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林小鱼望着他一脸郑重的神色，愣了一下，一时间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了。
毕竟平时面对的都是一个吊儿郎当的人，今日突然要面对这么认真的李凌睿，她一时间，还真是有些不知所措。
在她转身的瞬间，慕颜看到，她的脸颊已是浮起两朵大大的红晕。
慕颜心想，原来，不论多么洒脱自在、伶牙俐齿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变得拘谨而不敢轻易开口。
“咦，睿王殿下？”
慕颜循声望去，只见雪黛一脸含笑地正从屋外款款而入，敛衽施礼，“雪黛见过睿王爷。”
李凌睿面上略显惊讶道：“雪黛姑娘？你怎么也来长安了？”
“你们认识？”林小鱼脸上的讶异，一点也不比李凌睿少。
李凌睿更是惊讶，说：“我之前去扬州时，有幸听过雪黛的琴音，故而识得雪黛姑娘。只是，你们为何会认识？”
“你还真是......想来只要是个女的你应该都认识。”林小鱼冷冷说道。
李凌睿尴尬一笑，毕竟曾经他过得确实荒诞不经，一时间倒是没了可反驳的话了。
屋子里的空气似乎都充斥着一股酸酸的气味，雪黛望了一眼面前的两人，心里也猜出了什么情况。毕竟从小在乐坊中长大，像是男女之间的情愫，雪黛看得多最是了，自然一眼便明了了。
不过看破不说破也是她的基本素养，她只是笑了笑，转了个话题来缓解现在的尴尬，说：“方才我在街上碰上了我在教坊时的师父，她无意间提到了一件事，我觉得你们应该是感兴趣的。”
林小鱼一听有消息可听，立即将此前的那点小情绪抛诸脑后，问：“她提到了什么事情？”
“我们总不能一直站着说吧？”雪黛笑着问道。
几人相视一笑，便围着矮桌坐了下来，林小鱼坐在雪黛身旁，很是贴心替她倒上了一杯茶。
雪黛接过，笑着道了谢，说：“我师父陈念娘现如今当上了教坊司的管事，所以对教坊中的人员情况还是颇为了解。她提到，半年前，京中有一大波难民流入，在那些流民中也陆续跟着来了几个舞姬。本来，我师父并未太在意这事，只觉得是个巧合。可是自从那几个女子来了之后，豫王便时常邀请这几个舞女进府表演助兴，请教坊中的其他姐妹入府的机会便是少了很多。因为这个，坊中的其他姐妹颇有微词，而那几个舞姬却是甚是慷慨，不但把豫王府给的赏赐分给坊中的众姐妹，还会时常自掏腰包买些好的胭脂水粉分给坊中的众姐妹。也因此，她们没来多久便与坊中的姐妹相处的甚为和谐。”
“经历了饥荒，按正常的来说应该更是珍惜手中的钱财，可是她们居然还能如此挥金如土，看来这几个舞姬确有猫腻。”慕颜分析道。
“肯定有猫腻，一来便经常受到豫王的邀请入豫王府，这人肯定是豫王安排进去的。”
慕颜微微皱眉，说：“不对，李凌卓那人十分谨慎小心，如果是他安排的人，他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邀请入府，重金赏赐不说，再让他的人，自己露出破绽。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的手段。”
“难道说，李凌卓其实是想引出这几个舞姬，故意让别人产生怀疑，然后再借他人之手，除掉这几个舞姬？”林小鱼说道。
李凌睿冷哼一声，“这借刀杀人的戏码，他还真是用不腻。”
“如果他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那几人，那就代表，那几人非但对他无用，还有可能是其他人派来监视他的。只是，目前他碍于某种势力还暂时动不了。”慕颜道。
“这么说来，那贺兰淼就可以排除了。贺兰淼如今自身难保，豫王想要杀他易如反掌，根本无需忌惮他留下的人。”林小鱼说道。
慕颜沉吟片刻，说：“不错，所以，能让他有所忌惮的人，无非就两种。一是，实力在他之上，他不敢轻易得罪；二是，实力与他相当，但是他需要那人的帮助，因而不敢直接处理掉那几个舞姬。可是放眼整个朝堂，除了皇上对他有所威慑，其他人他并未放在眼里。这第一种可能便可以排除，那便只剩第二种——他与人结盟，却又想利用完那人的势力后，在将那人踢开，所以，他并不想处在那几个舞姬的监视之下，想要借别人之手，处理掉这些眼线。”
“这么说来，将那几个舞姬安排在教坊司中，有可能并不是朝中的人所为？”李凌睿问。
慕颜默然摇头，“我现在也是毫无头绪，我觉得，得先安排一个人进教坊司中探查一番，才能知道实际情况。”
“不如让我去吧。”雪黛说道。
“可是雪黛，你不是不愿意再回教坊中去了吗？”林小鱼问。
雪黛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出了一口气，似是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许久，她才缓缓说道：“雪黛虽然并非什么贞洁烈女，也非什么英雄豪杰，但是我心中自有道义。这一路上，你们把我当成朋友，待我好，尊重我，让我有了一种似乎拥有了家人的感觉，所以，既然是朋友，我也想要为你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曾经在教坊待过，所以，我如果再去找我师父，请她说情让我再次入教坊编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更不容易引人注目。”
慕颜拉过雪黛的手，郑重道：“雪黛，谢谢你。”
“颜姐姐对我说谢谢可就见外了，反倒是我该谢谢你们，这么久了，难得遇到你们这样不因我的身份看轻我，还愿真心与我结交，我，三生有幸。”
雪黛说完，深深施了一礼，以示心中的感激之情。
慕颜伸手拦住她，笑着说道：“我们是平辈，无需行如此大礼。再说了，既然你把我们当朋友，更是不需要这样的虚礼了。”
雪黛展颜一笑，说：“也是，倒是我显得迂腐了。在此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能够遇到你们，我真的很开心。”