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两个人的自言自语
“朔哥，素姐她好像喝醉睡着了，我没敢打扰她。”
张朔到家后，赵龙立刻来汇报。
张朔问道：“她还在地下室吗？”
赵龙道：“是的……”
张朔点了点头，交代道：“告诉张东官，让他去烧几个菜，不需要太丰盛，适合醒酒的那种。”
“好的。”
赵龙应声而去。
张朔来到地下室吧台，发现韩素趴在吧台上，枕着手臂，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她的手边，摆着一瓶波多尔酒庄的拉菲，还有一个空酒杯。
事实上，酒瓶也是一只空酒瓶……
她已经喝了整整一瓶了。
张朔走过去，发现韩素脸色微红，已然是酣酣入睡了。
张朔叹息一声，心中再次生出许多愧疚之意。
之前韩素没有歇斯底里，而是相对比较平静，他还以为韩素可以比较容易接受他和苏清妍的事……
现在看来，她应该只是用理智强忍着没有太过发作……
实际上，在她的内心深处，可能已经被伤痛所填满，才只好用酒精麻痹自己，暂时的忘记一切……
她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喝一瓶酒，而后酩酊大醉的……
张朔没有打算叫醒韩素。
事实上，这个状态的韩素，估计也很难再叫醒了，还不如让她好好睡一觉……
张朔上前，拦腰将韩素抱起，上楼回到了卧室。
张朔将韩素放在床上躺下，脱掉鞋子，给她盖好了被子。
而后，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韩素。
看着韩素那张绝美的脸庞，张朔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和韩素过往的一些画面……
尤其是韩素大年三十从京城到魔都找他的那一天……
以及他向韩素信誓旦旦承诺过的那句，“我不会让你输”……
彼时彼刻，他做出这句承诺，是完全发自肺腑，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心和虚情假意，不带有半分撒谎的性质。
彼时彼刻，他的心底也非常确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这一点，永远不会辜负韩素的感情，永远不会让韩素输……
可事到如今，回过头再看，他无疑是背叛了自己的承诺，没有做到这一点。
至少，没有完全做到这一点……
尽管他对韩素的感情依然没变，也给了她永远花不完的钱，支持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甚至连系统的秘密都告诉了她……
可归根结底，他还是和苏清妍发生关系了。
并且还给了苏清妍负责一辈子的承诺……
在感情的纯洁性上，他终归是辜负了韩素，没有做到始终如一。
这种伤害，对韩素无疑是很大很大的。
即便她和苏清妍关系很好，也完全认可苏清妍的美貌气质和优秀品格……
但说到底，爱情从来不是可以分享的东西。
自己的丈夫对第二个女人付出感情，没有任何一个妻子可以心中毫无波澜的接受。
不仅很难接受，痛苦交加也是大概率的……
张朔不是女人，不完全明白女人的想法，但在这一点上，他还是相当确定的。
尤其看到韩素罕见的借酒消愁，他就更加确定了……
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是韩素背着他出轨了，对另一个男人也付出了感情……
即便韩素对他的感情也依然不变，即便韩素依然想和他维持夫妻关系，即便依然想和他白头偕老，即便那个第三者也同样是极其优秀有魅力的男人……
比如什么年轻的小李子之类的……
但毫无疑问，他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纵然有如此多可以让他说服自己的客观条件和理由，他也无法接受！
所以韩素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消化掉他和苏清妍的事呢……
起码短时间之内，是很难消化得掉了……
还是那句话，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需要足够长的时间，韩素或许才会真正接受，真正消化，真正做到心中没有伤痛，真正和他的感情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其他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就让这一切交给时间吧……
“如果早知道你这样痛苦，我当初宁愿斩断和小妍的关系，让小妍成为生命中的遗憾，最多做个普通朋友，也不会再和她有任何感情上的纠缠……”
“我这辈子几乎没有做过后悔的事，但我现在真的有些后悔了……”
“我想我对你的亏欠，这辈子都很难弥补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愿意付出我全部的身家，回到回国前的那一天，带着你一起回国，然后咱们一起去看小妍，和她以好朋友的身份聊一聊，谈一谈就好……”
“只可惜，我纵然再有钱，也无法让时光倒流……”
“唉，我特么真想研究一个时光机……”
“正如你骂我的，我现在感觉我真是个混蛋王八蛋，根本配不上你对我的感情……”
“我明明已经拥有了你，拥有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为何又猪油蒙了心，还不知足，还偏偏要去招惹小妍……”
“我真是……我真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
张朔坐在床边，握着韩素的手，胡乱的喃喃自语。
自顾说了一会儿后，张朔苦笑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说我这是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呐……”
“如果只让我自己承受倒还罢了，却害得你这么痛苦……”
“真想把你的痛苦全转嫁到我身上，让你恢复曾经的快乐和任性，那该多好……”
“唉……”
张朔再次长叹一口气。
而后俯身在韩素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起身离开了卧室。
就当张朔将卧室房门关上的下一秒，方才还处于熟睡中的韩素，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神略显迷离，显然不是完全清醒的状态，依然带着酒后的醉意。
不过迷离的眼神中，却又透出几分清亮。
显然也说明，她的大脑没有完全被醉意充斥，依然保留着几分清醒……
尤其两只好看的眸子之中，透露出无比复杂的眼神，还带着一层淡淡的水雾……
毫无疑问，张朔刚才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自言自语说的那些话，她全都听在了耳中……
韩素就这样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躺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自言自语的开口：“混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真是恨死你了，我真是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伤心过……”
“可你既然真的后悔了，还愿意为了我放弃小妍，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吧……”
“谁让我……”
“是真的爱你这个混蛋呢……”
“……”
………………
张朔并不知道，韩素其实没有睡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床边自言自语的那些话，全都被韩素听到了。
他更不知道，韩素醒来后，同样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些话……
他只是怀着沉重复杂的心情，找到张东官，告诉张东官不需要为他和韩素准备晚餐了。
随后，他再次来到地下室吧台，从酒柜中取出一瓶人头马。
直接用韩素的那个酒杯，开始自斟自饮……
他也想让自己处于一个半醉半醒的状态……
古往今来，很多文人墨客，都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下灵感大发，写出了很多传世的名篇……
但他不是为了找什么灵感……
他只想在那种飘飘然的状态下，“享受”那一份懊悔和沉重。
没错，就是享受！
很多人总以为，只有在类似快乐幸福的积极情绪下，才可以用“享受”来形容。
但实际上，某些时候，一些消极的负面心情，同样值得享受！
甚至很多时候，后者的享受，比前者的享受更高级，更难忘，更深沉，更深入到骨子里！
就像身上某个地方非常痒，尽管再怎么使劲挠也不能止痒，甚至可能挠破了皮，成为了“痒中带疼”的状态。
但至少，挠痒痒的过程，其实就是一种另类的“享受”……
所谓“痛苦值得品尝”，大概也不外如是……
张朔喝了半瓶左右，就感觉酒精上了头，已经开始飘飘然了。
他喝酒的速度并不快，甚至是很慢。
所以当半瓶喝完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他没有再喝下去，脚步略显虚浮的离开吧台，重新回到了卧室。
当张朔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韩素依然闭着眼睛，仿佛处于熟睡状态。
张朔也准备带着醉意，上床入睡。
就在这时，似乎是开门的声音惊动了韩素，韩素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张朔微微一愣，关上房门，想韩素露出一抹笑容：“你醒了？我见你喝了一整瓶酒，还以为你得睡到明天呢，看来你酒量确实比我强得多，呵呵……”
他有些尬的说着玩笑话，希望尽可能让气氛轻松些。
事实上，他此刻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素缓缓坐起身来，见张朔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还带着几分酒气，心中忍不住的好气又好笑。
她已经装睡了好半天，就等着张朔回来，她再貌似被吵到然后再醒来。
可没想到，居然过了快两个小时，她都快“睡”不住了，张朔才“姗姗来迟”……
而且身上还带着酒气！
没想到这家伙也和她一样，竟然也去借酒消愁了……
到底是谁出轨，谁被出轨啊？
怎么搞的好像他还很受伤似的……
韩素暗暗腹诽。
但腹诽之余，看着小心翼翼，有些不知所措的张朔，她的心也忍不住的软了下来。
面对这个最爱的男人，也是唯一爱的男人，尤其当这个男人展现出“柔弱”的一面，她的心根本硬不起来。
心软归心软，韩素脸上依然保持面无表情的平静，并未将情绪丝毫表现在脸上。
“你傻站着干什么？”
见张朔原地不动，韩素淡淡的开口道。
或许是酒还没完全醒的缘故，她的声音很糯。
这种糯糯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是在对男人撒娇，也像是一种暗示般的示好……
总之，对男人是非常有杀伤力的。
尤其当这种声音，还是罕见的从韩素这个向来飒爽的美女口中发出，杀伤力就更加大了……
张朔向韩素笑了笑，连忙道：“那个……你饿不饿？要不我给你去准备晚餐？”
韩素没好气道：“废话，我就喝了一瓶酒，整个一下午什么都不吃，你说我饿不饿。”
张朔嘿嘿一笑，殷勤道：“那我就去准备晚餐，你先醒醒酒，我做好了来通知你。”
“你做？”
韩素眉毛一挑，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犯了错，想费尽心思讨好我，但做饭大可不必，还是让张东官做吧，你做出来的能吃么……”
张朔干咳一声，挠了挠头：“我刚才以为你要睡到天亮，就告诉张东官别再准备晚餐了，现在时间挺晚了，我不想再去打扰他……”
“更何况，我亲手为你做饭，不是才显示出我的诚意嘛……”
“你放心，我也不是完全不会做饭，能吃还是能吃的，味道也不会差到无法下咽……”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去给你做……”
张朔说完，眼巴巴的看着韩素，等待答复。
韩素撇了撇嘴：“行吧，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做吧，你最好做的别太难吃，否则我可吃不下去。”
“明白，明白。”
张朔笑着应了声，大步离开卧室。
韩素望着门口的方向，嘴角微翘，低声嘟囔：“真就是个傻子……”
大半个小时后。
忙活了半天的张朔，刚刚从厨房将自己的“作品”端到餐桌上，韩素恰好也卧室走出，来到了餐厅。
当看到餐桌上那两盘菜，韩素颇有些意外。
一道番茄炒蛋，一道青椒肉丝，两道最简单不过的家常菜。
光从卖相上来说，这两道菜看着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坐下吃吧，我给你盛饭。”
张朔盛了一碗米饭，递到了韩素面前。
而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坐到了韩素对面。
张朔满面笑容向韩素道：“快尝尝，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韩素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的吃了下去。
而后又夹起一筷子青椒肉丝，同样细嚼慢咽的吃下去。
张朔有些忐忑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
韩素砸吧了一下嘴巴，接着道：“不过也没差到无法下咽，还可以吃。”
说完，便是端起米饭，一口饭一口菜，大口的吃了起来。
其实她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