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请进宫去
上一次容稹出征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打打杀杀而已,比起在京城里不见血的打打杀杀,容稹其实还更为喜欢在战场上去厮杀的感觉,所以上一次去跟鞑靼打仗的时候,他是说走就走,脚步轻快得紧。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了,容稹其实也说不上来。
第一个不一样,大概就是自己的行李变多了,上次的时候,就随便收了两身衣衫,不至于衣不蔽体也就是了,但是这一次,他拿着谢子娪给自己准备的行礼,有些哭笑不得。
衣裳就不用说了,薄的厚的都有,还好,不算太多,不过那也比容稹上次的多出不少;除了衣裳之外,最显眼的估计就是那一顿瓶瓶罐罐了,据谢子娪所说,这些药丸都是季严被她压着连夜赶制出来的,什么治风寒的,什么止血的,治铁打损伤的,只要是谢子娪想得到的,季严做得出来的,都在这里了,谢子琛还细心的在没个罐子上边儿写了用处;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可以保存许久的吃食之类的……
“阿七,我是去打仗的,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容稹有些无奈。
谢子娪满不在意的道:“如果你是去游山玩水的,那我也不用准备这些了,直接给银票就是了,反正都能买得到。”
“……”说得还有那么一点道理,容稹无法反驳。
最终,容稹还是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带上了,横竖也不需要他拿,他身边自然是有亲卫帮忙打理这些东西。
第二个不一样,就是容稹觉得自己走得似乎没那么潇洒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没办法当着谢子娪的面走,所以选择了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就出门。
但谢子娪还是醒了,她
揉了揉自己还有些惺忪的眼睛,然后直接从背后抱住了容稹,感受到容稹的身子一僵,谢子娪“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趁我睡着的时候走。”
“是,阿七最聪明了。”容稹转过身去,低头看着谢子娪,脸上有温柔的笑意。
“你倒是狠心,走之前都不打算跟我说会儿话的,”谢子娪冷哼了一声,抬头看着容稹的目光很是不满意,“你难道都不会想我吗?”
容稹倒是第一次从谢子娪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毕竟大多数时候,谢子娪是含蓄的,所以容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低头亲了亲谢子娪,然后摸了摸谢子娪柔顺的头发:“当然想了,不过我只是替你去收拾一下建州女真而已,很快就回来了,又不是要分离多久。”
容稹越说得漫不经心,他就发觉自己越不舍得走了。
浓香软玉在怀,谁还愿意上战场啊!
想到此,容稹越发的讨厌起建州女真来了,什么时候不来犯,偏偏在他新婚的时候!简直该死!
纵然两人都万般不情愿,但是正事当前,什么儿女情长都得放一放,所以容稹和谢子娪温存了一会儿之后,在晨光微熹的时候离开了。
容稹走了之后,谢子娪躺回去,想要继续再睡一会儿,但是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直到天色大亮了,谢子娪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又陡然之间转醒,习惯性的将手往自己身边一览,然后发现旁边是空的,还是冷冰冰的,这才恍然想起容稹出门去了。
谢子娪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有些不大习惯,容稹平日里叫她的一声声“阿七”仿佛就还在耳边回荡。
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她还没
有和容稹成婚的时候,并不会随时随地的想起容稹来,毕竟容稹并没有入侵她的生活,不会出现在她的每一刻时间里面。
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这座宅子虽然她还没有生活太久,但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容稹的身影,他们一起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天,早就融入了彼此的生活里。
“也不知道他习不习惯。”谢子娪嘀咕了一句,然后起床梳洗了一番之后,正准备用早膳的时候,前边儿却有人来报,说是宫里来人了。
“对方可有说是谁派他来的?”谢子娪放下筷子问。
管家摇了摇头,但随即又道:“似乎像是皇后娘娘宫里的……”
这下子谢子娪倒是真的惊奇了,谢皇后?谢皇后跟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也很久没有派人来请她进过宫了,若不是她出嫁那天谢皇后赏了嫁妆,谢皇后就仿佛不是谢子娪的亲姑姑一样。
所以这一次谢皇后怎么会突然派人来?
谢子娪带着狐疑去了前边儿,等见到了人之后,谢子娪方知,确实是谢皇后宫里的人,说是要请她进宫去,有要事想商。
“公公既然是皇后娘娘宫里的,相比也知道,皇后娘娘已经许久不见客了,包括我在内……怎么突然之间,就要召见我了?”谢子娪有些纳闷。
“皇后娘娘的心思,咱家可不敢猜,只是依言来请郡王妃罢了,”那太监不卑不吭的,随机又皱了皱眉道:“不过皇后娘娘近来,身子不大好……”
太监的话说的似是而非的,谢子娪皱了皱眉,不过还是道:“烦请公公稍等,容我稍微收拾一下。”
随后谢子娪就回了正院,一边换衣裳,一边吩咐青黛道:“去谢家一趟,就说我进宫去了,若
是今晚没有出来,让他们去打探一下消息。”
然后又对玳瑁道:“若是我晚上没有回王府,就让管家带你去一趟晋王府,务必见到晋王妃,跟她说一下今天的事情。”
“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今晚都会回来的,若是没回来,却派人传了消息回来,你们也不要相信。”
谢子娪三言两语的将事情吩咐了,然后就带着暮雨跟着那个太监进宫去了。
进了宫之后,谢子娪一直留心着周遭,走着走着就发觉不太对劲了,问那太监道:“这似乎不是去翊坤宫的路吧?”
从宫门口到翊坤宫的路谢子娪不说走过百次,起码也走过几十次了,不可能会认错的。
那个太监讪笑了两声道:“皇后娘娘着急,先前王妃换衣裳已经耽误了一些时日了,所以奴才带着娘娘走的是近道。”
谢子娪不说话了,也不走了,就伫立在原地,看着那太监的目光有几分讥讽。
“说罢,到底是谁托了皇后姑姑的名义请我进宫来?”谢子娪的神情平淡,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
谢子娪越冷静,那个太监额上的冷汗就冒得越厉害,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搪塞谢子娪的时候,一个男音却传了来:“是朕请你来的。”
谢子娪回头,就见到永和帝正在郑太监的搀扶下朝这边走来。
“臣妇见过皇上,皇上万安。”谢子娪给永和帝行礼。
永和帝却没有叫起。
于是谢子娪就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场面顿时就有了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起来吧!”良久之后,永和帝才开了金口。
“你似乎并不意外是朕宣你进宫来的事情?”永和帝的声音有几分低沉。
“不,臣妇并不知道是皇上假借了皇后娘娘
的诏令宣臣妇进宫来的。”谢子娪微微低着头,回答得很恭敬。
其实谢子娪是知道的,她知道应该不是谢皇后宣召自己进宫,但是来的这个太监又确实是谢皇后的心腹太监,如今宫里能使唤得动谢皇后身边的太监的人并不多,并且这么大大咧咧的宣她进宫,似乎也不怕被人知道。
想来想去,谢子娪就想到了永和帝的头上,不过她猜到了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她矢口否认了。
“那你可知道朕为何会宣你进宫?”永和帝似乎也不着急,一步步的往那边的水榭而去,并示意谢子娪跟上。
“臣妇不敢妄自揣测。”说起来,这还是谢子娪难得的跟永和帝单独相处,没由来的就用上了十二万分的警惕,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都不说。
永和帝闻言,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咳嗽了两声,郑太监立马要给永和帝披上披风,却被永和帝给拒绝了,他还感叹了一句:“人老了,这身子也不大中用了。”
“皇上说笑了。”谢子娪扯了扯嘴角,照旧不多说一句。
永和帝面对谢子娪这么个闷嘴葫芦,顿时觉得无趣了起来,他兴致阑珊的道:“初玄出征,你今日怎么没去送他?”
“郡王心疼臣妇,没让送。”提起容稹来,谢子娪的脸上多了两分笑容。
“那他上战场,你可担忧?”永和帝一边咳嗽一边那拿眼打量着谢子娪的神情。
“自然是担忧的。”谢子娪回答得恭恭敬敬的,让永和帝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嗯,朕跟你一样担忧,所以朕便在宫里设了小佛堂,还请了大师念平安经,朕看你也去跟大师一道念经,保佑初玄早日平安归来吧!”永和帝不容拒绝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