,此事一出,无疑是给宗门招惹来祸端,更落人口舌,往难听点说,整个昆山的名声都因为她一落千丈!

    元仲平气得吹胡瞪眼,灵压一股一股往外倾泻。

    堂内众人缄口结舌,大气都敢出。

    云晚紧紧拳,大着胆仰起:“劫走妖族是为救我师姐,这是其一;你口中的无辜者实则是利用妖族为他们卖命,进行肮脏交易的无耻之徒,该杀,此是其;妖族是自己跑的,是我放的,这是其三,综上所述,弟无错。”

    “你……”

    元仲平要骂道,就见珠快步而来。

    “长老,弟求见。”

    她施施然地行一礼,又冲云晚挑衅一笑,旋即道:“弟有事禀报。”

    元仲平忍忍火气,重落座:“讲。”

    “昨夜劫狱,有外来者侵入,但是我,大师兄他们也都看见。”珠冲郁无涯扬眉, “是吧,大师兄?”

    郁无涯未语。

    珠勾勾唇,再次说道:“而且……弟怀疑晚晚和半妖是一伙的。”

    此话一出,云晚再次成为众人瞩目。

    珠一脸的胸有成竹,看起来显然是知道些什。云晚由得紧张起来,呼吸也失去原本频率。

    她款款而谈:“弟将将查出,晚晚未入门前曾出现过千丝洞,昨夜被救的那只鹰妖,是千丝洞洞主的仆从,而且她还做过妖鬼的生意,所以弟合理怀疑,晚晚与妖界有勾结。”

    珠的话成功引起元仲平的疑心。

    怕他相信,珠又说:“这件事大师兄也可以作证。”

    元仲平神『色』严肃:“无涯。”

    云晚揪紧衣袖,眼角余光偷偷在他身上停留半瞬,快,郁无涯浅吸一口气站出来,半耷着眸:“弟知此事。”

    单是珠,就连云晚都诧异地瞪大双眼。

    郁无涯面上没什表,甚至都没有抬起眼皮,看起来的确像是一无所知的样。

    元仲平再次审视向云晚。

    在这佼佼者辈出的昆仑宗,云晚只是泛泛之辈,但是偏偏又落得琉尘赏识,这才入门多久,就折腾出这大『乱』。

    想到琉尘,元仲平面『色』更冷:“以你一人之力根本难以逃出昆山结阵,本君问你,到底是谁协助你劫狱的?”

    惩戒林瘴气重重,结阵层层遍布。

    窥天镜相并未显『露』出那人貌相,但从剑势来看非同小可。

    气氛逐渐紧绷。

    云晚一言发,半晌才抬起眼眸,“弟知。”

    两人对视许久,元仲平看出她眼底的固执,未再多问,只撂下四字:“冥顽灵。”他愿再在这消磨间,拍桌而起,“弟晚晚违反宗规,劫囚伤人,来人,将她送上斩魂台。”

    珠计谋得逞,洋洋得意地冲她挑挑眉。

    斩魂台斩的是三魂七魄,受罚者共要承受道罚雷,罚雷威力小心于天雷,哪怕侥幸而活,事后也会丢失一魂一魄,这对还未入金丹期的云晚来说无疑是死罚。

    郁无涯眉目一凛,当即跪在云晚身侧:“据弟昨夜所查,那家惊羽楼疑点重重,弟认为该贸然定罪,如若元长老非要定罪,弟也有失职。”

    他双手撑地,额重重叩于地面,四周又是一阵死寂。

    “劫狱的是她,杀人的也是她!现在袒护旁人的还是他!”元仲平字字用力,“你当真以为一句疑点重重就可以洗清她的罪?倘若就此放过,外门该如何看待我昆仑宗?”

    郁无涯瞳孔收紧。

    刹那明元仲平这是要给外面一个交代。

    当他赶去,“惊羽楼”内部已是一片狼藉。

    半妖已死,现场除云晚没有留下任何罪证,而那些死去的修士却需要一个说法。

    元仲平,想要杀云晚以保昆山颜面。

    换言之,他根本在乎真相如何。

    这给郁无涯带来的震愕是巨大的,平撑在地的手一点点收紧,眼底氤氲着一层又一层的冷意。

    “来人,把晚晚带出去。”

    把守在门前的两名弟已经上前。

    他们要抬架起云晚的两条胳膊,身后便传来一道温和又失凌厉的声音——

    “谁敢。”

    短短两字,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